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一家三口確實都很憤怒,但是做兒子的即使再憤怒,也要表現出不大在意的樣子勸說母親。

畢竟,投鼠忌器,這事的中間還有個弟媳婦周亞萍呢。

想懲罰周文良和沈蘭春,對梁總來說真的比踩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可是懲罰人家的爸媽,讓周亞萍情何以堪?

痛恨三倉的不聽話,翻舊賬出來可以把他暴打一頓。

但是對於弟媳婦,她畢竟是外人。

咱們婆家人不管做什麼事,總得照顧她的感受。

大倉勸母親:“什麼樣的人都有,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思想。

萍萍的爸媽覺得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不想跟咱們打交道,那是他們的自由。

您也別覺得她們就是嫌咱們土,怕咱們給她丟臉。

即使真那麼想,咱也能理解。

別說是親家,就是那些親生親養的孩子,有時候父母去學校給他們送點東西,孩子都嫌棄父母。

還有的孩子直接要求父母不要到學校去。

你們難道沒看過電視上說,有個學生她媽在學校門口賣水果,看到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同學面前都不認她媽。”

“那都是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大倉娘怒罵起來:

“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翻臉就不認她娘了?

賣水果怎麼了,賣水果憑力氣吃飯,沒礙著誰沒求著誰,堂堂正正。

怎麼就丟人了?

就丟人丟到連親生孩子都不認啦?

別說她媽賣水果,就是她媽是個要飯的,那也不能不認了啊!

氣死我了,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畜生!”

“是啊是啊,確實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大倉附和著說:

“其實說到底,就是虛榮心在作怪。

什麼事都想跟人攀比,什麼事都想比別人強。

比不過就逃避。

這些人其實是最自卑。

她們活在別人的眼光裡,不是為自己活的,是為別人活的。

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想想也挺可悲的。”

“可悲,活該。”大倉娘憤恨地叫道:“為了面子連自己的娘都不認了,悲死她才好呢。

老大你甭說了,我知道你這是在勸我。

是啊,世界上禽獸不如的人多了,不差萍萍爸媽那兩個。

親生孩子說不認就不認親孃了,何況咱們啊。

咱們跟那兩口子算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大倉娘又突然暴怒起來:“三倉這個混蛋,從小就讓我不省心。

什麼都不聽話。

人家父母根本就看不起咱家,你還緊著往上貼。

真不知道這些年他這個閨女女婿怎麼當的?”

“好了好了,”大倉勸母親,“事兒都過去了,三倉孩子都那麼大了,那事不說也罷。

我只想讓您明白一件事,她看不起咱,不是咱們太低階,是她們狗眼看人低。

您想啊,您可不止一個親家。

您大兒子那邊的親家,在全國有幾個能比得上。

比滬海這邊兩個小職工不知道高階了多少倍。

人家怎麼樣?

對咱們全家有多客氣您可是看到了。

俺爺爺去世,老薑家但凡身份有分量的都來參加了。

對咱們多尊重啊。”

“那倒也是!”這樣對比之下,大倉娘被嚴重傷害的自尊心這才稍微有些緩和。

是啊,親家不認咱們,不是因為咱們低階。

而是碰上那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了。

英子的爺爺,大伯二伯,還有她那些哥哥嫂子們,身份高不高?

就是她家最小的幹部拿出來,都比滬海這兩口子的身份高太多。

可是老薑家對咱家可尊重了。

咱們這邊有喜事喪亡的,人家都要用最高規格來參加。

大倉娘這樣想想,覺得自己也該知足了。

而且這件事畢竟牽涉萍萍,要是自己不依不饒,那不是為難自家兒媳婦嗎!

“算了。”大倉娘漸漸恢復了母老虎原貌,豁達地一擺手:

“這事過去了,咱們誰也不提了。

也別讓三倉知道。

那個扎不住的炮仗,讓他知道了去跟那對勢利眼鬧騰。

對他和萍萍的關係也有影響。

尤其別讓萍萍知道。

權當這事沒發生過。

老大,我和你叔都餓了。

滬海有什麼好吃的館子?

帶俺倆去吃頓好的。

騙了你娘十多年,好好給我補償補償。”

滬海好的館子多了去了,再高檔的地方您兒子也去得起。

可大倉深知母親和繼父的口味。

帶著二老找了一家知名的北方菜館,雞鴨魚肉的上了一大桌子。

大倉娘和老歪還真是餓了。

倆人甩開腮幫子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大倉娘和老歪打著飽嗝,都十分滿足。

今中午受的委屈,那些憤怒和不快,都化成美食給吃了嚥了。

老歪本性老實,尤其後來坐山招夫去了梁家河,性格當中早就失去了記恨人的功能。

大倉娘生性豁達,被老大這麼一勸,再者看在三兒媳婦的面子上,那些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罷。

看著父母重新恢復了活潑,大倉心裡舒服了很多。

舒服是舒服了,但並不代表他能原諒沈蘭春跑出來就要推倒繼父。

繼父本來得過血栓,這麼大年紀了,最怕的就是摔倒。

防跌倒,是老年人最重要的注意事項。

母親說的對,如果被沈蘭春推倒,繼父摔成什麼樣子都有可能。

如果不是母親護著,沈蘭春還能把繼父給摔死不成?

