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河村,不就是梁惠蘭的老家嗎?

王培良聽說梁惠蘭說過,她們家也是村裡的養雞專業戶。

那這就對得上號了,很明顯她們村因為有做的那麼成功的養雞專業戶,都做成集團公司了,那麼村裡肯定也會被帶起好多養殖戶。

雖然王培良跟梁惠蘭已經分手了,而且因為這事還差點兒鬧大。

但是畢竟搞了六七年的物件。

本來兩個人說好,等到研究生畢業之後,就去見雙方的家長,把兩個人的戀愛關係公開。

接下來肯定就是定親,籌備婚禮。

但是誰能想到梁惠蘭的學校正好趕上了不包分配呢!

也就是說,梁惠蘭再也與國家工作人員這個身份無緣。

而王培良還是按照既定的規劃,一如既往的,順理成章的成了一名正式在編的國企人員。

兩個人的身份拉開,那肯定是不能再跟她結婚了。

但即使如此,畢竟搞了那麼多年的物件,現在到了對方的老家,他肯定也是很感興趣。

反正跟在車上閒著也是閒著,順便看看梁惠蘭老家那個村子的情況也挺好。

到了村裡以後,東夏快運的這輛半掛車輕車熟路的沿著一條水泥路,朝著村南駛去。

據那位開車的司機說,他已經來過一次,以前來送過裝置。

並且這個司機一直都在侃侃而談,說三利集團的老闆以前就是村裡一個養雞的,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

據說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在家裡養了五百隻雞。

中間因為經營不善,還曾經差點破產過。

不過後來人家又挺過來了,越幹越大,現在幹成了集團公司這樣的規模。

現在村裡是集團的總部,養殖場和孵化場以及肉雞加工廠這邊都有。

其他在全縣的其他鄉鎮,都有三利集團的養殖場和孵化場,尤其是孵化場幾乎是遍地開花。

因為只有就地孵化,然後就近把雞苗、鴨苗送到養殖戶那裡,才能最大限度地節約成本,而且還能增加雞苗的成活率。

三利集團的這套自動飲水裝置,是給集團總部新建設的一處孵化場定製的。

半掛車出來縣城以後,就進入農村地區。

在王培良的眼裡,這些地方跟自己的老家沒什麼兩樣。

一樣的山,一樣的水,一樣的是自己深惡痛絕,從小就想逃離的地方。

對於王培良來說,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對自己土生土長的農村充滿了無比的厭煩之情。

雖然他的父親是村裡的村長,他們家的生活條件比村裡其他人家都要好。

但依然阻擋不住他強烈的要逃離這個又窮又落後的農村。

他清楚的記得,上初中那會兒,他坐著客車進城,看到城裡人的光鮮亮麗,然後對比了自己一身老土的打扮,那種自慚形穢的令人十分難堪的感受。

作為一個農村孩子,來到城裡面歷歷分明的被人比的既卑微又猥瑣。

他以為只有趕緊結束這場城市之旅,趕緊回到鄉下就能逃離這種心情。

但是讓他刻骨銘心的是,當他在自己村的村頭下了客車,當時正好下過一場雨。

他沿著村後那條曲曲折折的小路往家裡走。

這條回家的小路,充滿了泥濘以及腐爛的柴草,還有偶爾能碰上牛糞豬糞一類。

他一步一滑的踩在這個條泥濘的小路上,然後再回想起剛剛在城裡面看到的那些高樓大廈,乾淨清爽的寬闊馬路。

他的心裡就像灌了鉛一樣。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跳出農門,離開這個又窮又破,又令人壓抑的鬼地方。

