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有些等著急了,禮拜一一早就來杜守義這兒打探訊息。

“你想結婚不還得等國慶後嗎?彆著急,答應你了就會安排好。”

“於莉天天問我呢。”

“就算不管你,於海棠還是龔小北徒弟呢,我能不管她?讓於莉耐心再等幾個月。”

“這倒是。”許大茂笑了,道“我們倆這關係可是越來越近了。”

“別,別再近了。都是我在給你擦屁股,我得什麼好了?再近點還指不定怎麼樣了。”

想起要丟了的那間房杜守義氣就不打一處來,害得他手錶又停了。

到了上午十點。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咸亨酒店’炸臭豆腐X100。”

中華嗜臭非寧波人莫屬,寧波三臭在鯡魚罐頭來華之前可是長期霸佔臭榜前三的。但說起臭豆腐,不但寧波,天下都要讓紹興一頭,誰讓他們沒有魯迅呢?

說起這個要扯點題外話了。魯迅先生說天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勇士。竟然還有很多人深以為是。

怪不得大先生在醫科讀不下去了,這完全不是一個理科男該有的思維。

吃螃蟹的飛禽走獸有很多,人類見了當然知道這東西沒毒,吃它需要什麼勇氣?這是最簡單的觀察和分析。

可見過有動物吃臭豆腐的嗎?恐怕食腐動物都不會碰它們。所以真正的勇士應該是第一個吃臭豆腐的。第一個把一塊散發著便便氣息的東西放進嘴裡,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好的炸臭豆腐口感不是‘脆’,是‘酥’。外皮入口應該呈現粗砂般口感,這才是臭豆腐完美髮酵的標誌。而咸亨的臭豆腐就具備了這樣的特點。

晚上小北要學習,杜守義給她留了份臭豆腐先填吧填吧,自己跑去滑冰了。在冰場,他意外遇見了園林局的老梁正帶著兩個孩子玩。

老梁見了他笑道:“沒想到你還自投羅網了。說好了,明晚拜二會在我家,你可一定要來啊?!”

杜守義犟道:“不去,你們勝之不武。”

在京部委機關象棋友誼賽前兩天閉幕了,最後老梁他們拿了季軍。上禮拜杜守義去送年貨時,就被他好一通炫耀顯擺。

季軍又不是冠軍,沒多了不起,可這次冶金隊是被園林局淘汰的。

這次比賽從十二月開始。張處長不在,杜守義因為遇上老李的事也沒參加,所以讓老梁他們鑽了個空子。這事讓杜守義頗有點耿耿於懷。明天要是他再去參加拜二會,看著老梁那副耀武揚威的嘴臉還不得慪死?

不過爹的嘴臉可惡,小孩倒很可愛。杜守義臨走時送了每個孩子一管鋼筆。

六十年代鋼筆最便宜幾毛錢,普通的英雄和永生大約三塊到五塊之間,但杜守義拿出的這兩支筆可不是普通貨色。從絲絨盒子的包裝就能看出來,這是出口換外匯的精品。

老梁是識貨的,這下倒把他搞得不好意思了。

“守義,他們倆小孩子家家的,沒必要。”

看著老梁要把鋼筆塞回來,杜守義不樂意了,道:“你搞什麼?這是給孩子們壓歲的,有你什麼事啊?你就算再客氣也別想讓我手下留情,下回見面,洗乾淨頭等著吧。”

這是杜氏語錄,意思就是要剃你光頭。老梁聽了哈哈笑道:“手下敗將,你們也就剩張嘴了。”...

杜守義被弄的心情稍稍不爽,回去路上他繞了一下,又把李副廠長家玻璃窗砸了。他現在投擲技能在身,一砸一個準。

一分鐘後杜守義出現在行政樓裡。現在連完美的不在場證據都有了,還是由李副廠長親自提供。他也在參加黨小組學習呢。

做得過份嗎?李副廠長前世手上可是沾著小北的血,怎麼磋磨他都不過分。

時間轉過一天,到了一月二十九號,禮拜三。

杜守義剛上班,就被白三拉到了小料房。

“班長,以前在咱們這兒的裴沛,昨晚好像讓保衛科逮住了。”

“哎?!怎麼回事?”

