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杜守義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獎勵了自己一碗‘小腸陳’的滷煮火燒,外加一份醬牛舌。

這滷煮還是剛穿越那會兒簽到的。京都人把滷煮視作正餐,一般早上不吃。但那時杜守桂已經有些中度營養不良了,杜守義也不管了,連著幾天早晨都上滷煮。肚子裡多些油水,至少能多頂一會兒餓不是?

滷煮有有三寶,吊子、燒餅、豆腐角。滷煮有三妙,蒜末、腐乳、韭菜花。這些東西少一樣滷煮的味道就不地道。初來京都的貴客們未必看得上,但這就是京圈草根祖祖輩輩往下傳的飲食記憶。

“哥,我怎麼沒滷煮?”杜守桂看著不一樣的早餐問道。

“早餐清澹點。這些都是三高食品,少碰。”

“什麼是三高?”

“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健康殺手啊,你們以後會學的。”

‘三高’理論直到八十年代末才被燈塔國專家提出,當時命名為‘X綜合症’。杜守義也沒想到,他隨口一說,將這個‘發現’整整提前了幾十年。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來到了九月一號。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譚家菜’濃湯魚翅x5。”

‘清湯燕菜’是譚家菜盛宴的頭菜,‘濃湯魚翅’是主菜。這兩道菜都是‘譚家菜’傑出代表作。

梁實秋先生在《雅舍談吃》中對這道菜有過一番介紹。‘...魚翅確實是做的出色,大盤子,盛得滿,味濃而不見配料...’

杜守義前世看過這本書,但吃不起。這讓他對今天的獎勵非常滿意。

等到兌換光圈出現,他將一輛‘鈴木’小摩托移了進去。系統這個月太大方了,發了兩次錢不說,到月底還發了輛小摩托。

要是輛正經摩托杜守義也就留下玩了。但這輛鈴木加了個整流罩,還被噴塗得花裡胡哨的,實在上不了京都的馬路。還是兌了吧。

“叮,宿主本次可兌換兩次抽獎機會。請問是否抽獎?”

“抽獎。”

“叮,宿主本次抽獎獎勵為,‘隆興昌’絨線X20。”

“叮,宿主本次抽獎獎勵為,‘鴻賓樓’紅燒牛尾X10。”

‘這是給龔小北找活兒啊!’杜守義看著空間裡那一堆各色毛線,有些惡趣味地笑了。

現代工業絨線在十九世紀末傳到京都。當時有五家專業的‘毛冷店’,以金源茂為首,隆興昌緊隨其後。

解放前後,毛線是私商抱團壟斷的重災區,這在歷史洪流面前就有些不識數了。於是......

到了五十年代末,在全國範圍內定點了四家絨線經營企業,滬有‘恆源祥’,京有‘隆興昌’。

杜守義關閉了空間,向後院走去,這禮拜他上的是晚班,晚上十點到早六點。

天太熱,白天很難休息得好,丁師傅都快有些頂不住了。杜守義瞭解了情況後便主動將他的活兒接了過來,等天涼快些再還回去吧。

二哈在外面浪了一圈回來,撲稜稜落在他的肩頭,嘴裡還叼著個知了。

這破鳥膽子太大了,什麼都敢抓。上次還冒充老鷹,抓了條罕見的小青蛇回來。它也不吃就在那兒玩,被杜守義狠狠訓了一頓。

二哈是靈寵,聰明到不可思議。雖然它說話像鸚鵡,有些不利索,還帶著怪腔怪調,但它什麼都懂,而且力氣也大的很。

上回棒梗跟在小當後面,想偷偷熘進小北院,被二哈硬生生用翅膀攔在了月亮門外面。

棒梗要拿磚頭砸它,二哈一翅膀把那磚頭扇的得老遠,砸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嚇得棒梗轉身就跑。

當時這一幕都落在杜守義眼裡,把他也嚇了一跳。他馬上囑咐二哈,下回只能嚇唬,不能真對孩子動手。不過二哈盡忠職守,還是獲得了一個西瓜的獎勵。

手裡有了錢,杜守義專程去了趟大興,收了幾百斤好瓜。

老京都人講究‘不時不食’,但說穿了還是因為沒這條件,吃不著葡萄在說葡萄酸呢。

以前冬天,暖洞子的黃瓜都賣到金價了,黃瓜是冬季作物?

杜守義現在有空間,有錢,他就可以浪著來。西瓜,西紅柿,嫩黃瓜等等,這些夏季菜果他儲存了一大堆。

這些光用錢還不行,現在每人每天配給二兩蔬菜,基本是蘿蔔、土豆、大白菜這老三樣,黃瓜都不多見。杜守義也是跑了京郊不少地方才搞到這些。

費那麼大力值不值得?當然值得。

一到冬天,京都滿城的大白菜味兒。他和龔小北關起門來,圍著火爐啃個西紅柿,那是什麼感覺?

杜守義換了晚班後,最高興的是寧建國和寧偉。在暑假末末了那幾天,他們哥兒倆天天來,來了就找杜守義對練。

寧偉太小來回不方便,杜守義索性讓他在小北這裡住下,讓寧建國騎著小北的車每天來回,也正好鍛鍊一下身體。

昨天剛把兩個小祖宗送走,今天他總算清淨下來了。閒來無事,當然想著到黑市再去浪一浪。

杜守義手裡的字畫按說足夠他琢磨好幾年的了,單單米芾和趙孟頫的那兩張貼都吃透,他可就了不得了。可人總是有些小貪慾,說不準在黑市又能尋摸到什麼呢?

去黑市前杜守義先去了趟金家小院所在的街道,辦完所有手續,預交了五年房錢。私房也是要交錢的,每個月兩分,相當於物業管理費。

小院左手住著一家四口,女主人裹著小腳,山東口音很重,可能是十幾年前填補‘空缺’時遷來的。

山東大嫂很熱情,知道杜守義不能過來常住,就答應幫他看著房子,保證不讓人禍禍了。杜守義今天來也順手給人送了點西瓜。他也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處下個不錯的鄰居。

與大嫂聊了會兒後,杜守義倒有了些想法:能不能在這兒物色兩個人,把他那小碗換老瓷器地想法做起來?小院不正好是個現成的倉庫嗎?

從小院出來後他就一直想著這問題,沒想到在衚衕一拐彎遇到個熟人,是康常青。

“叔,您怎麼在這兒?”

“哦,常青啊!”杜守義說完這話立刻感到自己老了不少。他和康常青可是同歲,卻一直被人‘叔、叔’的叫著。

“我在這兒轉轉,你幹嘛來了?”

“呵呵,看個朋友。”康常青知道杜守義不太喜歡這裡的調調,含混了一句。

過後他高興的說道:“叔,我考上了,人家正在政審呢。等政審透過,我就是話劇團學員了。”

“哦,考上了?!”杜守義也為他高興,“這得好好慶祝一下。”

“還想著這兩天去找您說這事兒,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

杜守義想了想道:“那你定個時間,把你哥一起叫上,我請你們喝酒。”

“哪能讓您請啊?!...”

杜守義打斷了他,道:“這是早說好了的,再說你這事兒確實值得慶賀一下。”

康常青又推脫了一番,被杜守義按下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著康常青陪著‘叔’一起去黑市逛了圈,這裡離他家不算太遠,有些他認識的街坊也在黑市上討口飯吃,所以他對這裡比杜守義熟悉太多了。

杜守義應付著,心裡卻在暗歎:‘七萬人大掃蕩’之前,看來這裡是不能來了,誰知道剛才康常青介紹的那幾個裡面有沒有送勞教的?要是把他給供出來那可就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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