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水。

“我們不來都不知道，你小子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竟然被謠言擊垮。我來看看，是誰的攻擊那麼厲害？”歐陽雪調侃。

她走到顧謙後面，瀏覽這個帖子，大略看了一下，又點開瀏覽記錄，一個一個看。

另外三人也認真瀏覽，不一會他們的臉色也不好看了，裡面的一些內容實在太混蛋，胡編亂造不說，還詛咒顧海，這讓他們很難接受。

歐陽雪卻輕笑：“都是一些老套路，以你的心智，這些還不至於讓你氣得變臉，到底怎麼回事？”

顧謙輕嘆，解釋道：“今早我開記者會，為了讓事情能夠快速平息，所以也請了幾個門戶大網站記者。可到了現在，你們看看，他們好像都約定好了一般，官方主頁全都都沒有報道。反而一些垃圾在那裡胡說八道，他們也不管。”

瞥向董軍手中還有一張報紙，頭版照片就是他顧謙。

“連紙媒都出來了，呵呵！夠髒！”

四個大人面面相覷，兩個老人家不是太懂，卻也感受到惡意。

董軍看看手中報紙，又看看電腦影片：被針對了。

倒是歐陽雪，接觸的娛樂圈多，對於“炒作”概念熟悉，只不過這也奇怪，顧謙這個當事人並沒有搞事，記者會內容敵人也應該清楚，半天的抹黑時間，顧家糊不了，反而會更加香甜入味，這麼虧本的買賣也不會幹。

如同顧謙所說，一個網站不報道不奇怪，有人壓著就是，可好幾個網站都壓著，誰那麼大的面子，又是幾個意思？

“流量！”顧謙吐出兩個字。

“他們幾個網站串聯？”顧奶奶問道。

“不需要串聯，只需要心照不宣就好。”歐陽雪道。

“那這些帖子文章？”

“絕大多數都是他們網站自已人冒充，一小部分讓他們的合作人發，然後給推薦，網站得利，這些人得名。”顧謙輕蔑道。

他說的很平靜，聽在幾個大人耳中卻如晴天霹靂，天雷炸響，打得他們渾身痠麻，腦中嗡嗡嗡亂響。

哪怕是歐陽雪，自認為對娛樂圈夠了解，知道那裡很髒，可她沒有想到，資本圈更髒。

顧奶奶身子搖晃，被顧爺爺攙扶，她喃喃自語：“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那麼壞。”

說著她眼淚掉落，這一刻，她三觀震碎。

記者，這是多麼光榮的一個職業，媒體是多麼偉大的一個單位。

現在，破滅了。

住在她心裡有不少叫做“公理”的柱子，今天有一條，塌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資本家為了利益，什麼都可以做，包括挖國家的牆角。今兒把我推入血肉石磨，碾出他們想要的流量，只不過是小菜一碟，不足掛齒。”

顧謙翻開其中一個人的主頁，點開一個地域黑博主，翻開其中一篇文章。

“這種地域攻擊人設，取網名一般都帶有地方特色，比如‘羊城之子’‘越秀山下’‘我家在湘江’‘我愛東北’等等，他們罵人以後，別人罵回去自然也帶有他們的名字。”

“你們看看這個博主，取名帶有‘香江’，你們看看下面回覆，是不是一大堆‘香江是xx’，如果香江人看到這裡，心裡肯定不會好受，決定幫親不幫理，脾氣暴躁的人肯定會懟回去。”

“剛好，看看這個‘鵬城最棒’也加入戰局，看他地圖炮那麼溜，九成就是身份有問題。”

“這次引戰很成功，都將近一千樓了。按照道理，這種文章早就被舉報過多少次，應該刪除，結果卻越來越旺。你要是瀏覽推薦文章，它還時不時出現在你眼前。”

看他們還能保持鎮定，顧謙又翻開一個博主的主頁，點開刺目的標題，讓歐陽雪自已操作觀看。

他們強忍著不適，觀看完文章，還有下面的評論，然後，幾個人久久不語，渾身冰寒，僵硬在場。

好一會，顧謙才開口道：“如果你們不是有心裡準備，知道這是一個挑撥離間的陰謀，一場為了流量，為了讓網民留存在這個網站更多的時間，為了讓更多的網民註冊（註冊才能發言反駁），你們能相信這是真的嗎？不談企業良知，只談最基本國民義務，這是應該做的嗎？這乾的是人事嗎？”

“不過也正常，背後大股東都是外國人，想讓他們愛我們國家是不可能的。至於裡面的高管或者其它，許多都是留學畢業歸來，在這裡吃時代紅利，挖國家牆角發了財，現在不移民國外，以後也會移民。”

既然已經做了，顧謙也不藏著掖著，翻開另一個網站。

“你們剛才看到的只不過是毛毛雨，個人對抗賽。看看這裡，這個貼吧，十萬人關注，不提有多少活躍使用者，平時隨時都能拉出上千個賬號攻擊他人，再看看這幾個小貼吧，都被他們攻擊不成樣子，有時候他們也遇上大貼吧，兩方上萬人相互攻擊謾罵。”

“作為路人，也有地域身份認同，民族身份認同。被一個人罵可以說那個人素質不好，被一大堆人罵垃圾，你們能受得了不？要不要罵回去？這不，入圈套了。”

四個大人不但身體冰涼，連精神都感受到壓抑。

“這不是個人之事，這是戰爭。”董軍緩緩說道。

“對！這是戰爭，一場網路戰爭，誰拿到了武器誰就能贏。可是很明顯，網站這把武器，我們沒有拿到，在對方手中。”顧謙回答道。

顧爺爺擔憂道：“顧謙，你要對付他們？”

顧謙聞言啞然失笑，道：“國外為了支援這場文化戰爭，每年直接投入起碼數億米刀，更不要說其它的一些資源投入，更是海了去了。我一個八歲小孩能做什麼，最多隻能教你們，如何分辨我們的敵人，免得看到後痛徹心扉。”

顧謙又把網頁返回爺爺的部落格主頁，點選寫文章，在標題欄裡寫入“《死水》”兩個字。

歐陽雪讀出這兩個字，道：“你要寫文章罵回去？”

“不是，我只是想抒發一下自已的情緒。”

說著，顧謙已經開始寫作。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

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

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

鐵罐上鏽出幾瓣桃花；

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

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

飄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們笑聲變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麼一溝絕望的死水，

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這裡斷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

看他造出了什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