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出口
山洞裡涼，但好在此時是夏季，頂多算是更加涼爽一些，兩人就這麼頭靠著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楚懷玉先醒了過來。
山洞裡昏暗，睜開眼睛時眼前也看得不甚清楚，唯有耳畔的平穩呼吸聲。她適應了一會兒，山洞裡的一切都清晰起來。
肩頭沉甸甸的，楚懷玉扭頭就瞧見顧雲廷一張放大的俊臉，睡得毫不設防的模樣，她小心翼翼地抽開肩膀，將他的頭靠在後頭的壁上。
即使是這樣，顧雲廷也沒醒過來。
楚懷玉也不知道是他太累了還是對自己太不設防。
清醒之後，昨晚的記憶也一股腦湧了上來，楚懷玉莫名覺得有些臉熱。
她昨晚好像，已經答應了顧雲廷要和試著以夫妻的形式相處了……
現在想想有些衝動了，但似乎也不錯？她無意識地盯著眼前的這個人看，樣貌英俊，家世顯赫，有錢有權，而且上無公婆下無幼兒，也不亂搞男女關係，對她又一心一意……
而且她雖說還不是很明確的喜歡，但動心卻無可否認。
楚懷玉默默想，在這個世界，若是一直做國公夫人，也不是不可以，再不濟，她也有自己的退路。
顧雲廷醒來時，聞到了一陣肉香。
“……夫人？”
“醒了？”楚懷玉坐在火堆前，正在翻轉著架在火上烤著的兔子肉。
這是她昨晚抓的，簡單剝了皮，然後尋了水源洗了洗就這麼烤了——條件艱苦，也不能要求太多。
顧雲廷眨了眨眼睛，伸手衝著她動了動指頭，楚懷玉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他走過來，被對方拉下來坐在他身邊，牢牢地捉住了手。
顧雲廷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喟嘆似的又說了一聲：“夫人。”
之前楚懷玉對他總是有些避之不及，自己的媳婦想揩油都像在佔便宜耍流氓，如今可算讓他得償所願了。
楚懷玉動了動：“傷口如何了，可還疼嗎？”
“夫人配出來的藥自是極好的，我看馬上就能癒合了。”
楚懷玉就知道他在瞎扯，但看其面容也恢復了些紅潤，便知道藥效還是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咱們尋的這山洞隱蔽，我方才去附近巡視了一番，沒有看見有昨日那群黑衣人的蹤影。”
想來那群黑衣人並未能找到這裡。
這山洞到底物資匱乏，顧雲廷一個傷者不宜停留太久，他們必須想辦法離開。
她對他說起那些黑衣人的事：“這些人，恐怕和當初為難雲霜的那群人脫不了干係。”
換言之，這些人是三皇子宋修然派來的。
顧雲廷怎麼不知道她的心思，但他也不奇怪，這宋修然會殺他第一次，也會有第二次，勳國公府的五萬玄蒼衛，他當真是眼紅的很。
“此處離南州數十里，”顧雲廷分析局勢，“若是等二殿下搬救兵，快馬加鞭少說也得兩三日，那群黑衣人未能完成任務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的處境不容樂觀。”
楚懷玉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在這裡靜觀其變，還是走出去碰一碰運氣。
但不論前者還是後者，都有被發現的可能。若是顧雲廷沒受傷，以他倆的戰力難說誰能討到便宜，可……
顧雲廷捏了捏她的手，“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要因為受傷之事而自責。
楚懷玉也不是那扭捏的人，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看那兔子烤得差不多了，兩人一人一半填了肚子。
吃飽喝足，楚懷玉拿著火把四處走動消食，同時也是在打量這山洞。
從外頭看它極不起眼，雜草枯枝一股腦堆在洞口處，又是個極為隱蔽的地處，楚懷玉也是看了好幾眼才發現。
進來了才發現這真的是別有洞天，有水有樹，空曠悠遠。
見楚懷玉有越走越遠的趨勢，顧雲廷趕忙喊住他，“夫人！”
楚懷玉卻忽然感受到了一陣風，從某個地方吹過來，她立刻來到水灘邊，打溼了自己的手指，然後讓其靜靜地豎在空氣中，耐心地等待著。
顧雲廷不知她在做什麼，但見人神情肅穆，便也不打擾。
忽然，楚懷玉驚喜地睜開眼，“這裡可能還有別的出口！”
楚懷玉和顧雲廷十指緊扣，帶著火把在山洞裡的千奇百怪的通道里穿梭。
“顧雲廷，你就這麼相信我？”楚懷玉開口，卻不是疑問。
“我家夫人冰雪聰明，為夫我為何不信。”
“就你貧。”
楚懷玉微微嗔道，卻是開懷，顧雲廷見她被火光映襯的一張臉，心裡喜歡的不行。
反正在山洞裡是等，出去也有危險，既然出現了第三條路，何樂而不為。
楚懷玉回頭看著漆黑的來路，眼前又是火把找不到的遠途，可她的手被另一隻大手緊緊包裹著，心裡的那些擔憂彷彿冰雪初融般消失不見。
路有些窄，前路也漆黑一片，但顧雲廷在她身邊，她便什麼都不懷疑了。楚懷玉偷偷勾起嘴角。
好像，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的確很不賴。
山洞裡的路崎嶇不平，有的地方還低矮擁擠，倆人並排著，或是一前一後，又是彎著腰走一段。
但好在一直有路，心中的希望也越來越大。
山洞裡不見天日，他倆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一直繞來繞去，楚懷玉隱隱覺得腳痠，想起顧雲廷還是個病號。
“顧雲廷，你怎麼樣，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男人笑了一下，“夫人可真關心我，放心，為夫就是揹著你，也是能走出這段路的。”
楚懷玉搖搖頭，眼裡卻滿是笑意，看來自己是真的低估這人的身體素質了。
兩人繼續往前行，走著走著，楚懷玉忽然看見遠處似乎有一個小小的光點，隱隱約約。
同時，顧雲廷也看到了。
他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那個點慢慢地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一束光，將一切都照得敞亮。
楚懷玉和顧雲廷牽著手，一起踏出了山洞。此時雨水已停，空氣裡是草木的味道。雲層厚重，卻依舊擋不住日光，溫柔地撒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