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忍辱負重
“戚繼光！你…你竟然也幹起來了這吃裡扒外的勾當！”
東洲洛城，一個拄著柺杖的白髮老人，正在自己孫女的攙扶下對著面前男子破口大罵。
被他罵的人正是戚繼光，可現在的他和抗倭名將四個大字扯不上任何關係。
因為他正身著倭寇欽點的衙役服，站在大道的中央指揮捕快挨家挨戶地搜刮民脂民膏。
“狗東西…枉我還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給他吃過飯，這個死叛徒，狗漢奸…”
“爺爺，你別急爺爺，順順氣，先順順氣！”
旁邊的孫女趕緊去撫摸老人的背，卻沒想到他一口氣沒有回上來，竟兩眼一黑栽倒了下去！
戚繼光遠遠地瞧著，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掙扎之色，但最終還是掛上了笑臉。
只不過這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真心實意的。
片刻後調整好心情，戚繼光立刻對著手下大聲呼喊，
“手底下的活兒都幹快些，這都是給帝國皇軍們準備的物資，都動起來！”
“遵命！”
現在戚繼光的身份是一名捕快隊長，而且是深得上司信任的捕快隊長。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剛才協助倭人清掃了城內大批商販的住所，且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搜刮出來的銅錢銀兩紛紛帶走裝車。
憑藉著這一“功績”，他成為了城內最年輕的衙役隊長，也成了最年輕的漢奸頭子。
可這還不算完，甚至是一些農戶家裡使用的鐵質農具，都被他們給全部帶走！
每個百姓望向戚繼光的時候，都巴不得他快些死，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幼就發誓要參軍入伍，要保家衛國的戚繼光，居然也會當倭人的走狗！
“戚繼光，你現在這樣對不對得起我們這些鄉親，對不對得起你爹和你戚家祖宗！”
“你這狗東西，本來說得好好的，要帶著我們這些人一起抵禦倭寇，要跟我們抗擊侵略，可現在你在幹什麼！”
“不用跟他廢話了，這小鬼已經徹底泯滅人性了，沒瞧見他都不敢正眼看我們嗎，他心虛了，哈哈哈哈！”
然而戚繼光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嬉笑著吩咐手下把鍋碗瓢盆全部拖走，原本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臉上，卻浮現出了相當違和的邪笑。
這時候，一個捕快抱著一大批瓷碗就往外走，卻被戚繼光一把攔了下來。
“你這些東西，放回去。”他壓低聲音道。
那捕快不解，仍是興奮地對著戚繼光道：“隊長，咱們衙役裡面也少了很多碗，這些剛好能填補…”
“我不想說第三遍，把碗放回去！”
戚繼光臉上仍然帶著笑意，眼裡的寒光卻絲毫不加掩飾，這吃人的目光直接嚇得捕快一哆嗦。
“好，好，我這就放回去！”
眼瞅著那捕快慌忙地把碗送回農戶家裡，戚繼光這才平復了心情，慢慢朝著一農戶家走去。
剛一進院子，一把掃帚就猛地朝他砸了過來！
“你個狗漢奸，我們家已經什麼都沒了，你還想怎麼樣！”
一個滿臉悲憤的農婦舉著手裡的瓷碗就要往戚繼光臉上砸，卻發現他正快步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農婦大驚失色，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身子，生怕他要對自己圖謀不軌，嘴裡也在不停地叫罵著。
“戚繼光，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這才上任第一天就學了狗倭人那一套，你死不足…”
這段時間不僅是倭寇，就是那些城裡幫倭寇做事的漢奸們，也經常挑選良家婦女下手，光天化日之下實施強暴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婦人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四五十歲了，居然還會被人惦記！
然而下一秒，她卻發現戚繼光扒開她的手並不是為了侵犯她，而是往她手裡塞了一個物件。
