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效】踩雪聲
【旁白】是冬,下著雪,通往昭覺寺的一條不起眼的小道上,一輛馬車慢慢的行駛著,徒留兩道車軌留在雪上…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在寺廟前停了下來。
采薇:“小姐,可別忘了抱著手爐。”
顧淮衣(接過手爐):“瞧我這記性,若是沒有你,我當真是想不起來。”
采薇(揶揄):“可不是,小姐滿腦子都是為將軍祈福的事兒,又怎麼會為自已考慮考慮,這麼冷的天,將軍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心疼死小姐的!”
顧淮衣:“就你會貧嘴,若不是今日有正事,我一定好好教訓你這個小丫頭!”
采薇(吐舌一笑):“我不說了還不成嗎,小姐最好了!”
【旁白】主僕二人進入廟中,廟中正在打坐的僧人聽到動靜,緩緩睜開了眼睛。
僧人:“阿彌陀佛,我還以為施主今日不會來了。”
顧淮衣(輕笑):“我心愛之人還在邊境,生死未卜,又怎會不來呢。”
僧人:“施主有如此誠心,屬實罕見,貧僧沒有什麼能做的,那便祝施主得償所願吧。”
顧淮衣(作揖):“借您吉言。”
【旁白】僧人為顧淮衣點上香,便退至一旁,采薇則也拿過香,虔誠的拜著。
顧淮衣(默唸):“願佛祖保佑,保佑沈家郎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待到平安歸來時,定然帶著他來佛祖面前還願…”
【旁白】不多時,顧淮衣站起身來,輕撫著衣襬上的摺痕。
顧淮衣:“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采薇。”
采薇:“好的,小姐。”
【旁白】采薇一邊說著,一邊將暖手爐遞了過去,顧淮衣的手指已然冰涼。
僧人:“在此,恭送施主了,外面風雪大,施主路上小心了。”
顧淮衣:“多謝您的提醒,告辭了。”
【旁白】馬車沿著來時的路慢慢悠悠的走著,雪色一點點為它渡上了一層紗,漸漸的隱沒在這一片雪色…
————時間一晃,轉眼到了春季。
采薇:(火急火燎的衝進來)“小姐小姐,老爺哪得了訊息,說是沈將軍回來了!”
顧淮衣:(怔住)“他…回來了。”
采薇:“是啊是啊,將軍真是打了一場好漂亮的勝仗!據說梁國不僅簽了投降書,歸還侵佔的土地,還多割了五座城池呢!這不,聖上這便召將軍回京嘉獎呢!”
顧淮衣:(笑)“我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到的。”
采薇:(捂嘴)“誒呀,小姐你先別誇了,老爺說將軍已經到城門口了,讓你好好收拾一下去迎呢。”
顧淮衣:(手忙腳亂)“這麼快!采薇,我頭髮亂不亂,要不要重新梳個髮髻,哎呀,時間肯定來不及了,今天穿的衣裳也有點素,我是不是該換個喜慶點的…”
采薇:“也就關於將軍的事,小姐能這樣上心了,畢竟是未來夫君嘛~”
顧淮衣:(臉紅)“采薇!”
采薇:“我錯了,我錯了還不好嘛。”
【旁白】功名顯赫的沈將軍班師回朝,百姓們圍在街道上,想要目睹這位少年將軍的風姿,顧淮衣穿著一抹清新的嫩綠色立在人群裡,望著馬上風姿綽約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騎在馬上的人撇見那道身影,臉上也滿是止不住的笑意。
沈向安:“李南,先停一下。”
李南:(一臉不解)“老大,這百姓這麼多,停下是不是有點…”
沈向安:(打斷)“我看見淮衣了。”
李南:(瞭然)“哦~原來是看見媳婦兒了啊~”
【旁白】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停在道路上,望見馬上到將軍朝人群走來,圍做一團的百姓向四周散了散,那抹嫩綠色就顯露了出來。
沈向安:(激動)“淮衣!我回來了!”
