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寧姑娘莫不是在同本宮說笑呢？”
段傾黛不依不饒，頷首示意撫音給雲寧倒酒。
“這些日子，還要多謝姑娘替本宮照顧太子殿下。”段傾黛纖細的手拿起酒杯，看向雲寧，眼裡滿是不屑之色。“本宮不過是實話實說，雲寧姑娘不必害怕。”
“這杯酒，本宮敬你。”
雲寧咬了咬下唇，惶惶之間看向了蕭玄霈。
蕭玄霈只是蹙著眉頭，道：“太子妃讓你喝，那你便喝。”
雲寧只好端起面前的酒，仰起白嫩的脖頸將酒一飲而盡。
段傾黛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看了看在場的官員，又將視線放在雲寧身上。
“聽說......殿下不惜花百金，只為聽一回姑娘所彈的曲子。”
聞言云寧心下一慌，不慎打翻了酒杯。
酒杯滾落在地上，在地板上緩緩滾了幾圈才停下。
雲寧看向段傾黛的臉，她笑得仍是淡淡的，但恰恰就是這樣的笑才讓她覺得惴惴不安。
那一抹極淡的笑容裡，好像在說：果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不知本宮有沒有這個金耳，得以一聽？”
這不是請求她，而是要求她必須做。
“是。”
雲寧應了一聲，在幾個小廝擺放好琴後。
她緩緩坐下，纖纖玉指撥動琴絃，行雲流水般奏出曲音。
琴音婉轉，在每個人心中流淌。
段傾黛低下頭笑了笑，裝作失手打翻了一隻瓷碗。
瓷碗落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也將眾人從琴聲中拉了回來。
雲寧一直在默默觀察著蕭玄霈和段傾黛，小心翼翼彈著琴，她見狀心中驚異。
錚——
手下的琴發出了綿長刺耳的尖銳之聲。
雲寧立即跪了下去。
段傾黛卻並未立刻怪罪。
她只是心情頗好的樣子，手指無節奏的敲打著桌面，緩緩出聲：“本宮還以為雲寧姑娘的琴藝比肩大家，原來......”
她頓了頓，又低笑了一聲。
聲音不算大，可雅間十分的安靜，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也不過如此，雲寧姑娘這不是在浪費本宮的時間嗎？”
即便知道是段傾黛故意刁難，也沒有人敢出面幫一幫雲寧。
“罷了。”
段傾黛慢條斯理的剝著一顆葡萄，可剛剝好“啪嗒”一聲，葡萄就落在桌上了。
這葡萄是不能吃了。
她又看向雲寧，招了招手，“你過來替本宮剝一些，殿下最喜歡這個。”
“夠了！”
雲寧剛想起身過去，卻聽到了蕭玄霈的一聲怒斥，不由得身子縮了縮。
“殿下生什麼氣呀......”她仍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臣妾不過是看看雲寧姑娘有沒有侍奉好殿下的能力......不過依臣妾來看，不怎麼樣呢。”
雲寧低著頭不敢說話。
“回你的京城去！誰允許你來置喙本宮的事！”
蕭玄霈微微彎腰將雲寧扶起來，對著段傾黛斥責，言罷他就要拉著雲寧往外走。
“殿下！”
蕭玄霈腳步一頓。
“我是奉母后之命前來的，你要趕我回京？”
段傾黛站起身，盯著他的背影，眼眶已然發紅。
可蕭玄霈卻無動於衷，拉著雲寧的手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雅間。
“蕭玄霈！你會後悔的！”段傾黛怒不可遏，對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狠狠喊出聲。
在場的幾個官員面面相覷，只覺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們都是留著看本宮的笑話？”她回過頭，怒視著這一群男人，伸手指向門外，“出去！”
“都出去！”
他們逃也似地出去了，雅間內僅剩段傾黛和蕭聞域兩人。
蕭聞域懶洋洋地夾起一筷子菜，張嘴咬了一口，他嚼了嚼菜，又咽下去。
“皇嫂這是演的哪一齣？”
“五殿下說的什麼話？”段傾黛看向他，輕言淺笑。
蕭聞域挑了挑眉，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襬，“皇嫂怎麼掩飾都成，只是這出戏也就騙騙這群人。”
段傾黛自然知道，有沒有騙到五皇子根本不打緊，只要達到了目的就好。
她頷首，朝著蕭聞域行了一個禮便離開了。
蕭聞域深深地看了一眼段傾黛，神色黯然。
常府，議事堂。
安昤正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一告訴常遂。
聽完安昤的一番話，常遂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才問道：“你說太子妃過來，還羞辱了雲寧？甚至還和太子吵了一架？”
“是啊，下官派了人緊緊盯著。都是簽了死契的家丁，不會有假。”
安昤點頭，講的繪聲繪色宛若親眼所見。
突然，常遂像是聽到了什麼，猛地放下手中把玩的佛珠。
”五皇子也說太子私德不休？陛下也對太子越來越失望，已經動了廢太子的念頭了？”
“大人，此事一定是真的。如若不然，陛下只要派太子一人過來即可，何必又安排一個五皇子過來呢？這不就是擺明了不相信太子嗎？”
這話說的有理，若是信任太子，何必巴巴的再派一個五皇子過來。
若是太子私德不休，如果被發現了只要以太子之位威脅，那太子不就只能乖乖就範......況且五皇子向來是太子的死對頭，那這番話便不會有假。
雖是這麼說，可常遂仍有懷疑，“太子與太子妃夫妻不睦已久？可我怎麼聽說......”
“大人您就是謹慎過頭了，那太子殿下也是個色令智昏的，拉著雲寧轉身就走，可是下了太子妃好大的臉面。
你說哪個心疼自己女人的男人會幹這種事？”
常遂點點頭，“可那雲寧雖然貌美，又怎麼比得過太子妃呢？”
“貌美有什麼用？要是下官的妻子也如太子妃那般善妒又無德無才，即便是公主，下官也看不上。女人嘛......自然是要和順溫柔的才能惹男人喜歡啊。”
這話說的沒錯，哪個男人會喜歡對著自己管著管那的女人。
看來太子在雲州做的這些事都是真的了。
這麼一來，雲州的查稅事宜可就好辦多了，只要給太子多多的送一些溫柔貌美的女子和金銀過去，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常遂這才安下心來，對著安昤吩咐道：“你親自去多挑些清白貌美的女子給太子送過去，還有這些年的金銀珠寶，多送些過去。”
“還有那個雲寧，一起送過去。”
安昤應了一聲，立刻退出議事堂著手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