還沒等她開口詢問，戚繼光便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拿好，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件事。”
婦人一時間愣了神，等到戚繼光走遠才小心翼翼地攤開了手，裡面竟然是一枚很有幾兩重的碎銀！
“這…”
她再次抬起頭，卻發現戚繼光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麼，想要跟鄉親們解釋卻又沒敢做聲，只能滿眼含淚地關上了已經只剩半扇的木門。
城裡，終究還是有善良的人在的。
這場大清洗活動一直到夜幕降臨才終於結束，許多捕快在戚繼光的帶領下搜刮了按車來計算的金銀銅鐵。
老百姓們賴以生存的粗糧，也被奪走了一大部分，整個洛城內民不聊生，全都是對叛徒和漢奸的叫罵。
清洗結束的半個時辰後，戚繼光單膝跪在城主府的門口，面前走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赫然就是滿臉怒容的龍澤雄。
“徐峰，該死的徐峰！”
“我們三千浪人，居然就這麼被他弄死了，我到現在都咽不下這口氣！”
一旁的宮崎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現在是唯一的活口，只要敢多說一句話，勢必招惹來無窮無盡的怒火。
三千精銳對龍澤雄來說不僅是侵略齊國的手下，也是日後劃分封地的資本。
現在居然一場仗就打個精光，也難怪他生氣到這種程度。
在看見門口跪著的戚繼光後，已經氣昏頭的龍澤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啊！”
戚繼光一個沒跪穩栽倒了下去，臉上的恨意在半秒內便盡數收斂，隨即換上的是一副諂媚的笑容。
“城主大人！”
“嗯？你是什麼東西，怎麼會跪在我的門前？”
龍澤雄仍不給他好臉色看，戚繼光倒也不惱，繼續笑道：“大人，小人乃衙役捕快頭子，今日奉命搜尋全城金銀糧食。”
“噢？”
龍澤雄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搜刮了多少？”
“金子三百兩，銀子五萬兩！”
這個數目是戚繼光精心計算過的，又能讓每家每戶留下些度日的銀兩，也能給倭寇交上滿意數額。
“不錯，不錯！”
果然，龍澤雄在聽到具體數目後露出了笑容。
雖然錢不多，但在這種軍事重鎮還能搜出來這些錢財，龍澤雄已經是很滿意了。
“嗯，你幹得不錯，這個捕快隊長的位置你不會坐太久，等到我帝國大軍前來圍殺東洲王，我定讓你去涼城當個副城主！”
戚繼光趕緊低頭壓下心中怒火。
狗孃養的倭寇，搶佔我大齊的城池，還給我封大齊國的城官！
這種侵略者就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但現在，還沒到翻臉的時候。
戚繼光擠出一個興奮的表情看著龍澤雄道：“小人謝過城主大人！”
“嗯，讓人把錢運過來，然後回去吧。”
龍澤雄隨意哈哈了幾句，隨後又瞪了宮崎鷹一眼，繼續破口大罵而去。
“大人慢走，大人萬歲！”
戚繼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逐漸變得狠辣，隨後趕緊站起身子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他住的地方距離市區很遠，可以說距離城牆都沒多少距離，是郊區中的郊區。
正因如此，戚家的地也是相當的大，不僅有院子養牛養羊，更是有一棟佔地面積足足一畝地的屋子。
在其他百姓的眼裡，這屋子便是他透過壓榨百姓討好倭寇換來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間屋子的真正用途是什麼。
開啟木門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來過後，他這才朝著主臥走了過去。
掀開一堆雜物露出裡面的草卷，戚繼光一把拉開，下面竟有一道隱藏在在地面上的鐵門！
拉開鐵門往下走了很久，他的耳邊開始出現陣陣打鐵聲。
直到走至最下層，幾個年輕力壯上身赤裸的男子，正在不停地往火爐中給碳塊，另外的一些人則快速地把大量銅錢和鐵鋤頭、草叉等物件放進容器中。
“繼光，你可算回來了！”
就在戚繼光看著熱火朝天的地下室露出欣慰笑容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驚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