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為「卡卡瓦夏」（2）

【第一章排雷推薦看看（小聲.jpg】

一切好像回到了曾經的那段時光。

但終歸只是好像。

卡提卡人的騷擾嚴重影響了埃維金人的正常生活。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姐姐總盤算的那天終於到來了。

是「卡卡瓦」日，是卡卡瓦夏的生日，也是……

那天的天氣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層堆積，往日炎熱的風也帶著濃濃寒氣。

卡卡瓦夏裹緊衣服，向著準備離開的姐姐和小鹿招手，並說：“姐姐，小鹿姐姐你們要早點回來。”

姐姐告訴他，今天要帶小鹿出去找天上來的黑衣人，讓他小心點，她會很快回家的。

在他轉身準備去混入其他埃維金人其中時，有人從背後衝過來抱住了他，是小鹿。

“卡卡瓦夏，我一定會回來的。”卡卡瓦夏聽到了女孩篤定的聲音，但是她和姐姐不是一會兒就回來了嗎？

卡卡瓦夏帶著滿腔疑惑看著姐姐抱起小鹿離開，等到姐姐孤身一人回來時，他忽然意識到他們經歷了又一次的分別，但和上次莫名其妙的分別並不一樣。

“卡卡瓦夏，她去找她的家人了，這次是來好好道別的。”

“好好道別…？”卡卡瓦夏眨巴眨巴眼睛，想到了小鹿至今未解釋的第一次奇怪的告別，接受了這個並未明說的道別。

烏雲並未散去，風雨欲來，埃維金人之間瀰漫著沉重的氣氛。姐姐從天上的黑衣人那裡帶來了什麼訊息，和今天的祭典有關。

醞釀了一天的雨終是滴落了下來，空氣變得潮溼，曾經能看到的極光也被遮天的陰雲掩蓋。

“願母神保佑…”

卡卡瓦夏聽到姐姐這麼說。

“姐姐？”

姐姐將卡卡瓦夏帶離了那充滿壓抑的氛圍，雷聲轟隆，雨下得更大了。

走了一會兒，姐姐停了下來，蹲下擁抱了他，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他聽見姐姐說：“我們得在這裡分別了，卡卡瓦夏。卡提卡人就要來了。”

姐姐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他的心上，那從早上兩個人離開到現在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不詳預感變為了現實，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徵兆在此刻也被串聯，真相粗暴地呈現在他眼前。

無措的男孩流下了眼淚，雨水混著淚水從臉頰滑落，無法擦拭乾淨。

他疑惑，他不解，他詢問姐姐，姐姐告訴他，這是一場註定到來的復仇，天上來的黑衣人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他的好運也會保佑她的。

卡卡瓦夏不懂，有人會死掉，姐姐會受傷，這為什麼會被稱為好運？

姐姐輕拍他的後背，示意他離開。

“母神在呼喚我，爸爸媽媽在等我，我必須回應。

但她將好運賜給你，要你活下去。”

在與姐姐對掌後，卡卡瓦夏頭也不回的朝著姐姐所指的方向跑去。

“雨會長伴你，雨會保佑你。”姐姐這麼說。

他在雨中奔跑著，不敢停歇。雨下得很小，小到他能清晰聽見族人們的慘叫，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雨下得很大，大到他的衣服被浸溼，他的眼前模糊不清。

卡卡瓦夏不喜歡雨。

跑出去又如何呢，即使他僥倖去了其它的星球，那雙特別的眼睛也暴露了他的身份。

最後的結局也是作為特別的埃維金人被抓住。

從那天后他再也沒聽到過姐姐的訊息，姐姐活在某個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相信著。

卡卡瓦夏俊俏的容貌和他驚人的縝密思維讓他成功活到了十來歲的年紀，但也有無法避免的命運，他這種人註定是要為公司創造一些利益的。

被套上枷鎖帶進車廂的卡卡瓦夏面對未知的命運有些惶恐，但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烙下奴隸印記作為拍賣會拍品的卡卡瓦夏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已會在這時候遇見那曾經對他說著“我一定會回來的”女孩。