現在,來到了梁惠蘭的老家。

雖然此時此刻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村莊裡的街道顯得也相對乾淨。

但是,再幹淨也擋不住對於窮村莊的厭惡之情。

在王培良的眼裡,這些窮村莊早早晚晚,依然是梁惠蘭最終的歸宿。

因為,她已經不可能做一個真正的城裡人。

她只能跟一個沒有考上過大學的年輕人一樣,在城裡面打工。

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個臨時的身份。

正式的城裡人絕對不可能娶一個鄉下人。

那麼她最多找一個跟她同樣進城打工的人。

在城裡幹幾年,最後結婚生了孩子,還得回到她們這個窘迫的村莊。

想到這裡,王培良不由得對梁惠蘭默哀三分鐘。

他覺得人的命運真的是很奇妙。

有的時候,運氣真的是太重要了。

兩個人同樣都在努力,都在為了跳出農門而努力學習。

要考大學,還要考研究生。

而且那時候,梁惠蘭的學習成績比王培良還要好。

考上的大學比他的大學也好。

但是命運就是這麼奇妙。

偏偏就讓梁惠蘭趕上了試點,趕上了她們的學校不包分配。

也就是說,她以前所有的努力,因為因為這個試點就全部付之東流。

不過,當半掛車進入三利集團的廠區的以後,王培良對農村的觀感終於開始改變。

他發現三利集團很大。

而且很高階。

雖然他們來的這只是三利集團的一個新建的孵化場,但是看看那高大的辦公樓,宿舍樓,還有生活區,等等等等。

一個農村的民營企業的一個小小分廠,在各方面的條件居然不輸灌裝裝置廠,要知道,那可是省屬的集體企業啊!

看來,這個三利集團還真的是相當有實力。

王培良推而廣之,那麼,三利集團的老闆肯定巨有錢吧!

他把這個說法說出來,引得另外那個技術員和倆司機都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另外那個技術員說道:“你是不是對農村人有偏見啊?

是不是以為民營企業就一定是規模小,生產低下,管理落後啊?

我跟你說,三利集團規模特別大,這個路上跟你說了。

至於生產方面,不管是孵化、養殖,還是肉類加工這些方面,用的裝置都是全國一流的。

可以說用的全是最先進的裝置。

聽說三利集團老總的妹妹在滬海開著很大的輕工機械集團,集團下面也有好幾個分廠。

三利集團使用的很多先進裝置都是在滬海那邊定製的。

而且聽說三利集團的管理模式也是當今最先進的。

好多國企都來三利集團考察,取經呢。

你以為你們湧泉灌裝裝置廠是省屬企業就很了不起是吧?

比起鄉下這家集團公司來,你們湧泉廠實在是不值一提,規模小的可憐,而且在各方面比三利集團落後多了。”

這番話,說得王培良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了。

大概,吃了屎就是這麼個滋味吧?

他從來就看不起農村,看不起農村的一切一切。

認為越大城市的所有一切都越高階。

可是,當他成功逃離農村,在省城站穩了腳跟之後,發現跟自己所在的單位跟農村一個民營企業居然完全沒法比。

天壤之別。

被人比得很卑微,很猥瑣。

這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因為他想到三利集團的老總了,聽說人家不過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而已。

以前就是個泥腿子,剛開始搞養殖的時候不過就是養了五百隻雞而已耶。

沒什麼了不起啊!

可是現在呢?

據說人家這些產業值十幾個億了!

十幾個億啊!

王培良算了算自己的工資,加上獎金、補助啥的,一個月三百多塊錢。

一年不吃不喝,頂天了能存下四千塊錢。

十年能存四萬,一百年存四十萬。

可是自己能堅持到一百年不吃不喝不穿不生病嗎?

需要工作幾輩子才能掙到一個億的身家吧?

王培良好像又回到初中時候進城回來,走在那條泥濘的回家的小路上的感覺。

心裡就像灌了鉛一樣。

在孵化場卸車的時候,他閒著沒事,朝著一個工人打聽:

“師傅我跟你問個事,梁惠蘭是你們村的吧?”

那名工人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王培良,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當然是我們村的。”

王培良繼續問:“聽說她們家也是養殖戶對吧?”

那名工人的眼神更加詭異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當然算是養殖戶了。”

王培良不知道那名工人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奇怪?

難道梁惠蘭家有什麼問題?

他又打聽道:“那你知道梁惠蘭家的養雞場在哪嗎?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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