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看說到這個話題,建慶兩口子面色灰敗的樣子,大致也猜到了他倆是在後怕。

當下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嚇唬他倆了。

說到底,兩口子之所以孤注一擲把所有希望投注到這個生意當中,還是因為他倆點兒背。

兩口子雙雙趕上了單位不景氣,讓他們的小日子過得很艱難。

這也是有點被逼上梁山的味道。

當然,不能再繼續嚇唬了,但是必要的敲打還是要繼續完成的,大哥看著建慶:

“我說的這幾個方面,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做生意方面實在是太不成熟了?”

建慶連連點頭:“是的是的大哥,我真的是太不成熟了。

你說的這些,我真的一點都沒想過。

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想到這麼深入。”

徐娟也慚愧地表示,自己考慮問題不全面,犯了衝動的毛病。

大哥衝徐娟擺擺手:“這事一點都不怪你。

你就是幹餐飲的,在做銷售這方面本來就是外行。

你之所以跟著建慶來滬海,只不過還是相信了建慶的能力。

不過這也是你的優點。

咱們老梁家的媳婦都這個毛病。

那就是隻要嫁過來,那就抱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思想,把自己男人看成自己的天。

哪怕男人沒那麼優秀,但是在媳婦心目中卻認為自己男人完美得要命。

建東媳婦就這樣——額,你姐姐也這樣。

我覺得這不是毛病,這是咱們的門風,是你們這些進了梁家門的媳婦的優點。

或者換句話說,因為你們這種把自己男人看成自己的天的思想,其實是你們的福氣。

因為,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看不起他,不把他當回事的話,那這個男人在外人面前就更抬不起頭來。

那麼對於女人來說,有個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的男人,她作為男人的附屬,那她的運氣就更差了。

——這也不是我說的,是熱鬧跟我科普的。”

徐娟聽大哥這麼誇讚自己,不由得有些臉紅,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哥,其實我和大嫂,還有姐姐她們,俺們就是老實。”

“老實人有福。”大哥衝弟媳婦笑笑,然後繼續看著建慶:

“我也看明白了,你們經濟協作公司現在都已經發不出工資來,肯定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不用幾年我覺得就應該要解散,單位也就倒閉了。

到那時候,你們經協所有的員工都得自謀生路。

你也只能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乾點倒買倒賣,或者銷售一類的營生。

因為你從參加工作以後乾的就是這個,你只是對這類職業內行。

不過,如果你還是就這點水平,抱著這麼幼稚的生意頭腦的話,我覺得你很難把自己的生意幹起來。

做生意這事,如果幹不起來,換句話說那就叫賠本。

不管幹什麼事,那都要精通。

如果不精通,啥都不懂也並不可怕。

怕的就是半瓶子醋。

說他不懂吧,對這事還懂得一點。

說他懂吧,還不精通。

最最可怕的,就是一個人掌握了半懂不懂的能力,但他以為自己已經很精通了。

以為憑著自己現有的本事,扛著這一把大刀就能包打天下了。

就像你,自以為對傳銷很精通了,扛著這把大刀來南方闖江湖。

想要先從滬海下手,開啟滬海的市場。

你覺得你能打得開嗎?

你準備搞傳銷,以為被同學騙到南方去聽他們講了幾堂課,給你洗了腦,你就把整個傳銷的性質和組織架構搞清楚了?

其實你還差得遠。

所以說你不管幹什麼,一定要專業,深入,要精通。

本來就是一個業餘水平,卻想要去幹專業的事情,那肯定不會成功。

再加上本來你的底子就薄,毫無抗風險的能力,一旦創業失敗,那你這輩子就很難再東山再起了。

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我就是希望你,從今以後不管要做什麼樣的生意,必須要具有專業精神。

一定要深入的,細緻的,把整個你這個生意所有的前因後果全部搞清楚。

然後才能去幹這個行業當中具體的某個專案。

借用老舍的一句話,‘我以為寫小說最保險的方法,是知道了全海,再寫一島’。

也就是說,首先具有專業精神,這才是你做生意成功的必要前提。

當然,單單具有了專業精神,未必就一定能夠成功。

畢竟專業精神只是成功這條鎖鏈當中的一個環節而已。

但是你沒有專業精神,那是必然不會成功。”

建慶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哥,大哥每說一句,他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點頭。

這可真的不是客氣,而是發自內心地服氣。

聽了大哥的一番話,他簡直有一種當頭棒喝,醍醐灌頂的感覺。

是啊是啊,聽了大哥的分析,自己才發現自己就是個半瓶子醋。

如果在決定幹這件事之前,自己能有現在的思想水平,那絕對不會孤注一擲,冒冒失失地就跟縣酒廠籤合同。

就急不可耐地跑到滬海來準備大幹一場。

其實還沒聽到大哥的這番教育之前,這兩天他們兩口子和玉芬在滬海找辦公場地,找倉庫,就已經感覺太難太難了。

畢竟滬海寸土寸金,根本就沒有閒餘的房子和場地讓他們租用。

即使偶爾能打聽到有對外出租的,一問租金嚇死人。

光是這一項困難,三個人就已經感覺被難住了。

而且在找場地的同時,也問過一些小商鋪,打聽對方有沒有意向銷售東昌家宴酒。

人家根本就沒聽說過北方一個小小的縣酒廠出的這種酒,無一例外的都拒絕,表示不想賣這種酒。

高度酒在南方賣不動,尤其是這種根本就不知名的小酒廠出的酒。

也就是說,這兩天來三個人已經是越來越沒信心了。

現在被大哥這麼一分析,建慶這回算是真正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認識到了自己在經商方面到底有多麼幼稚。

