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顛倒黑白
“怎麼會有這樣顛倒黑白的人啊！”宛白滿臉憤恨道，“幸好夫人反應快！”
方才的一切老管家都納入眼中，不由讚歎：“夫人好身手。”
幾日相處下來，他愈發覺得楚大小姐跟傳聞中的不一樣。
按理說，京中如果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早該家喻戶曉，可他先前從未聽過楚大小姐的名號，實在蹊蹺。
“這對母女竟是如此卑鄙無恥之人。”老管家提議道：“夫人，不如吩咐門房，以後若再敢登門，直接將她們拒之門外？”
楚懷玉彎腰將茶壺撿起來，看著上面的幾個裂痕，十分惋惜：“不錯的提議。”
餘光瞥見一抹桃粉色的身影，楚懷玉抬頭，便見顧雲霜來到前廳。
“你孃家人來鬧事了？”顧雲霜十分不滿道。
楚懷玉點頭。
“國公府可不是小門小戶。”顧雲霜一臉高傲，“你這樣的家世能嫁進國公府是三生有幸，要是給國公府添麻煩，就趁早離開這裡，我們家不需要這樣的人。”
“說得真好。”楚懷玉瞥向她腰間繫的牡丹花繡樣荷包，贊同道：“不過這話還是等你們看懂管國公府的賬本再說吧，大字不識一個，琴棋書畫無一出眾，這樣還想把我趕出府，天方夜譚了吧？”
顧雲霜臉一紅，將腰間的荷包往身後拽。
“顧雲朝那小子今個一早去書院跟夫子唸書了。”楚懷玉笑眯眯的，“三小姐也不要落下呀，我很期待你們能當家的那天。”
“少瞧不起人！”顧雲霜咬牙，扭身就走。
不就是一堆針線麼？她一定能繡好！
她可以滿腹經綸，也可以尋歡問柳的富家少爺不同，這些千金小姐聚在一起，除了攀比衣料首飾，臉上最有光的，就是自己身上的才藝了。
要是能被人稱上京中第一才女，那可是女兒家為數不多能光宗耀祖的事。
“挺好的孩子。”楚懷玉感嘆道。
顧雲霜跟顧雲朝一樣，不過是一時不能接受她這個“空降”的嫂嫂，覺得她配不上國公府，她們本心並不壞，都是能聽進去勸的孩子。
“是夫人有辦法！”宛白讚歎道：“從前二少爺也油鹽不進的，聽了您的話立馬知道唸書了！”
“短時間能有這麼大的改變，勞夫人費心了。”老管家由衷地開心，問道：“夫人，玉澤閣那邊今日出了一點小狀況。”
楚懷玉放下茶壺，“怎麼了？”
“有支玉簪，買家說買回去發現有裂痕，找上門來了。”
“玉澤閣，不當場驗貨？”楚懷玉皺眉。
“是先前訂的簪子，送到府上，下人代收的。”管家解釋道：“銀子已經給人退回去了。”
“以前有這樣的事嗎？”楚懷玉感覺有些蹊蹺。
“玉澤閣從開業到今日，口碑極好，從未出過紕漏。”
放心不下，楚懷玉決定親自去看看。
換了一見像樣的衣裙，楚懷玉在首飾盒裡隨意選了兩樣戴上，帶著丫鬟上街。
昨日路過嫌人太多，她略過了玉澤閣，沒想到今日因為早上的插曲，人足足少了一半。
楚懷玉假裝是這裡的顧客，閒逛起來。
做首飾生意的就是闊氣，連著玉澤閣的裝修都奢華富貴，精緻無比，一看就是服務有財氣的高階買家的，尋常布衣百姓根本不會逛的那種。
一樓，三三兩兩的千金小姐聚在一起看首飾，
“夫人，二樓是雅間。”半雪道。
雅間是專為身份尊貴的夫人小姐準備的，可單獨賞看玉澤閣的上等珍品。這些珍品不會明面列在一樓，只展示給有能力購買的客人。
楚懷玉頷首，順手拿起一件血月鐲把玩，餘光瞥見自己手腕上的鐲子，她默默將袖口往外拉了拉，擋住擋住，自己這鐲子也太丟人了。
玉澤閣真是不一般，她手腕上的鐲子明明單看也是上品，但在這件血月鐲面前卻是黯然失色。
尷尬的咳了一聲，楚懷玉把鐲子帶在自己手上，小聲對宛白道：“跟掌櫃打聲招呼，這鐲子我帶走了。”
宛白瞭然笑道：“夫人，要不要讓掌櫃再打包一些像樣的首飾，一併送回府去。”
楚懷玉眸子亮了亮，輕快點頭。
雖然現在她身份高貴，財大氣粗，可也只是暫時的，對於國公府來說，他這個夫人是有名無實，要是真像他說的那樣，顧雲朝那小子能當家了，她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
多攢點首飾，真有那天來了，也有東西賣。
突然，楚懷玉察覺側方不遠處有絲異常。
那幾個女子的背影，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楚懷玉不動聲色地繼續看首飾，餘光注意著那頭的一舉一動。
“這哪裡是翡翠，一看就是假的。”一個女子驟然拔高了聲調。
“這破爛東西也敢賣這麼高的價格？”
剎那間，周圍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幾人身上。
一個夥計面帶笑容上前詢問：“幾位小姐，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你看！”那綠意女子滿面怒容：“你們就是用這種東西糊弄人的？”
掌心攤開是一根綠色簪子，不過通體雜質和黑點。
“這……”那夥計接過，也犯了難：“這不是我們玉澤閣的東西。”
“怎麼可能？方才她們幾個都親眼看見的，我就是從這貨架上拿的。你們怎麼不承認？”綠衣女子道：“你們說是吧？”
“就是就是，剛從這裡拿的。這樣品質的東西，當我們是外頭的粗鄙婆子不識貨，竟敢標價幾十兩？”旁邊幾個小姐附和道。
他們附近已經圍了一些人，楚懷玉裝作店裡的客人，也上前，站在那女子旁邊。
掌櫃聞聲而來，接過明顯是劣質殘次的玉簪，心下了然，還是好聲好氣道：“今日是我們的疏忽，不知幾位是哪家的小姐？回頭玉澤閣一定備幾件首飾，上門向幾位賠禮。”
女子沒想到這掌櫃甘願吃啞巴虧，眼珠子晃了晃：“你們玉澤閣品質這麼差，誰稀罕你這幾件首飾？糊弄誰呢？”
做這樣的壞事，怎麼會讓人知曉家門呢？
楚懷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