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在這裡跟大哥拉呱,大倉娘裝作路過的樣子,從兄弟倆面前走過去好幾趟了。

她其實就是在明著偷聽。

大伯頭子遠路風塵地來了,大倉娘這個兄弟媳婦居然連一壺茶葉不伺候。

更不用說坐下了陪著拉呱了。

她其實就是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個潘啟明,老孃不歡迎。

當然,沒有當場立目趕出去,這還是看在老歪的面子上。

畢竟那是老歪的親大哥。

要不然按照大倉娘那母老虎的暴烈,眼裡不揉沙子的性格,對潘啟明這樣的人,一看進門肯定要直接拿棍子打出去。

母老虎畢竟也是老母老虎了,不大沖動了,理智地認為,要是跟潘啟明徹底絕交,這話也得老歪去說。

如果大倉孃親自把男人的大哥趕出去,那會傷了老歪的心。

顯得他在這個家裡太沒地位了。

雖然老歪坐山招夫來到梁家河快二十年了,在這個家確實是沒地位。

但是在外人面前,大倉娘還是給予了老歪足夠的尊重。

至少表面功夫做得還好。

在兄弟倆拉呱的現場三趟兩趟地裝路過,只不過就是起到監視和震懾的作用。

監視男人,防止她被潘老大一番花言巧語給迷惑,又犯了農夫和蛇的毛病。

同時走來走去還是震懾潘啟明,不要給老孃耍花樣。

而且她的走來走去裝路過也是很有收穫。

在兄弟倆的對話當中,大倉娘驚喜地獲知,那個潘軍成現在倒了大黴。

這是派他爹來求大倉的。

好,倒了大黴好。

大倉娘十分地痛快,總算老天有眼。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這個潘軍成指使他爹在二倉辦喜事的日子來鬧事,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吧!

當她聽到潘啟明苦苦哀求三弟,讓三弟幫自己求求大倉的時候,大倉娘心裡那個憤怒就別提了。

天多高地多厚,也比不過潘啟明父子的臉皮厚。

你們爺倆前些日子辦出那麼不要臉的事,現在倒了黴了,居然還想來走大倉的後門。

真敢想啊!

這讓大倉娘在幸災樂禍的同時,又十分憤怒。

當她聽到老歪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潘啟明的時候,大倉娘又十分高興。

心裡暗暗給老歪點贊。

這男人平日看著黏黏糊糊唧唧歪歪,沒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能有如此鮮明的立場。

挺好!

潘啟明一看三弟如此堅決的拒絕了自己,他感到十分絕望。

想到家裡那個快要崩潰的兒子,他在絕望之下居然“噗通”一聲給三弟跪下了。

“啟新,你就替我求求大倉吧,軍成說大倉肯定能幫他。

要是大倉不幫他,軍成都要成神經病了!

他要成了神經病,人家那媳婦子也不會跟他了,還不得走了啊!

好好的家不就散了嗎!

啟新你救救大哥這一家吧……”

老歪怎麼也沒想到,大半輩子看不起自己的大哥,居然會給自己下跪。

他嚇得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嗖一下蹦起來,躲閃大哥的跪拜。

大概他也是老迷信,被比自己輩分高或身份高的人下跪,會倒黴的。

一邊像躲瘟疫一樣躲閃,一邊叫著:“大哥你快走吧,我真幫不了你。

我什麼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大倉現在也沒在家,他上了南方。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絕望中的潘啟明卻是不依不饒,跪爬著尋找三弟,他想把三弟的瘸腿給抱住。

可他確實是太小瞧這個三瘸子了,腿瘸,速度不瘸。

老歪可是練了幾十年的移形換影鴨子步。

一看大哥跪爬過來,他嗖一下就跳出屋去了。

這一幕又是正巧被剛好路過的大倉娘給看到。

一看潘啟明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個熊樣,真是既憤怒又噁心。

上一次來噁心我們就罷了,這次又換了一種方式。

看樣子不給你求大倉,你還要賴在我們家不走了?