“那——大哥,”建慶小心翼翼,或者說,誠心誠意地想要完全聽大哥的話了:

“我已經跟酒廠簽了合同。

交了一萬塊錢的押金。

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

他其實還是想著大哥上午在電話裡說的話。

大哥準備把他的銷售行為給規範一下,只要規範了,大哥保證今年剩下的這幾個月讓他純收入幾十萬。

到明年就能一年掙幾百萬。

可是剛剛建慶聽了大哥的分析,感覺自己目前最佳選擇就是跟酒廠毀約。

不要再幹在南方賣酒這件事了。

大哥問道:“你跟酒廠的合同怎麼籤的?”

建慶回答道:“因為我心裡沒大有底,所以沒敢籤時間長了。

就是透過俞培華的關係,跟酒廠約定,合同為期一年。

就是一年一簽。

交上一萬塊錢的押金,酒廠就把整個南方的銷售權給我了。

拿貨不需要現金,先賒銷。

但是賒銷僅限於第一次拿貨。

第二次拿貨,就把第一次的貨款打上。

就是這樣籤的。”

大哥搖搖頭,表示很無語:“你搞代理,哪有籤合同為期一年的?

這是要開拓市場啊建慶。

而且你還拿到了整個南方的銷售權,這可是我們國家的半壁江山啊。

你要想在這半壁江山開啟銷路,也許三年兩年也未必能做得到。

你卻是隻籤一年。

這一年時間你辛辛苦苦把銷路打得差不多了,到第二年廠裡不跟你續約了。

然後換一個代理商來做南方的銷售。

那你這一年豈不是為人做嫁衣了!”

“我也知道這一點啊大哥。”建慶可憐巴巴地說道:

“可我不是沒信心嘛。

再說手裡資金全借的,捉襟見肘。

我就是想先簽一年試試。

看看這條路行得通,我就第二年續簽。

行不通,合同到期也就不幹了。

反正我是用傳銷的方式賣酒,只要我幹起來了,這個銷售網在我手裡掌握著。

別人想頂我也頂不了。”

大哥連連搖頭:“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一廂情願當中啊。

真要幹起來了,說白了就是市場開啟了。

就是南方人對東昌家宴這種酒認可了。

只要這個品牌的酒能被認可,再換個經銷商,人家用不用你的傳銷網都能很容易開啟銷路。

反而只要南方另外進來經銷商,那你的傳銷網瞬間就破滅了。”

建慶兩口子對視一眼,倆人再次無地自容。

咱們三個人確實是太幼稚了。

大哥繼續說道:“批判你的話我也不多說了。

我發現這個話題展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現在我給你的這個生意規範一下。

首先,最重要的一條,你不能跟玉芬合夥。”

“那不行啊大哥。”建慶急道:“我跟酒廠籤合同,拿到南方的銷售權。

還有讓酒廠答應給我賒銷,這都是走的玉芬的後門。

或者說,一開始玉芬跟我就是這樣說的。

要想把南方的經銷權給我,再加上賒銷,那就必須是跟她合夥才行。

不然的話,整個南方的經銷權這麼大的事,酒廠怎麼可能就要我一萬塊錢的保證金?

更不可能給我賒銷啊。

現在我要是把玉芬給甩開,從道義上對不起她。

再說,甩開她,俞培華也就不給我走後門了。

經銷權和賒銷的權利就沒了。”

“不是讓你把她甩開。”大哥說道:

“我讓你在經營上不要跟她合夥,但是她可以當甩手掌櫃。

也就是說,因為用她的關係走了俞培華的後門,那就讓她用這個後門當做乾股。

經營上的事她啥都不用幹,什麼都不用管,只管拿錢就行。

至於她拿多少乾股,你給她這兩個方案,讓她任選一個。

第一個方案,就是給她銷售額百分之二的提成。

第二個方案,就是今年剩下的這幾個月,你給她十萬塊錢的分紅。

到明年,一年給她三十萬,可以按月給付。

第三年,給她四十萬。

以此類推。”

建慶兩口子已經嚇得動都不敢動了。

第一個方案也許還有可行性。

畢竟如果銷售量不大的話,給玉芬的提成也不會多。

可第二個方案就太嚇人了。

玉芬啥活不幹的,什麼都不管,今年就得給她十萬塊?

明年一年就得給她三十萬?

還得按月給付。

也就是說,每個月就得給她兩萬五。

啥活不幹月工資兩萬五,這可是一個單位職工工資的一百倍。

上哪掙這麼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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