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守義再次見到熊明時差點沒認出來。只見眼前門板上躺著個一頭亂髮滿臉鬍子的人,那頭髮鬍子都粘連在一塊兒了,隔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味。深秋的天他只穿著件單外套,那衣服都分不清原來顏色了。

杜守義分辨好一會兒才認出是他,他呼吸急促,已經昏迷不醒了。

“遭了不少罪啊?!”李吉祥在一旁道。

“你怎麼把他抬這兒來得?”

“正好遇上四五個修馬路的,讓人搭了把手。”

杜守義聽完沒再細問,他的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他握有熊明家的部份古董,熊明也知道他的部份秘密。此時最理智的做法是什麼都不做,這樣對他對李吉祥都好。這也許就是李吉祥把他帶到這裡的本意吧?!

可杜守義就算知道也做不到啊?!他眼前的是個人,而且是和他有過交集的人,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老李,我送他去醫院吧。”說著他走上前去俯下了身子,抱起渾身發臭的熊明。

“東家,....”....

杜守義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將熊明送到了急診室。“醫生!快救人!”...

熊明的情況很不好。凍餓外帶高燒了幾天,全身臟器

已經瀕臨衰竭,醫生當場就下了病危通知書。

“你是李雄民家屬?”

“不是,只是普通同事。”

“請儘快通知他的家屬,病人情況十分危急。”

“他沒家屬了。”

“啊?一個人嗎?那這病危通知單誰簽字?”

杜守義不想廢話了,道:“我來簽字吧。”

說著他拿過通知書草草看了一眼,然後簽上了自己名

字:趙昊。

反正熊明也沒多長時間了。有人簽字護士便不再糾纏,繼續搶救去了。

這時李吉祥付完錢回來。看到杜守義他沒說什麼,默默的站到了一邊。

過了好一會兒,一位醫生出來道:“病人還在高燒昏迷,剛才還出現了臟器感染衰竭跡象。

我們做了基本的消炎退燒處理。至於能不能擺脫危險,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抵抗力了。不過情況很不樂觀,你們家屬要有個心裡準備。”

杜守義聽完後問道:“醫生,他這樣的情況,能不能用獨參湯?”一旁的李吉祥忽然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了他。

醫生想了想道:“他的情況很嚴重,如果年份低藥效不夠的參,用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年份高一些的呢?”

“那當然有用,病人現在就是需要補充元氣的時候。”

等醫生走後,杜守義道:“老李,你在這兒看著,我上鶴年堂找人熬參湯去。哦,對了,我順路上家裡和嬸子說一聲,讓她彆著急。”

李吉祥拽了他一把,湊近了道:“東家,您不會是想動用那個寶貝吧?”

“是有這意思,怎麼了?”

“那您不能上鶴年堂,我怕這寶貝見了光您就難再安生了。”

杜守義腦子一轉,覺得李吉祥說的很有道理,

“那怎麼辦?”

李吉祥想了一下,道:“您開車載我去個地方,我替您找個人吧。”

李吉祥找的是個以前在御藥房做事的小太監,出了宮後一直做著替人煎藥的營生直到現在。

杜守義的這棵是七兩寶參。只取一枝分叉,煎成一小碗參湯就足夠了。這要是沒用那神仙...不用來了,沒救了。

李吉祥看著人參的一段分叉被截了下來,他的臉皮又抽抽了。

杜守義在一旁看得笑了,道:“老李,別這樣,人命比這參值錢。”

“也就您這麼說,您問問他吧。老牛,你願不願用這一段參救我一條命?”

老牛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條命?你十條命都沒這一小段參來的金貴。”

李吉祥一點不生氣,轉向杜守義道:“您聽到了吧?!”

杜守義被問得無語了,‘嘿嘿’一笑敷衍過去算了。

參湯還要些時間,杜守義到李吉祥家和王桂花打了聲招呼,然後帶著幾個‘驢肉火燒’又回到了老牛家。

“驢肉火燒?嘿,多少年沒吃著了?!”

老牛見了家鄉美食喜出望外。他的牙已經掉的七七八八了,但還是拿了把剪子,把火燒一小塊一小塊的絞下來,放在嘴裡抿啊抿,細細品著滋味。到了最後連碗裡的一點碎屑都不放過。

李吉祥在一旁看著,沒笑話他。他知道自己也就遇到了杜守義,否則現在的處境只會比老牛還差。老牛至少還有門有用的手藝能湖口,他除了撿破爛還能幹什麼?

一碗參湯灌下肚後,杜守義仔細看了看病床上的熊明。頭髮鬍子已經被剃了,平日裡白淨的臉上泛著病態的黑紅,兩頰凹陷幾乎瘦脫了型。

杜守義都不知道他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看來這傢伙的求生意志不是一般的強。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墊付了足夠的醫藥費後,杜守義送李吉祥回了家。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看來晚上我還得來一次看看情況。老李,怎麼一直不說話?還在心疼人參呢?”

“要不我來吧,您別再出現了。我想來想去他只看到過我沒看到您。”

“沒用的,醫生護士一打聽就知道了。我這個頭兒在這兒擺著,瞞不住的。再說,您怎麼肯定獨參湯就一定能救得了他?”

李吉祥嘆了口氣道:“救得了的,老牛說這是根參精,藥力不一般,能起死回生。他和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杜守義點了點頭。這是系統獎勵,當然絕非凡品,可系統的這次獎勵指向的就是熊明嗎?

當杜守義晚上再到醫院的時候,熊明剛剛醒來不久,身體十分虛弱。

“班長...”

“你先別急著說話,我抓緊時間把情況簡單和你說一下。你上江浙遊山玩水這段日子,廠裡把你開除了。”

熊明一聽眼睛睜大了一分。開除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無所謂,可遊山玩水...?杜守義想說什麼?

“江浙那裡抓了一個搶劫團伙,在賊贓裡找到了你的證件戶口本,廠裡以為你已經被害了,...”

他話沒來得及說完,熊明喃喃了四個字:“就是他們...。”然後又昏昏睡去。

杜守義見狀鬆了口氣,他終於把最關鍵的話說完了。

熊明必須是去飽覽祖國大好河山,而不是準備南逃的,這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問題。咬死了去‘玩’就不會有什麼大罪過。他是律師的兒子,想必一點就能通透。

至於那些古玩,杜守義壓根沒準備還回去。那是真金白銀花錢買來的,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

再說,幫人也要講個限度,救急不救窮。

救熊明一命花點錢搭上點參精都無所謂,救窮要救到什麼時候啊?這種冤大頭他才不做呢。

道理想得很通透,但世界上很多事是不講道理的。幾十年後,當杜守義一把‘輸’光了從婁家熊家‘坑’來得那些古玩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今天的想法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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