第51章 第一個騎士
山崖之上的人看著崖底鮮血淋漓的風凌，這才注意到了周圍無邊的黑暗席捲。
他們史無前例的惶恐。
“我們召喚了什麼？”
“我們到底召喚了什麼？！”
儀式出錯，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已召喚了什麼神祇。
未知，恐怖，根本不屬於任何古書記載。
無邊黑暗在此地籠罩，將所有血肉驅逐。
兩種權能相互對抗，在風玲體內，血肉本源被壓制，暗紅色的書本也開始沉寂。
可是這裡的教徒瘋狂的撕扯身體，構成詭異的屠殺場景。
他們癲狂，所有的加護消失，血肉開始潰爛，黑暗帶來的扭曲超越所有。
只有司塵不斷的望向崖底，卻只能看到一道道血痕，不見風玲的影子。
無邊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可是不遠處的空中，無形的霧氣殘留片刻。
司塵盯著那道霧，心頭顫動，彷彿所有的知識都被其掌管，它只是特意在這個維度注視司塵。
到此，記憶終結。
風玲的世界觀顛覆，原來她關於基金會的所有記憶都是虛假的，都是偽造的。
到底是誰給她的記憶，亦或者，到底是誰篡改了他的記憶？
可她突然抬頭，只見周圍的環境全部變化。
成千上百的電視機在兩側排列。堆砌的如同山一般高。
這些電視劇忽的開啟，嘈雜的電視節目聲音響起，震耳欲聾。
電視熄滅又開啟，片刻後，只有寥寥幾臺電視傳出聲音。
裡面的節目開始切換，節目裡的人只說了一句話便被切走，拼成了一句簡單的語言。
“聽。”
“的。”
“到。”
“嗎。”
風玲心頭一動：“你是誰？你在哪？”
“我。”
“無。”
“處。”
“不。”
“在。”
電視節目切換，一字一句的拼接。
風玲突然理解，她在和一個真正的神祇對話？
可這是哪一個神祇？
“我的記憶，全都是你偽造的？”
風玲咬牙，沒有一絲畏懼。
電視機裡的人開始大笑，笑的猖狂與浮誇，彷彿祂天生就要來製造混亂。
“是。”
“我。”
停頓片刻，電視機再次放映。
“按。”
“羅。”
“盤。”
“復。”
“原。”
風玲本還想說話，可是下一刻，眼前所有的一切消失。
血肉的地獄再次映入眼簾，作嘔的氣息開始重新鋪滿風玲的鼻腔，彷彿先前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瞬之間。
倒轉儀式讓她取回了記憶，而她的瞳孔再次顯出漆黑。
她鮮血淋漓的手放在那個羅盤之上，只需要輕輕觸碰，就可以讓自已的身體復原。
是啊，只要按下去，就可以變回以前的樣子。
可她微微一愣，不知這種抗拒是什麼。
“風玲，你在抗拒什麼？你想變回去的，你想變回去的啊......”
可她不斷搖頭，腦海裡突然浮現那些溫馨的日子。
食物，電腦，安穩的日子，是她的朝思暮想。
她真的想變回去嗎？
血淚開始滑過面頰，讓她不知所措。
司塵不知何時甦醒：“風玲，你在猶豫什麼？！”
他吐著鮮血，本來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只要風玲按下羅盤，那麼他就能復原。
自已一直以來的愧疚終會得到解脫。
可是眼前的風玲猶豫，轉頭看著司塵：“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是風玲，我是風玲！”
風玲大哭，內心的矛盾深刻。
連她自已都不確定，她到底想不想變回去？
風玲無限的矛盾在內心充斥，而主母的怒吼早就停止。
“風玲，我的孩子，那個儀式終究是個錯誤，將錯就錯，將羅盤掰回去，你還有機會。”
司塵難以置信的看著風玲，腦海裡迴盪記憶。
那一天，他不敢置信自已最好的朋友犧牲。
但是他相信，那個人絕對還沒死，埋藏在心底的愧疚讓他每一天都睡不好覺。
他與主母對峙，拼了命的學習，鍛鍊，因為體內擁有王的意識，這才讓他地位特殊。
他痛恨這個所謂的血肉教派，痛恨主母，痛恨一切。
這個計劃在他內心策劃了很久很久，他表面上對主母恭敬，可主母依舊不放心，對他下了契約。
擁有契約，主母可以隨時監視他，所以他不能和風玲訴說關於她的一切，必須要將她帶到血冥界，一旦有了反心，血肉就會開始吞噬他的心臟。
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容顏俏麗的女孩時，根本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已最好的朋友。
儘管失去記憶，但是種種習慣和表情，讓他無比確定，這個人就是他......