顧淮衣:(笑)“我看到啦,向安立了大功,是大英雄。”
【旁白】看著笑顏如花的少女,沈向安紅著臉撓了撓頭,另一邊,坐在馬車裡的紅衣女子感覺到馬車停止行進,探出了腦袋。
元陽公主:“李南,發生什麼了,怎麼不走了。”
李南:“公主,將軍他定了親的美嬌娘來接將軍,這不,兩人正聊著呢。”
【旁白】聽到這話,元陽公主的眉心一皺,看著不遠處相談甚歡的兩道身影,走下了馬車。
元陽公主:(抬手半靠在沈向安身上)“向安哥哥,這位姐姐是誰啊,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向安…哥哥?
【旁白】聽到這個稱呼,顧淮衣愣了愣,沈向安則是皺著眉遠離了元陽公主的靠近。
沈向安:“男女有別,公主喚臣的名字就好,我家淮衣不喜我與其他女子接觸。”
元陽公主:(撒嬌)“不過是把你當哥哥,怎麼還扯上男女有別了,本公主都沒說什麼,你倒是避上嫌了~”
說著,元陽扭頭看向了顧淮衣。
元陽公主:“這便是你指腹為婚的那位顧三小姐?長得好生標緻,你這麼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怎麼配上人家的。”
沈向安:(痴笑)“我家淮衣確實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姑娘!所以我會努力變優秀,爭取配的上她。”
顧淮衣:(臉紅)“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沈向安:“這哪裡不正經了,這不是在說事實嗎!”
【旁白】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相處,元陽嘴角的笑容再也維繫不住。
元陽公主:“時候不早了,向安哥哥還是早些入宮吧,別讓父皇等太久。”
沈向安:(抱拳)“多謝公主提醒。”
【旁白】兩人依依惜別,一行人洋洋灑灑的朝著皇宮走去。
路上——
元陽公主:“李南,你說沈將軍一介武將,怎麼還和嬌嬌弱弱的丞相府三小姐惹上了關係。”
李南(笑):“公主有所不知,沈將軍的母親和丞相夫人是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兩位在同一天分別生下了沈將軍和淮衣小姐,陛下瞧著兩人有緣,便當場賜了婚。別看沈將軍現在這黏糊勁兒,當初啊,可不樂意這門親事呢!”
元陽公主:“沈將軍性子灑脫,又怎會任人擺佈,顧三小姐到底身子弱,這若是成了親,不小心命喪沙場也就算了,若是拖了沈將軍的後腿…”
李南:(打斷)“才不會呢,淮衣小姐雖然身子弱,卻有著一手好箭術,想當年,將軍比起她,還落了一環呢!”
元陽公主:(尷尬)“是…是嗎?那還真是本公主誤會了。”
【旁白】察覺到李南對於顧淮衣的維護,元陽的臉色更黑了,她放下馬車的簾子,一臉陰沉。不多時,皇宮到了,沈向安下了馬,搜過身後,便去面見了聖上。
沈向安:(恭敬)“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愛卿平身吧。”
沈向安:(起身)“謝皇上。”
皇帝:“這次擊敗梁國,愛卿立下了大功啊,看到你一點都不遜色於你的父親,朕感到很欣慰啊。”
沈向安:“多虧了陛下在京城坐鎮,不然,臣也無法專心抗敵。”
皇帝:(笑)“你小子倒是個嘴甜的,說吧,有什麼想要的賞賜嗎?”
沈向安(眼睛一亮):“回陛下,臣今年已經二十有三,兒時的夥伴們都已經娶妻生子,臣…”
皇帝:(打斷)“說起這件事,倒是朕思慮不周了,愛卿也該娶妻了。”
這樣說著,皇帝勾起一抹笑容。
皇帝:“聽說元陽那丫頭,偷偷的跑去邊境找你去了,可有安全回來。”
沈向安(皺眉):“公主金枝玉葉,隨行的奴婢將她照顧的很好。”
【旁白】聽到此話,皇帝眼裡閃過精明,直接忽略了沈向安摘離自已的意思。
皇帝:“那還真是感謝愛卿了,不瞞你說,這丫頭前些日子來過信,說是十分仰慕沈將軍英姿呢。不如…”
沈向安:“陛下,臣與丞相府的三小姐已有婚約,這是陛下早就定下的,不是嗎?”
