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前:

四處都是枝繁葉茂的朝天的大樹,遙遙向前望去是樹,回頭望去也還是樹。

這裡種了一片楊樹,那裡也種了一片楊樹。

陳窈眠覺得自已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樹,也算是長見識了。

她坐在一間僅可供乘一人的馬車裡,原本一想自已馬上就要回去就七上八下的心隨著搖搖晃晃、顛過來倒過去的馬車散得那叫一個七零八落。

挺好的也算,起碼不會讓陳窈眠想那麼多了,什麼到京城了怎麼樣,以後又怎麼樣統統不再想了,滿腦子都回響著“晃、晃”幾個大字。

直把她整個人都快晃散架了。

嘔~

“我說姜蓬,你駕馬車就不能駕穩一點嗎?”

實在受不了的陳窈眠素手挑開門簾,氣急敗壞地說著,一張小臉皺成一團,等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哎呦,我的小姐。”

執著馬鞭的姜家侍衛姜蓬微微側過頭,手上駕馬的動作不斷,只是朝著後面陪笑著。

“要我說您跟大小姐一塊回去多好!那三人開的大馬車多敞亮。”

馬車行駛在彎彎曲曲的鄉下小路上,不時碾過一顆顆石土塊,顛得馬車又開始上下左右搖晃起來。

樹林子裡靜悄悄的,偶爾響起一聲鳥鳴,這麼個離京城賊近卻偏僻的小路上此時只有他們一輛馬車。

“您說是不是?”

本來三天前陳窈眠和她姐是打算一塊走的,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走到半路,陳窈眠卻突然叫停了馬車,一臉懊惱地說自已還有什麼東西忘了得親自回去取一趟,讓大部隊先走。

負責接人的姜家管家姜威只好從車隊裡撥了一個武功最高強,又是駕車駕得一把好手的姜蓬陪她同去。

這一待,就是三天,眼看待著的時間越來越長,姜蓬實在忍不住了,好說歹說把陳窈眠勸上了馬車。

裝置配置齊全的馬車姜家當然有,不過都隨大部隊走了不是,再加上陳窈眠當時回來的急,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坐馬車了,還是奪了一匹馬自已騎回來的。

姜蓬跟在陳窈眠後面也是急啊,雖然他壓根不明白陳窈眠為什麼這麼著急,可陳窈眠急,他自然也不得不跟著急了。

所以兩個人都騎了兩匹馬回來了。

跟在後面的姜蓬緊趕慢趕,還是把陳窈眠跟丟了。

四周都是樹啊,一模一樣的樹,她就這麼一閃影就沒了,愣是讓姜蓬瞪大了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都還是看不見她的半片衣袖。

這下可怎麼辦啊?

本來就著急的姜蓬更加的著急,他也顧不上納悶說是自小體弱多病的小姐怎麼忽然有這麼好的騎術了。

現在一個尖銳的問題明晃晃地擺在他眼前——姜蓬好像把人跟丟了,更要命的是,等他回到宅子裡也沒看見陳窈眠的身影,四捨五入等於人在他眼前沒了。

人要是真沒了,他可怎麼交差,還不如直接提著腦袋去見姜大人才顯得真誠三分呢,姜蓬欲哭無淚。

難道他的職業生涯就此就要結束了嗎?他還沒過夠啊!

姜大人是一個極好極好極好的人,從小沒讀過幾天書的姜蓬只會用連續多個“極好”的字眼來描述,對他來說,這已經是絞盡腦汁所能想到的至高無上的讚美了。

在姜家做工,不僅有比別家高几近三成的俸祿,而且逢年過節的還會給你發禮品東西以及帶薪享受假期,更談不上說會無緣無故扣你錢的那種蠻不講理的摳搜行為了。

這都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姜大人大待人很好,哪怕對他們這些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

在姜家有很多做工的,誠然,姜大人不會準確無誤的記住每個人的名字,可每個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姜大人對自已的好來,是那種實心實意、半點都摻不得假的那種好。

對一個好不好是可以裝出來的,這一點是個人都知道。

可姜大人需要對每一個他所見到的人,無論地位高低,都是一視同仁的好嗎?

也許他可能是在裝,想在京城裡樹個自已的好名聲。

可一天也就罷了,一個月、一年、每時每刻都這麼如此,那還是裝的嗎?更何況對於再有耐心的人,長年累月的下去,即使假的也早晚變成了真的了。

萬幸的是,快天黑的時候陳窈眠就自已回來了,還提著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裹,雖然瞧著整個人都是一副累極的模樣,但毫髮無損。

阿彌陀佛,姜蓬這次由衷地感謝天和地。

萬事俱備,只欠上路了。

怎麼回去卻成了難題,陳窈眠是會騎馬不假,可不能讓她這麼一個女子騎馬回去啊。

到時候,馬又停在了姜家,萬一叫人看見,有心的人一猜就一猜個準這當街騎馬、拋頭露面的女子是誰了。

扮成男子也不妥,陳窈眠長的如花似玉又身形高挑的,只要是個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來這玉面少年郎是個小女子扮的,看破不說破罷了。

更何況,從鄉下的宅子到京城的姜家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叫長得就是一副細皮嫩肉的陳窈眠自已騎回去,開玩笑吧?連姜蓬都忍不住懷疑自已一向精明的腦殼是不是進水了。

於是,上哪找馬車成了一個新的問題。縱使他們手裡有充足的銀錢,可鄉下誰家會有舒舒服服的、叫人一坐就感覺四平八穩的馬車呢?

就連這輛,也是姜蓬能從鄉下的農戶手裡買到的最好的一輛了。

一陣陣的陰冷風從姜蓬後面襲來,讓他渾身上下感覺陰森森的,即使他是個再沒有眼力見的人,這回也察覺出不對勁起來了。

他又朝著越來越肉眼可見沉默下來的陳窈眠訕笑了兩下,識相地閉上了嘴。

馬車還是繼續顛著,誰叫陳窈眠坐的這輛太小些,所以不夠平穩呢。

自作孽,不可活也。

陳窈眠哀嘆一聲,腦海裡立刻蹦出來這句話,她喪氣似的鬆開了門簾,癱坐在座位上,手臂彎曲,頭枕在手上,幾縷調皮的髮絲也隨著上下晃動的馬車跳來跳去。

剛才是她實在忍不住吐槽了一下,陳窈眠也知道,一切都是自已的問題,姜蓬已經盡力了,真說起來還是他倒黴才被挑了出來陪著自已又回去了一趟。

誰叫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呢。

陳窈眠不抓住馬上就要唾手可得的機會,說不定下一秒機會就要自已跑了呢。

嗯,你說是吧?

她挑了挑秀眉,看著角落裡把自已縮成一團埋頭苦吃的小東西,神秘莫測地笑著,眼下原來看著安靜乖巧的一顆淚痣也登時變得風流不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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