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辯解,無論是舒姣還是趙淵都不想聽。

趙淵擺了擺手,“拖下去,跟那群人一起,三日後凌遲處死。”

緊接著趙淵又點了幾個人名革職查辦,鄔州刺史雖沒參與其中,但這官位也保不住,直接調到某個流放之地當縣令去了。

整個鄔州官場大地震,調的調,革職的革職,流放的流放。

到最後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查不出什麼泥點子的官替補上位,又從別處調了些官來。

隨即,一封信加急送回京城。

“太子,皇上送信來了!”

趙治捏著筆的手微微一抖,下意識覺得沒好事。

他可不認為自已父皇出門在外,還會惦記他們幾個在京城累死累活的兒子們。

開啟來一看,果然!

任務來了!

皇上讓他來一場全大宴關於人口販賣的大清掃活動。

趙治:……

趙治發出一聲尖銳爆鳴。

父皇啊!

您是嫌兒子太多,想累死兩個嗎?

緩緩的,趙治把目光看向在旁邊寫作業的好大兒。

“爹?”

趙子宥有些疑惑的喊了聲。

趙治揚起一抹溫和的淺笑,“子宥啊,太傅給你留的課業你還要多久能做完?”

“一刻鐘。”

“那你寫完了,幫爹做件事好不好?”

“好呀。”

不知人心險惡的趙子宥一口答應下來,然後就收到了一大堆全是廢話的摺子。

“你整理一下,看哪些人大致說了些什麼事,用一句話記下來就行,再蓋個章。”

說著,趙治從旁邊遞個印章給他,印章下刻了兩個字——已閱。

隨即,趙治就把自已的“好弟弟們”喊了過來。

又想把大清掃活動這事兒推到他們頭上。

幾個皇子正想抗議,趙治就指了指正在看摺子的趙子宥。

我兒子都拿來用了,你們覺得你們能推掉工作嗎?

幾個皇子:……

淦!

算你狠!

大哥最好祈禱他們別當上太子,要不然非得把事兒都甩回去!!!

事兒是不想幹,但不能不幹的。

於是很快,一場自京城向各地發起的人販子清掃活動就此展開,到處嚴查嚴打,還真抓出好些人販子給宰了。

民間一陣歡呼,鼓掌叫好。

趙淵和舒姣的名聲也越來越好。

在這樣的氛圍中,舒姣等人總算抵達最後一站。

趙淵跟州府的官員去了農田檢視。

放眼望去,一片金黃。

他們來得正好。

正是收成的時候。

趙淵也沒端著架子,換了衣裳下田去,握著一把稻子,感受到那份重量,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來。

沉甸甸的稻穀壓彎了稈兒,稻田裡的莊稼漢子和婦人喜笑顏開,眼裡滿是對未來美好的期待。

“今年不會再餓死家裡人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說不盡的辛酸苦楚。

孩童們拎著小竹籃在後面跟著拾稻穗,一身上下都是汗卻依舊晃動著小腦袋嘻嘻哈哈的。

舒姣並沒有去打擾。

真心也好,政治作秀也罷,她都不需要像趙淵一樣親自去下田幹活兒。

她轉到另一邊,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姑娘坐在地上,守著一個裝了一半水的木桶,水裡頭還泡著幾片薄荷葉子。

“小姑娘。”

舒姣含笑坐過去,摸出一塊糖遞給她,“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顯然有些拘謹。

她是看著舒姣從那群貴人老爺裡走出來的,眼神怯怯帶著些害怕,但對糖卻又是止不住的渴望。

猶豫幾秒後,她接過糖小心翼翼道:“我叫田小丫。”

“小丫。”

舒姣溫聲喊著,“你在這做什麼?”

“爹孃和哥哥都在田裡,我來看著水,不能讓別人喝了。”

天這麼熱,下地割稻穀又是個苦力活兒,難免口乾舌燥要喝兩口水。

家家戶戶都帶了水來,擺在這也方便喝。

“哦?你爹孃在哪?”

舒姣問。

田小丫抬手指了指,“在那邊。”

舒姣順著她指的位置看了眼,又道:“那你今年幾歲了?”

“我五歲了。”

五歲?

舒姣一愣,再打量著瘦瘦小小的田小丫,這模樣說三歲都有人信。

“你家就你和你哥哥兩個孩子嗎?”

田小丫聞言搖了搖頭,“我還有個姐姐,前年的時候被爹賣到一個老爺家裡當丫鬟去了。姐姐換了好多好多的糧食,她走以後,我們家就有吃的了。”

“聽娘說,姐姐在老爺家裡過得可好了,天天吃得飽穿得好。我也想去找姐姐,可娘一直不讓我去。”

她的眼神懵懂又清澈。

她並不太明白,被賣身為奴為僕是多麼可憐的一件事。

她只聽著娘說姐姐日子過得好,便有些嚮往。

“夫人,夫人好!”

話說到這,田小丫的娘已經趕了過來,訕訕笑著,一手忙去扯田小丫,“她亂說的,您別介意。”

這兔崽子,怎麼什麼都跟貴人說?

當官兒的可是說了,今兒不讓他們亂說話的。

“無妨。”

舒姣搖了搖頭,“那她姐姐?”

說到這個,田小丫的娘不禁苦笑,“讓貴人見笑了。前年鬧了災荒,家裡一粒米都沒得吃了,不得已才只能把她姐姐賣出去。”

這樣雖然對不起大丫,可也是實在沒辦法啊。

總好過大家都餓死吧?

舒姣沉默片刻後,看了眼金燦燦稻田,才又開口,“今年日子會好過不少。”

“是嘞。”

田母也笑起來,“今年不會捱餓了。”

“若你想把她姐姐接回來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

田母表情微變,而後搖了搖頭,長嘆口氣,“不勞煩貴人了,她姐姐……她姐姐其實……已經死了。”

他們家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女兒大晚上被送回來,那管家說是他們女兒險些害死了小主子,被杖斃了,賠了不少銀子,也就了事。

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人家有錢有勢的,就算鬧上官府,也只是再賠些銀子罷了。

他們家還有兒女雙親,少不得要顧慮一些,只能是算了。

聽出田母有所隱瞞,舒姣也沒去追問,只笑著揉了揉田小丫的腦袋,給了她些賞錢。

她緩步走回去,看著已經上來的趙淵,想嘆一口氣。

原主給的任務……

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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