當他聽到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鈴鐺聲，便想到了多年未見的小鹿，他祈求著她的到來，渴望她能夠幫助他和姐姐。

但當那人真的開啟門，站在光下，斬斷了他的鎖鏈，向他伸出自已的手，事情對他而言又顯得極其虛幻，像是一場夢。

卡卡瓦夏被她牽著跑，後面跟著不少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他很快體力不支。

一愣神的功夫卡卡瓦夏便被小鹿抱了起來。下意識環上她的脖頸後，卡卡瓦夏準備撒開自已的手，卻聽到小鹿告訴他可能會掉下去，於是他選擇儘量避免碰到她的身體。

在確認安全以後卡卡瓦夏被放了下來，少女則揮手告別後跟著身邊的紙牌離開，她沒有發現自已的帶來的鈴鐺正在卡卡瓦夏的手中。

少年看著被攥在手裡的鈴鐺，陷入了沉思。

再次見到小鹿說不欣喜是假的，但小鹿沒有認出來他還是讓他有些許失落。

也只此一次的見面，卡卡瓦夏意識到，他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他要用自已的方式去爬到更高的地方，讓自已的“財富”更有價值。

卡卡瓦夏朝著來時的路走著，直到被找過來的人抓住，他也見到了自已的買主，他和其他人被買主帶了回去。

男人戲謔地問他是否喜歡自已的護身符——那代表著奴隸的印記，稱呼他為35號。

少年冷靜與他對話，男人倒也樂意同他說下去。

“兩天時間，活著出來。”男人這麼告訴他，卡卡瓦夏只覺男人瘋狂。

在他詢問男人自已的價值時，男人愉悅地給出了自已的答案。

“60枚塔安巴。當然，這是原本的價錢。

因為你們那可笑的逃離，我得到了10枚塔安巴的補償，小金毛。”

“我要和你賭…”

男人直白地拒絕了他的要求，他只是一枚籌碼，沒有上桌的資格。

35號踏入迷宮，與其他34個奴隸一起，兩天時間，一個證明他本事貨真價實的考驗，開始了。

求生的人總是擁有很強大的力量，35號成功在迷宮生死戰中活了下來，男人就在迷宮的門口迎接著他，身邊並無保鏢，這是一個好的機會。

35號看似平靜地擦去臉上的血，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感受，他離開了那裡，一路逃亡。

他策劃了一次欺騙，一個詭計，後來他聽聞人們稱其為「艾吉哈佐砂金案」。

他拒絕了「酒館」發來的邀請，歡愉不是他所要走上的道路，他揹負的東西太多了。

35號如願以償被「星際和平公司」捉拿，以生命為賭注，他見到了市場開拓部的對頭——戰略投資部的一個女人。

那女人帶著一頂巨大的帽子，拄著頭居高臨下看著他，問道：“真是雙漂亮的眼睛。告訴我，它們會在夜裡發光嗎？”

“如果可以，我一定會把它們賣掉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女人的問題。

他的豪賭再次成功了，女人告訴他，“公司會給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

「卡卡瓦夏」會被埋進土裡，而「他」會活下來，創造更多財富。並要求他挑選喜歡的衣服和身份，加入戰略投資部。

“願你的詭計永不敗露。”女人最後告訴他。

一場豪賭的勝利，接下來又是一場豪賭，他身在賭局中。

那雙眼睛，和那烙印無一不凸顯他的身份，流言蜚語總是能傳入他的耳中，那又如何，他要活下去，他要爬到更高的位置。

於是他選擇競爭「砂金石」，一次次賭上自已的性命，當那閃爍著奇異色澤的石頭真正為他所有時，它的誘惑和價值突然就消失了。

在他正式得到砂金石的會議的最後，他問翡翠——在場他唯一認識的人，“茨岡尼亞的埃維金人…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得到的答案是什麼呢？

