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成了戰場,課是沒法上了。

給學生們放假,讓他們趕緊回家。

只有赫連牛沒走。

妹妹還在山洞裡藏著,裴老師還在那裡保護著她,赫連兄妹的安全現在還是個問題。

學校院子裡那些受傷的村民,瘸腿的,捂腦袋的,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相互攙扶著。

哎哎呦呦地叫喚著回村去了。

只有夏金升被扣下了。

捆得結結實實扔在辦公室的角落裡。

一開始的時候沒給他堵嘴。

只不過那傢伙一直在咒罵,各種放狠話。

比方說趕緊把他放了可以給學校幾個人留個全屍,再晚一點解繩子就會把幾個人大卸八塊。

如果捆他超過半個小時,那就把所有人剁成肉醬……

很煩啊,惹得梁老闆獸性大發。

他拿根木棍挑塊抹布去廁所蘸了蘸,給夏金升搗嘴裡了。

看得謝守華脊樑溝都有點發麻。

沒想到梁總還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其實在梁老闆聽謝守華介紹完夏金升那令人髮指的斑斑劣跡之後,就開始黑化變得狠辣了。

並不單純是因為夏金升那混蛋的各種狠話。

過了一會兒,本村的村長氣勢洶洶帶了一群人來到學校。

這次來的人規模比較大,手裡也是木棍、钁頭、鐵鍁的,都帶著傢伙。

學校大門並沒有關,關上也沒用,幾個人一衝就開。

梁進倉和謝守華只是用課桌一字排開,把門口給擋起來了。

就是相當於劃了一條界線。

沒有學校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

村長帶來的這些人,都是平日跟在夏金升屁股後頭的舔狗。

包括村長,基本上就是夏金升養著的一條狗。

夏金升被學校當人質給抓了,他們肯定要來救主。

但是學校門口讓課桌給堵著,這些人也不敢輕易踢開課桌進來。

所謂投鼠忌器,梁老闆一看對方來了這麼多人,來者不善,他就把夏金升拖出來了。

這回不用瑞士軍刀了,直接拿把菜刀抵在夏金升脖子上:“你們誰敢進來大門,我先把他大動脈割開!”

菜刀比較顯眼,在夏金升脖子上比劃,對大門外的人很有震懾力。

當然,除了害怕對方真的給夏金升抹了脖子,這些人也比較害怕暗器。

因為剛才夏金旦等十幾個敗下去的人說,學校裡有埋伏,會放暗器。

並向村長等人展示他們頭破血流的慘象。

所以村長也不敢輕易帶人硬衝。

只好先談判。

村長有點文化,而且不管一個群體多麼野蠻,當頭領久了,總會讓他具有一定水平:

“謝校長,你是真正的文化人,怎麼能幹出這樣的糊塗事呢?

挾持人質,非法拘禁,這是嚴重的違法啊!

本來今天這事,也不算什麼事,婚喪嫁娶人之常情嘛。

怎麼就發展到鬧人命的地步呢?

趁著事情還沒鬧大,你趕緊把夏老闆放了。

我保證幫你們在夏老闆面前說好話。

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不然這事越鬧越大,就沒法收場了。”

“已經沒法收場了。”謝守華說,“這事你處理不了,我們的人已經去鄉里報警,等警察來吧。”

“等警察?”村長冷笑,“謝校長,你可要想好了,違法的可是你們。”

村長的言外之意很清楚,謝守華應該知道,夏金升在鄉里盤踞多年,是當之無愧的一霸。

跟鄉里所有人都很熟。

去鄉里報警,你以為會有你的好果子吃嗎?

