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日,禮拜三。

喜旺一早又來叫杜守義起床了。

杜守義心情很不錯,逗弄它一會兒後又給了它幾根昨晚啃剩下的蒜香骨。讓狗子和他一起高興高興。

不過到了廠裡不久,麻煩來了,心情也變得不太美麗了。

接近年底了,各方各面都要開始榮譽評選。杜守義接到了將被提名‘市勞模’的通知。

這是他堅決不能接受的。

不說露頭的椽子先爛。就憑這一年小二百天在小料房摸魚的工作態度,他敢要這個?這不找不痛快嗎?!

在聽多了各種好話壞話之後,杜守義始終態度真誠,但就是堅持不接受榮譽。最後,他使勁渾身解數,總算讓各方暫時熄了這個想法。

就在放下電話聽筒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半邊臉都是木的,腦瓜子嗡嗡作響。這種狀態打穿越後還是第一次出現。

若是換作別人,這是他人生中的‘大機緣’,電話那頭的都是他的‘貴人’。但誰讓他不稀罕這個呢?既要拒絕,卻又不能寒了對方的心...累啊!

不過杜守義的這番勞累是有回報的。

面對巨大榮譽誘惑,能做到像他這樣決絕的真沒幾個。

雖然有‘不服從安排’之嫌,雖然傻到讓人痛心疾首,但他卻獲得了更深層次的認可。連超級領導聽說這事後都頻頻點頭。

‘澹泊名利’,自古就是士大夫階層高度認可的‘美德’...

今天一早其實是兩樁‘麻煩’同時而來。在打電話的時候杜守義還簽到了幾百只燻雞。

系統年底突擊花錢又開始了,可今年‘背鍋俠’婁小娥遠走他鄉,這該怎麼弄?

午休時,杜守義上張發奎家去了一趟,拿去了幾條紅雙喜和大白兔。就衝張老二送那幾張相聲票的份上,他結婚的喜煙喜糖杜守義全包了。

在張家,他意外的遇上了張發奎的親家鄧寶昆,一位寶字輩的相聲老藝人。

前文說‘蜂麻燕雀’的時候提到過相聲譜系。既然到這兒了就捎帶些題外話吧。

解放前,講究出身門楣,相聲譜系的傳承十分清晰。

第一代是張三祿。這位原先是八角鼓藝人。

第二代有三位,‘窮不怕’朱紹文,阿彥濤和沉春和。

朱紹文知道的人很多,這裡就不多說了。

阿彥濤是位旗人票友,代表著‘清門相聲’,也就是‘清口雅語’的鼻祖。

沉春和原先是位評書藝人,單口相聲裡使‘醒木’的傳統就是打他那兒傳下來的。

相聲的一二代之間可沒什麼師徒傳承。屬於我瞧你這麼說有意思,然後自己回家學了。所以朱紹文和張三祿之間並沒有正式拜師徒。

據說...只是據說啊...朱紹文是紹興人,原先在江南唱京戲,沒有北方曲藝的底子。

剛來京不久他認識了張三祿。他的太平歌詞就是張三祿傳授的,而張三祿在京都地頭熟,給他張羅過表演場地。

但張三祿也是個孤拐性子,後來兩人湊不到一塊兒,漸行漸遠了。

當然這都是網文胡言,姑妄言之、姑妄聽之吧。

既然有張三祿,那為什麼後世相聲界奉‘窮不怕’朱紹文作祖師爺呢?

不奇怪。一二代之間既然沒拜師徒,張三祿自然做不了祖師。另兩位二代人丁單薄,斷了傳承。所以現在相聲界有一個算一個,往根上算都是窮不怕的徒子徒孫,再上面就沒人了。

而且對口、群口這些相聲表演形式都是窮不怕創造的。所以這位祖師爺一點沒摻水。

索性再扯遠一點吧。看出什麼名堂了嗎?張三祿也好,阿彥濤、沉春和也好都是‘土著’。只有朱紹文是個‘北漂’。賣藝的環境也是在街頭,沒像另兩位那樣,進入有頂棚的地方。

桃兒也是個北漂,當年的處境不比祖師爺好多少,現在的成就沒比當年的祖師爺弱多少。他還不是那隻站在風口的豬,所有所得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拼來的。

所以前面有人批評:你為什麼這麼誇桃?他配嗎?

配不配得我不敢說,但有些人的成就,細想想還真是不容易做到的。

你要站到後世角度,拿桃兒和他師祖比上一比,還真有點劉秀比劉邦的感覺。這位弄得不好是要上‘曲藝史冊’的。

到了第五代‘壽’字輩。大師兄是張壽臣先生,也就是壽字輩的門長。

這一位可了不得,他可說是相聲的‘功臣’。要是沒他,相聲未必會發展成日後的‘曲藝之首’。

接下來,第六代‘寶’字輩的門長是趙佩茹先生。

趙先生一生共收了三十三個徒弟。李伯祥、高英培、常貴田、馬志存、侯耀文等等名家大蔓都是他徒弟。

徒子徒孫加一塊兒一度佔據了相聲界半壁江山。因此他還有個外號叫‘通天教主’。

只有起錯的名,沒有起錯的外號。桃兒就是他徒孫。您琢磨琢磨,這‘教主’的帽子合不合適?

