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點不假。

大倉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是紅的還是黑的,但能感覺出雙眼熱辣辣的,都能往外噴火了。

他盯著劉媒婆,反問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劉媒婆慌亂極了,眼神散亂地瞅瞅周圍的人,“我是來走親戚的。”

“你跟姓崔的是親戚?”忍無可忍的大倉突然提高了音量,一下子指著崔光忠:

“這是你所謂的親戚吧?

還真是好親戚啊,忘了是誰合夥出老千坑了你七百塊錢,逼得你上了吊?

當初要不是我從宋肥田手裡給你摳出二百塊錢,你現在骨灰盒都腐爛了。

對你這麼好的親戚,你走得還真勤啊!

大騾子頭午上了吊,下午你就跑這裡來了。

三天兩頭往這跑,到底有什麼樣的重要業務?

你給我說說!”

劉媒婆一聽“大騾子”三個字,直接慌亂到了極點,臉色也嚇得煞白。

指著大倉狗急跳牆一般叫道:“大倉你別血口噴人,大騾子上吊不該我的事!”

“誰說該你事了?”大倉反問。

“我——我我……”劉媒婆張口結舌。

立馬後悔,剛剛那句好像說漏嘴了。

崔光忠臉色鐵青,死死盯著這個所謂的“大倉”,不著痕跡地戳戳身邊的王慧三:

“你去那邊堵著,別讓他上車跑了,準備好,把他拖到家裡去問問,這人肯定有問題,肯定是來打聽事的。”

什麼,拖家裡去問?

王慧三怎麼能忍耐到那時候?

一聽這個大高個是來打聽事的,王慧三登時怒了。

手就伸到口袋裡摸彈簧刀。

恨不能立馬掏出來給眼前這個混蛋捅上!

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老崔這裡這麼好的買賣,王慧三常來常往的也能沾點油水。

所以他們這夥人最怕的,最痛恨的,就是來打聽事,想破壞他們好買賣的人。

甚至比殺父母仇人還要不共戴天。

崔光忠一看王慧三要掏刀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狠狠瞪他一眼:

“在大街上大庭廣眾的,你想連我拖進去!”

王慧三放手口袋裡的彈簧刀,狠狠甩開老崔的手,直接大聲說道:“我先問問他!”

崔光忠畢竟六十多了,怎麼可能拉得住二十出頭的大青年。

眼睜睜看著王慧三衝到大倉面前,手指頭都要戳到大倉的鼻尖了,狠戾無比的歪著腦袋: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老實交代,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想幹什麼?

說不明白今天就死這裡吧!”

大倉瞥一眼劉媒婆,冷聲朝她招手:“把那個媒牙子叫過來,她知道我的底細,讓她說。”

王慧三一想也對,狠狠朝劉媒婆一招手:“你過來,說說他是幹什麼的?你怎麼認識他?”

此時此刻的劉媒婆,早已經面無人色了。

從剛才第一眼看到大倉開始,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感覺自己參與敲詐大騾子那事好像要敗露。

她已經快要嚇尿了。

大倉跟鎮上的領導,跟縣裡的領導,都很熟,這個她是知道的。

甚至她也知道英子的小姨是滬海京劇院的院長,程院長的男人是滬海市副市長。

最可怕的是,大倉結婚那天,來的那些英子的孃家人,都是新聞上經常露面的大領導。

也就是說,大倉想要找關係,走後門,別說找一般領導,就是直達天聽都很簡單。

可偏偏的,她和崔光忠一夥聯合起來敲詐的大騾子,居然跟大倉的繼父是最好的朋友。

要是大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們這夥人死八百六十四回都不夠死的。

想到這裡劉媒婆後悔得盲腸都想往外嘔。

自己這不是明知道是個刀山還要往上撞嗎?

去年的時候崔光忠準備敲詐大騾子,劉媒婆也曾經提出大騾子的好朋友有後門。

對於這一點,確實讓崔光忠有些忌憚。

不過,有些忌憚,不代表他就想放棄。

畢竟,金條的誘惑力太大了。

是啊是啊,誰不想要金條啊!

十條金條到手的話,那該是多大一筆財富啊——當然了,一根金條值多少錢他也不知道。

只是想當然地以為金條就是莫大財富罷了。

崔光忠跟劉媒婆詳細詢問了大騾子跟老歪的關係。

最終發現,說到底,大騾子不過就是喜歡經常去老歪家串門的關係而已。

而且大騾子去串門,也只是跟那個坐山招贅的老歪喝茶聊天而已。

跟梁家那些小輩兒根本沒什麼交集。

最關鍵的是,崔光忠幹了這麼多年的“買賣”,由小打小鬧滾成這麼大一個團伙,他對老光棍的心理把握得很準確。

首先,老光棍性格普遍不正常。

這大概是獨來獨往慣了吧!