謝守華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到底是誰違法,你一個當村長的說了不算,我們就等警察。”

“那好,咱們都等警察,”村長說道,“可你先把夏老闆解開,捆成那樣太受罪了。”

“先讓他受著吧。”這時梁進倉朗聲說道:

“你們帶著這麼多人,手持棍棒過來,我們手裡要是沒個人質不保險。

這也是讓你們逼的。

你們全部退後,不要圍著學校。

要不然我不但把他捆著,還要吊在樹上。”

這話還真管用,村長立刻約束大夥往後退,離學校遠一點。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讓夏老闆少受點罪。

要不然等夏老闆獲救,他們這些人很難面對夏老闆的雷霆怒火。

天漸漸黑了,圍學校的人也不敢撤去。

他們怕學校裡的人趁天黑帶著夏老闆跑了。

校裡校外兩幫人,就這樣高度緊張地對峙著。

山上洞裡還藏著倆人,赫連牛離開之前,已經幫裴老師在洞口堆好了滾木礌石。

一旦被發現,裴老師還可以抵擋一陣。

現在天黑了,謝守華弄了些水和乾糧,讓赫連牛趁黑爬牆出去。

給師生二人送上去。

赫連牛的“機關槍”交給了梁老闆,還得時刻防備村裡人強攻。

送完乾糧,赫連牛又摸黑回來了。

他要幫著謝校長他們“守城”。

三個人誰也不敢睡,一直就是高度緊張、如臨大敵地盯著外面。

外邊那群人倒是比較鬆垮,好多村民東倒西歪,背靠背地席地睡了。

中間來了好幾波村民,這都是學生家長。

家長們來找村長求情,希望村長不要為難謝校長他們。

三位老師給咱們村建學校,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堅持下來,免費教學生。

咱們應該對人家感恩,怎麼能拿著傢伙準備跟人動武呢?

可是,村長作為夏金升的一條忠犬,他也是有苦難言。

夏金升跟學校裡鬧起來,忠犬就必須堅定地站在夏金升一方。

所以不管那些村民怎麼苦勸,村長一概不聽。

還拳打腳踢把那些村民趕走了。

雙方就這樣一直對峙到下半夜。

終於看到山樑上出現燈光了。

而且從燈光來看,來的人還不少,排了長長的隊伍。

過了一陣,隊伍到了學校。

雪亮的強光手電把學校周圍照得通明一片。

隔得老遠村長就看清那是全副武裝的武警。

村長終於鬆了一口氣,知道學校裡那些人的末日到了。

夏老闆要得救了。

他急忙迎上去,準備向警察介紹目前的狀況。

沒想到還沒接上頭,就聽到嚴厲的聲音:“所有人原地抱頭蹲下,全部不準動!”

大批的武警呼呼啦啦衝上來,把這群村民圍了起來。

村長還想分辯幾句,一名武警衝他厲聲喝道:“抱頭,蹲下!”

並且舉起手裡的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村長嚇得差點沒尿褲子,趕緊抱頭蹲下。

“大哥,大哥你怎麼樣?”從武警的隊伍裡衝出兩名女子,大喊著推開課桌,跑進學校。

“守華你沒事吧——”

幾名醫護人員跟在女子身後,也跑進學校。

武警和醫護人員,都是從本地縣城直接派下來的。

英子到了鄉里,打了好幾通電話,好容易才聯絡上孫玉業。

把現在大哥面臨的緊急狀況跟孫玉業說了。

孫玉業一聽,直接緊張大了。

他現在正在外地巡視,離獲鹿寨所在的地區遠著呢。

遠水解不了近渴,他想趕過來親自解救梁老闆那是不可能的。

只好緊急給當地的貨場老闆打電話,嚴令對方,立即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關係。

必須要警方立即出警,去解救梁老闆。

本來英子和安娟娟跑到鄉里的時候,天就快黑了。

等到縣城的人馬動員起來,步行趕到獲鹿寨村,就已經是下半夜了。

一看救兵來了,謝守華首先支援不住,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他一介書生,被逼無奈今天跟人持械打鬥,並且身上多處受傷。

又堅持到下半夜一直精神高度緊張。

精力和體力已經嚴重透支。

醫護人員趕緊上前緊急搶救。

被捆在牆角的夏金升一看警察來了,大喜過望。

拼命扭動身子,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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