大倉娘真恨不得親自下場把他趕出去。

但是又怕被這個名義上的大伯頭子給抱住腿苦苦哀求。

她突然靈光一閃。

既然你個老東西想要求求大倉,那就不妨讓你跟大倉通通電話。

大倉娘現在對自家老大處理問題的能力,已經到了迷信的地步。

自從老大被招工去了木器廠到現在,家裡但凡遇到點什麼事,不僅僅是家裡,就是親戚朋友遇到點什麼事,大倉都能給好好的解決了。

此時此刻潘啟明來家裡耍賴,那就打電話給大倉。

大倉娘相信自家老大肯定能把這個老賴給打發了。

於是大倉娘擋住了潘啟明跪爬的去路,居高臨下說道:

“剛才啟新已經告訴你了,大倉去了南方。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當著你的面兒打電話。

有什麼話,你就在電話裡跟大倉說吧。”

潘啟明一看自己的跪拜果然有效果,當即大喜,真的變成了小雞啄米,連連點頭答應。

大倉娘帶著潘啟明來到電話機旁,拿出大倉留下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不得不說,大倉現在在滬海也已經有點狡兔三窟的味道了。

大倉娘把上面好幾個電話號碼都撥了,才終於找到自己老大。

電話一通,大倉娘瞥了一眼潘啟明,說道:“老大,潘——那個,軍成他爹來了。

他說要找你。

我也說不明白,讓他跟你說吧。”

把電話遞給潘啟明。

潘啟明哆裡哆嗦接過聽筒,活這麼大年紀也沒打過電話,笨拙地學著電視上的樣子放在臉上。

把潘軍成現在的情況跟大倉又學說一遍。

然後聲淚俱下地懇求大倉,一定要去交通局局長那裡給軍成求個情,不要開除他。

要不然的話軍成就要變成神經病了。

聽完潘啟明的敘述,電話那頭的大倉淡淡地說:

“你放心,他神經不了。

你回去替我給他捎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就是我讓他變成這樣的,你說我還能去替他求情嗎?

你告訴他,我沒把他弄死已經是手下留情。

讓他知足吧!

不管是你,還是他,要是再敢惹我一次。

下一次就不是開除公職那麼簡單了,我會弄死他!

還有你,以後不許再登我們家門,現在趕緊從我家滾出去。”

啪!

大倉掛了電話。

潘啟明舉著話筒,就像被速凍了一樣,僵在那裡了。

大倉的話,讓他頭皮一陣陣發麻,脊樑溝一陣陣發涼。

兒子發生那麼大事,潘啟明到現在才知道,居然是大倉乾的。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會那麼容易相信的。

可是剛剛大倉娘打電話找她家老大,一聽對方的口音,就能聽得出是南方人,不管打到那個單位,報上她是梁進倉的娘,對方的口氣和態度立馬變得十分謙恭。

而且口口聲聲稱呼她為“老太太”,問老太太有什麼吩咐?

聽那口氣就像電視裡邊下人稱呼老主人一模一樣。

這說明,大倉在南方混得很開。

然後大倉在電話裡那居高臨下,雷霆萬鈞的一番話,一下子把潘啟明打醒了。

自從老三坐山招夫來到梁家河,這麼多年了,到現在為止,潘啟明才真正清醒地認識到大倉是個什麼人。

是個咱們萬萬惹不起的人啊!

可自己和兒子還愚蠢地商議出那麼個計策,想要來噁心大倉一家。

此時此刻,潘啟明懊悔得腸子都恨不能嘔出來。

早知道大倉能力這麼大,咱們家巴結都來不及啊!

怎麼會還敢跟他作對。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

大倉在電話裡警告他趕緊離開自己家。

他果然不敢停留,放下電話就灰溜溜走了。

生怕大倉再一個電話打回來,叫人把自己打出去。

只不過潘啟明也是想多了。

或者,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大倉在滬海忙得很,打完電話該忙啥忙啥。

哪裡會把潘啟明父子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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