到了第七代‘文’字輩,正好跨過解放這條時間線,譜系作為封建糟粕已經不再提及了。

馬季先生應該算文字輩的領軍人物。但誰是‘大師兄’卻一直模模湖湖。趙心敏、蘇文茂、李伯祥這三位都能做門長。

後來,在九二年的時候,壽字輩的馬三立老祖在白全福的收徒儀式上一錘定音,‘你們這一輩以後李伯祥說了算。’當時蘇文茂等等老先生都在場。

李伯祥先生是三八年生人,打孃胎裡還沒出來,趙佩茹先生就認他做了徒弟。這有個說法叫‘口盟拜師’,馬老也認。

為什麼要專門提白全福呢?他有個四十多年的好搭檔,常家的‘三蘑孤’常寶霆大師;他還有個徒弟叫楊志剛,很親,能養老送終的那種。當年桃兒剛上京都混飯的時候打的就是白全福徒孫的名號,可惜沒人承認...

文字輩下來是相聲的第八代,‘明’字輩。桃兒和曲協主席都是這一輩。

有些事情說來就很奇怪。

想想前面提到的白全福先生和他的徒弟?按說桃兒‘仇人’都在津門,主=席和他兩人身份懸殊,原先沒任何交集,本身也沒多大仇怨。想‘摁’死他無非是個受人所託的事。但以後的發展大家都看到了,越來越‘詭異’。

少馬爺在前兩年春晚上送了桃兒一塊醒木,上面刻著‘馬派傳人’。

有人把這解讀為桃兒得到了少馬爺認可,從此就是‘主流’,不是‘非主流’了,云云...

真是這樣當然好。也許是我狹隘了,我覺得事情真沒那麼簡單。

相聲現在是‘候、馬、常’三派,侯家在京都,另兩家是天=津的。少馬爺只能代表‘馬派’。至多代表著津門相聲,但代表不了‘主流’。

常家雖然和白全福這一支很近,但和桃兒的關係近幾年很不錯。

馬常這兩家是津門兩根擎天柱。桃兒和津門相聲界該算是和解了,至少表面是這樣。

但候派呢?主=席可是正兒八經代表著候派...

換位思考一下,我要是曲協主=席得鬱悶到吐血。

我只是應個人情,過來‘幫忙’的。現在你們起恩怨的手拉手了,我這個來‘幫拳’的倒結了個‘死仇’。

沒有你們,我一曲協主席得有多閒,才能對一‘北漂’動手?他要能在京都出了頭,難道不是我京門相聲的功勞?不是我這主席的成績?想想真是...這叫什麼事兒啊?坑死人還不帶埋的!

當然,這都是瞎猜。京津相聲圈之間恩恩怨怨、彎彎繞繞多著呢。篇幅有限,不扯澹了。

杜守義兩輩子還是第一次離個‘寶’字輩的這麼近。看著他的‘粉絲’模樣鄧寶昆被逗樂了。

“爺們兒,你是真喜歡相聲啊!”

“那是,打小就喜歡。哪怕晚上躺被窩裡,不聽兩段都睡不著。”

杜守義說得是實話。前世他可是時常戴著耳機睡覺的。不過他這話把大夥逗樂了,這年月晚上上哪兒聽相聲去?

一旁的張大娘笑道:“你這勁頭跟烏小四可真像,他前兩天來就纏著你大爺,要他帶著去鄧家拜師呢。”

杜守義看向鄧寶昆,“烏小四要跟您學相聲?那得是文字輩吧?”

鄧寶昆笑了,“早就不興這一套了。虧你還能想得起來...”

杜守義沒趁勢提出拜師什麼的,這行開口飯他吃不了,現在也不是做票友的時候。不過元旦的時候,小四倒是拜了鄧寶昆做師傅。

日後因為烏小四的緣故,杜守義和相聲還有了段不淺的淵源。

就在杜守義‘追星’的時候,他的《蘭亭序》已經輾轉到了某位愛國華僑手上,此時正在東=京某處豪宅的靜室中展示著。

這次小型‘鑑賞會’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一位老者有些吃不消了,他直起腰活動了一下,但眼睛還是不捨離開卷軸。

“一派雍容氣度,無一筆不妙。真想在有生之年能見一見這位杜桑啊。”

主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五十年代末,種日關係已經稍稍解凍,RB棋院於六十年代初赴華進行過友好訪問。

這兩年,隨著新任首相上臺,兩地民間交流又一次斷絕,想要見一見這位‘杜桑’真是難上加難了。

不過好在他一直和國內有著聯絡,幫著解決了很多緊缺裝置。

要金要銀太過下乘,他也不缺這個。想要幾幅杜守義的字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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