其次,一旦給老光棍扣上強姦、誘騙婦女一類的罪名,老光棍最大的反應就是竭力想息事寧人。

哪怕傾家蕩產,只要能把眼前的禍事了結就行,尤其是千萬不能讓村裡人知道。

越是親近的人,越是關係好的人,老光棍越是怕對方知道。

所以,崔光忠認為,老歪家後門關係很硬,而大騾子跟老歪是好朋友這個問題,可以忽略不計。

只要大騾子中招,他想掩蓋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告訴老歪!

在金條的巨大誘惑之下,崔光忠最終決定,幹這一票!

他把自己的分析說給劉媒婆聽,給她鼓勁兒打氣,讓她放開手腳去幹。

別考慮老歪家的後門關係有多硬的問題,老歪是老歪,大騾子是大騾子。

老歪家的後門關係,大騾子根本利用不起來。

大騾子就是大騾子,一個無依無靠的老光棍而已。

讓劉媒婆就這樣認為就行了。

一開始的時候,劉媒婆去攛掇大騾子找個老伴兒,她還有些提心吊膽的。

生怕大騾子把這事跟老歪和田立業說了,大騾子那兩個朋友識破這個陷阱,找她麻煩。

她數次去糾纏大騾子,雖然總是被大騾子堅決拒絕,但大騾子也沒把這事告訴兩個好朋友。

這一點在交談當中,讓劉媒婆給旁敲側擊地給打探出來了。

於是漸漸的,劉媒婆就放心了。

崔光忠說的對,這些多年的老光棍碰上牽涉女人的事,想遮蓋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於是大膽地糾纏大騾子。

最後直接加碼,把那個婦女給帶到大騾子家裡,編瞎話說那婦女無家可歸,快要凍餓而死啦!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此時此刻的大騾子正在迫切需要一個伴兒。

甚至對“伴兒”的要求放到最底,不管男女,只要是個喘著氣兒的能走能說話的就行。

大騾子也是老實,在接受了這個婦女留在家中的同時,把他心裡的想法一股腦兒說給了劉媒婆和那婦女聽。

以表達自己對劉媒婆的感恩,對那婦女的珍惜。

大功告成,劉媒婆喜不自勝。

崔光忠也是大喜過望。

崔光孝則是磨刀霍霍向光棍。

那個婦女在大騾子那裡待了沒有幾天,崔光孝等人就急不可耐地開始了他們的敲詐行動。

當晚就大獲成功,從大騾子那裡敲出了三百美元和兩個沉甸甸的大金戒指。

不過接下來的持續敲詐當中,實在是讓人大失所望。

他們期望中的十根金條一直敲打不出來。

看起來大騾子似乎把金條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

當然,崔光忠等人也不是沒想過,大騾子手裡其實就這點東西,根本沒有金條。

他們甚至讓人跑到大騾子表哥那個村,旁敲側擊地跟人探聽,大騾子到底有沒有接受表哥贈與的金條?

探聽的結果是大騾子確實接受了十根金條。

村裡的人親眼看到的。

有的人說的還有鼻子有眼的,表哥從什麼樣的大皮箱裡拿出來的,怎麼遞給的大騾子。

大騾子一開始還裝模作樣不要,後來表哥硬是給大騾子塞到口袋裡。

大騾子回家的路上一路就沒敢放開捂著口袋的手……

這些反饋回來的訊息,坐實了大騾子確有金條的事實。

於是劉媒婆和崔光孝等人就對大騾子進行了最為猛烈的敲詐。

更加毒辣地打他,無所不用其極地用盡了最可怕的威脅之詞。

並且信誓旦旦地給了大騾子最後最後最最後的期限。

要是到正月十二大騾子還不交出金條,那就必定把他剁去四肢漚肥。

給出最最後期限的時候,崔光孝和他的“倆兒子”還把磨得鋥亮鋒利的斧頭展示給了大騾子看。

連大騾子被剁去四肢之後剩下軀體的尺寸都給量好了。

只要過了正月十二午夜十二點還沒見金條,大騾子就要變成那麼大尺寸一具沒有四肢的軀體了。

大騾子在他們丈量自己軀體的時候就已經嚇得昏死過去。

劉媒婆為了裝好人,其實更是為了給最後的期限加把火,她在正月十二一大早又來到大騾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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