他是唯一的倖存者，曾經在██星球幫助過他的人也都不在了，小鹿也下落不明。

再也沒有人喚他「卡卡瓦夏」了，他是「砂金」，戰略投資部的不良資產清算專家之一。

公司的生活也很平常，無非就是完成任務，提升等級，在牌桌賭上自已的性命作為籌碼。

砂金習慣了，他好像沉浸在其中了，那同命運博弈，行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

母神是庇護他的吧，他從來沒有輸過。握緊手中的籌碼，竭力控制顫抖的手，砂金自嘲地笑了笑，這麼想到。

唯一不太尋常的是，砂金曾無意看到過一位愛戴著石膏頭的博識學會學者的真容。

和小鹿很是相像，聽聞他在尋找妹妹，會是她嗎？

他成為「砂金」後的某一個任務，倒也很是特別，查爾斯-Ⅲ，傳聞那個星球與「降臨」有關。

公司先前派出的小隊全都失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次的任務被分別派遣給了砂金和來自市場開拓部的一位他熟悉的“朋友”——厄克由特。

那名為「託帕」的同僚無事便同他一齊前往了那裡，如之前傳回的報告一般，那裡原本肥沃的土壤全都變為黃沙。

存在於查爾斯-Ⅲ的這片沙漠，總會勾起一些不算美好的回憶，鼻腔中好似總瀰漫著血腥味，耳邊有著若有若無的哭喊。

但這都只是完成任務的小小阻礙罷了…

“最開始的沙漠，在這兒的西北方向，我有預感，那裡有著我們需要的東西。”砂金翻閱著資料，確定了方向。

“先去主城訂個房間吧，這個事一時之間解決不了。”託帕選擇了合適的降落位置，兩人和小組的其他成員正式進入了查爾斯-Ⅲ。

遺憾的是，當他們想要進入那片沙漠時，自稱為「守村人」的女人攔住了他們。

“抱歉，外人不可入村。”

沒人知道來自市場開拓部的厄克由特是如何說服守村人的，砂金和託帕在進入無果後決定尋找其他突破口。

砂金提出了在這片沙漠裡走走的想法。他那的荒謬提議卻變成了他再次見到小鹿的契機。

看到小鹿的時候，她躺在一個沙丘上，雙眼緊閉。他緩緩靠近，狀似無意地招呼跟在身後的託帕。

“「託帕」，來瞧瞧這是什麼~一個暈倒在沙漠的人。

我就說那女人不讓我們接近，出來轉轉總會有突破的。來搭把手，我們把這位…陌生的小姐救回去吧。”

他沒有開口承認他們之間認識，但他也沒想到小鹿真的沒認出他。

託帕臨時接到了一個任務，離開了這裡，她的房間便讓給了小鹿。

“我先走了，砂金，你收斂一點！”

在兩人曾經合作的任務中，男人的瘋狂她並不贊同，但也無法過多幹涉，提醒那人謹慎便是她作為同事最合適的做法。

託帕看著她那顯然沒有聽進去的同事，嘆了口氣離開了。

砂金轉身去了小鹿的房間，盯著她思索，由他們曾經相處可知，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合作物件。

他忽然注意到那人的臉頰，有一道細細的劃痕，他伸手想要觸控，卻又覺得不妥。

正準備收回手時，小鹿一動，他的手指戳到了她的臉，柔軟的觸感，給他一種掐上去感受一下的衝動，但他還是飛快收回了自已的手，明明戴著手套觸碰，卻讓他覺得指尖發燙。

與此同時那人也睜開眼猛地坐起，手中出現了幾張紙牌，她的眼神警惕，開口便說：“你是？”

砂金壓下那不自在的感覺，對她說：“在下「砂金」，隸屬星際和平公司戰略投資部。

小姐，看在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上，你是否願意與我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