“這麼回事。前天晚上李副廠長家玻璃又讓人砸了,用得好像還是從咱們廠出去的一根鋼條。

昨天保衛科就在偷偷排查,看這鋼條有誰接觸過。沒想到,他們查著查著,在一犄角旮旯發現了一卷電線,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藏在那兒,想偷出去的。

保衛科那幫孫子太壞了,他們沒吱聲,就埋伏在電線四周圍。等晚上裴沛來拿電線的時候,被逮了個正著。

班長,你說保衛科是不是也懷疑過咱們啊?”

杜守義想了想,道:“管他們呢?你缺什麼跟我說,別自己想辦法就行。四喜,你也記住嘍,缺什麼和師傅說,我來幫你們搞定。”

杜守義這三觀已經歪得沒邊了,不過他就是這麼個人。

等沏好茶,拿上報紙,杜守義又想起了剛才的事。

有鄧科長在,保衛科是不會懷疑他的。再說車間常用的動力線和後勤的照明線明顯不同。昨天那一卷要是照明線,估計保衛科早和他說了,說不定還讓他一起參與破桉。可能保衛科已經料到是裴沛,在給他下套呢。

杜守義也沒想到,自己前天一時興起,還能引發這麼個結果。至於是不是幫一把裴沛,呵呵...

看了會兒報紙,時間來到十點。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戴月軒’紫兼毫X200。”

‘紫毫’既野山兔項背上的硬毛。

兔毛也分地域的,淮河以北的野兔毛被稱作‘北毫’。也是王羲之比較認可的制筆原料。淮河以南的兔毛偏軟,要低不少級別。

王羲之寫《蘭亭序》用的是鼠須筆,那麼王羲之日常也用鼠須筆?

不可能的。鼠須筆一直是‘筆中至尊’,稀罕至極。無論哪一朝哪一代,它都不符合書寫者大量的用筆需求。

王羲之在他的《筆經》中這樣評價過:“...世傳張芝鍾繇用鼠須筆,筆鋒勁強有鋒芒,餘未之信,鼠須用未必能佳,甚難得。...”

意思就是說:傳說張芝,鍾繇字寫得好是因為用鼠須筆,我不太信,鼠須我用過,也就那麼回事,就是難得點而已。

這說明書聖也只是‘用過’,淺嘗輒止,鼠須筆甚至還有些不入他的法眼。

北毫中夾雜少許青羊毛的‘紫兼毫’,這才是書聖的日常用筆,也是系統今天給杜守義的獎勵。

說到這兒又要扯兩句題外話了。蘇東坡曾得到過一管鼠須筆,他在《題所書寶月塔銘》中寫道:“予撰寶月塔銘,使澄心堂紙,鼠須筆,李廷珪墨,皆一代之選也...”顯擺之氣躍然紙上。

後世有個說法,他把這管筆送給好友王定民了,證據就是《答王定民》中有一句:“欲寄鼠須並蠶紙,請君章草賦黃樓”。

這個說法不是太對頭,這裡原諒我再扯遠一點。

黃樓不是黃鶴樓,它是元豐元年,既一零七八年由蘇軾籌建。其後蘇軾廣邀天下好友為黃樓題詩作賦。‘請君章草賦黃樓’,指的就是這件事。

寶月和尚是佑聖二年,既一零九五年圓寂的。其後他的兩個弟子千里迢迢從四川成都趕到廣東惠州,請蘇東坡為其祖師的‘寶月塔’作銘。這兩件事相隔小二十年。

說白了,這只是在捧對方,是交際手段,不是真寄了一管筆給王定民。這差不多說明白了吧?

文科生好浮誇,醫科生就很實在。李時珍在《本草》中記載,“世所謂鼠須,栗尾者也。”

‘慄’就是栗鼠、松鼠。所謂鼠須不是老鼠鬍鬚,是栗鼠尾巴毛罷了。

鼠須筆用得是鼠須還是鼠尾不知道,但以人須制筆倒是自古有之,王羲之還十分推崇。

到了現代,有人花重金從粵東購買了鼠須,製成了一管筆。據他用後講,和兔毫差不多。

總之,鼠須筆一直是個被‘神話’的東西,就像布加迪。你瞧誰拿它當代步工具,天天開的?那就是種象徵。收藏品而已,已經不是‘工具’了。

說到筆,其實還有很多有趣的門道,涉及到‘晉韻’為何難以繼承的問題。今天已經扯得太遠,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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