可她現在說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司塵艱難的爬起：“風玲，你在做什麼？快按下去！”
風玲捂著胸口，暗紅色的書本飄舞在半空。
她的眼眸流露一絲愧疚：“對不起，司塵，對不起......”
“我不想變回去了，我是，我是風玲......”
“司塵，對不起，我不想變回去了......”
她所有的幸福時刻，都是在女孩子的身份下獲得的。
風玲清楚的認識自已，現在的她是風玲，是女孩子，已經不能再改變，已經不想再改變。
她不斷的道歉，好像十分愧疚自已辜負了司塵的期望。
聞言，司塵面容僵硬，心臟突然開始抽疼。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開始把風玲當成女孩子看了？
剛開始，風玲在他眼中好像還是以往那個大大咧咧的男孩。
所以他根本沒有展示出一點兩性之間的興趣。
風玲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也僅屬於同性之間的友誼。
可現在，風玲說她不想變回去，司塵竟沒有一絲排斥。
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早就把風玲當女孩子看待了。
看她喜歡吃自已的菜，自已會笑。
看她單單純純的整天傻樂，自已會笑。
看她睡覺說夢話，自已也會笑。
他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異樣的情緒開始蔓延，司塵咬緊牙關，面色慘白：“女孩子……”
“風玲！既然如此，那你就永遠都是女孩子，我的眼裡和記憶裡，只會有女孩子的你！”
他永遠都支援風玲的選擇。
司塵猛地起身，踉踉蹌蹌的將風玲擋在身後：“以前，是你保護我，現在，讓我保護你......”
主母怒吼：“司塵，若不是有王的意識，我根本就不會留你到現在！”
無邊的觸手開始蔓延，司塵大叫一聲，周圍的所有血肉開始顫動，王的意識儘管還在沉睡，但那股餘威是所有血肉的根源。
觸手潰爛，化為血水，主母並沒有慌張。
“司塵，我的孩子，再這樣下去，你的心臟會消失，你也會死去。”
心臟的刺痛讓司塵面色無比慘白，可他似乎下定了決心。
“風玲，我答應你。”
他轉頭，吐出一口鮮血。
風玲不解，慌忙的上前去接住司塵即將倒下的身體。
那些血被吐在風玲的衣物之上，觸目驚心。
“答應什麼？”
風玲不解的問道，面色緊張的看著遠處身軀龐大的主母。
司塵開口：“成為你的眷屬。”
“成為你的第一個騎士，守護你......”
風玲感覺內心突然升起無限的黑暗，而這些黑暗並非冷漠，而是帶著足以扭曲深淵的情緒。
她的血淚不斷滑落：“眷屬......”
“好。”
頃刻間，暗紅色的書本在頭頂懸浮，無數的黑暗投下視線。
“侍奉黑暗之人，高呼我的名字。”
“將你的一切，獻給真正的豐穰之母。”
“成為我的眷屬，我的第一個騎士。”
風玲面無表情，無邊黑暗開始在她身上披掛。
黑夜化作的衣裙讓她變為了黑暗的女王，而面前，司塵半跪，手放在胸前，行騎士之禮。
司塵虛弱的開口：“我是侍奉黑暗之人。”
“是風玲的騎士......”
半空中，黑暗撕破血冥界的天穹，讓這裡的一切躁動。
血月，紅色的雲。
這些全部被染黑。
扭曲的觸手和黑暗降臨，但是所有人都看不見。
除了風玲。
下一刻，黑暗的盔甲披掛在司塵的全身，他的身軀因為盔甲變得無比龐大，影子化作的斗篷在他背後升起。
“為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