皇帝:“倒是朕考慮不周了,當年,你還只是個沒權沒勢的平民,念在你父親的份兒上,這婚約,給就給了,可現在 ,立下赫赫戰功的沈小將軍和丞相府小姐結為連理,恐怕…不太妥吧…愛卿還是再考慮下元陽吧。”
沈向安(皺眉):“恕臣難以從命,臣本是臨時領命駐守邊疆,如今已不適合再領兵征戰,今日臣還請陛下收回虎符。”
【旁白】看著面前風華正茂的少年郎,以及他不卑不亢的舉著虎符的樣子,老皇帝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了另一抹同樣倔強的身影。
皇帝:“你真的很像你的父親,想當年,他也是這樣不卑不亢的跪在這裡,用手中的兵權換了一紙婚書,二十多年過去了,他還好嗎?”
沈向安:“勞煩陛下記掛,家父如今…很幸福。”
皇帝:(嘆氣)“罷了罷了。”
【旁白】皇帝招了招手,身旁的老太監心領神會的接過了沈向安手中的虎符。
皇帝:“一事論一事,你到底是有功,安平縣缺個縣令,你去做吧。”
沈向安:“謝陛下,臣告退。”
【旁白】聽到這話,皇帝點了點頭,沈向安便退出了房間,此刻,屏風後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皇帝:“他說的,你也聽到了吧,元陽。”
元陽公主:(落寞)“嗯。”
皇帝:“父皇會為你安排一門好親事的,莫要,糾結於沈家郎了…”
【旁白】沈向安出了皇宮,騎上馬便馬不停蹄的向丞相府趕去,終於,他見到了心心念唸的那個人。
沈向安:“淮衣!”
顧淮衣:(笑)“怎麼這麼快就來找我了。”
沈向安:“一出宮我就飛奔來找你了,開不開心!”
顧淮衣:(眼睛微眯)“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沈向安:(心虛)“是…是有點。”
顧淮衣:“說吧,什麼事。”
沈向安:“我把虎符交了。”
【旁白】隨著話音的落下,現場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顧淮衣才緩緩開口。
顧淮衣:“是因為你我的婚事嗎?”
沈向安:“怎麼會!是我自已不想幹了,反正也是臨時頂上的將軍,這兵權拿著都燙手。拿兵權換了個安身之處,很值了。”
顧淮衣:“你啊,還真是…傻的可愛。”
沈向安:(忐忑)“那,你願意和傻的可愛的我一起生活嗎?”
顧淮衣:(笑)“怎麼會不願意呢。”
【旁白】兩人一起去面見了丞相,聽到最疼愛的小女兒被拐走要遠嫁的訊息,丞相氣的吹鬍子瞪眼,但耐不住女兒磨了又磨,最終還是同意了。
兩人在京城成了親,過了一月,便拿著任命書去了安平縣,沈向安作為縣令,盡職盡責,興修水利,發展農業,百姓安居樂業,他也因此深受百姓愛戴。
五年後,大梁捲土重來,直逼京城,皇帝命沈向安鎮壓,在他的奮力抵抗下,大梁節節敗退,可就是這樣一位英勇的將軍,卻在以少戰多的戰場上,因援軍遲遲不到而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最終,被敵軍亂箭射死。
遠在安平的顧淮衣好似感受到了什麼,她怔怔的站起身,撐著已有身孕的身子,看向了戰場的方向。
往事流轉,風聲吹過,只留下一句…
沈向安:(少年時期)“淮衣,這輩子,我一定要娶你為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