又病又殘的一個老實的老人了,下此毒手,簡直是沒有人性。

如果不是母親身體好,比較能打,今天母親肯定要被沈蘭春暴打一頓。

這口氣,大倉咽不下。

即使有弟媳婦在中間,也咽不下。

如果不能讓沈蘭春兩口子得到應有的懲罰,大倉覺得自己枉為人子。

至於說怎麼懲罰,那很簡單。

投其所好嘛。

他們兩口子不是勢利嗎?

那就讓他們勢利個夠。

這樣,既不是自己主動去對周文良兩口子做了什麼,又能讓他們受到懲罰。

到時候三弟媳婦也挑不出毛病。

於是,梁總讓手下人去洗化廠打聽一下,周文良明天在哪個酒店辦壽宴?

因為今年是周文良的六十大壽,又是他退休。

並且因為跟他對門好幾年的副廠長張廷棟新任廠裡一把手,答應去參加他的壽宴。

這讓廠裡一群趨炎附勢的幹部也緊隨廠長,紛紛表示要去參加老周的壽宴。

這讓周文良受寵若驚。

自我感覺身份暴漲。

而且在親戚朋友面前是個絕佳的大吹大擂的機會。

要知道他在廠裡一直就是個車間小幹部。

在廠裡的地位僅僅比一般工人高那麼一點點而已。

如果不是當初因為女婿梁三倉的原因,他怎麼可能跟副廠長張廷棟成了對門呢?

更不可能在六十歲生日的時候,廠裡的一把手都能紆尊降貴的來參加壽宴表示祝賀。

偌大的滬海洗化,退休的幹部多了去了,過六十大壽的多了去了。

有誰能有這麼大的面子,讓廠裡一把手親自前來祝賀?

並且因為讓廠裡很多幹部也隨著廠長一起過來。

周文良感覺他能吹一輩子了。

為了能讓自己的這個高光時刻被更多親戚朋友看到。

他去製作了精美高檔的請帖。

連平時不常走動的親戚朋友都發了請帖。

絕對不能錦衣夜行啊!

來這麼多貴客,還有這麼多親戚朋友,壽宴的檔次肯定不能低了。

周文良兩口子就是普通的小市民,那些高檔的大酒店他們根本消費不起。

即使現在想衝一衝,去高檔大酒店辦一次壽宴。

但是掂量掂量感覺還是消費不起。

當然,他們的女婿梁三倉開著那麼大快遞公司,很有錢。

但是這個女婿先天不足,從一開始跟丈人一家就有隔閡。

除了逢年過節走過場的過來一趟,平日根本就難覓蹤影。

連他的拿來的禮物都屈指可數,更不用妄想那小子給老丈人和丈母孃進貢一些錢財了。

偏偏他們的女兒也不幫著爸媽。

她認為爸媽自己有工資,不愁吃穿,幹嘛存有非分之想,想去跟女婿要錢?

就像這次辦六十大壽,按照沈蘭春的想法,就讓女婿出錢,去滬海最高檔的大酒店辦壽宴。

可是女兒不同意媽媽的這個想法。

她認為,三倉要是有孝心,他自己主動就要求給老丈人的壽宴安排了。

可他根本就很牴觸,連過來幫忙張羅都不過來。

你要是讓他出錢,他更牴觸。

何必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再說了,你們就是一般職工,咱們就是普通家庭,辦個壽宴也沒必要去最高檔的大酒店吧!

女兒建議去個稍微上點檔次的酒店就行了。

而且女兒表示她也能出一部分錢。

兩口子沒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最後把壽宴確定在麗璟雲海大酒店。

梁進倉知道周文良的壽宴訂在麗璟雲海,心裡就有數了。

把母親和繼父接回家,今天發生的事情沒必要瞞著英子,等英子下班以後,把這事跟她說了。

英子肯定是既心疼又憤怒,但她也只能強壓怒火,儘量勸慰母親和繼父。

有英子的勸慰,母親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都說女兒是小棉襖,一點沒錯。

四個兒媳婦在面前的時候,大倉娘看看哪個都心生歡喜。

可是就像今天,發生這種情況,大倉娘既委屈又憤怒又傷心的心境之下。

英子的勸慰真的是效果顯著的。

大倉娘也深切地體會到英子對於自己的重要性。

在關鍵時候,其他三個兒媳哪個也代替不了英子。

因為英子不僅僅是兒媳,更是母親唯一的女兒。

晚飯以後,英子陪著母親和繼父在客廳看電視,保姆在廚房收拾。

大倉去書房把門關上,給自己的義兄孫偉生打電話:“哥,咱娘來了。

挺想你的,你明天有空嗎?”

“咱娘到滬海來了啊?”孫偉生高興極了,“何必明天有空,現在我就過去看咱娘。”

乾兒子也是兒子,但凡梁家河有什麼喜事喪亡的事情,孫偉生跟親兒子一樣的待遇,都要去梁家河參加。

比方去年大倉爺爺去世,孫偉生跟親孫子一樣的待遇,也要穿上孝服在靈堂陪靈。

每年過年的時候他必須要去梁家河看望乾孃她們。

中秋節不過去梁家河,也總要派人送禮物給弟弟梁進倉,讓他把禮物給家裡乾孃她們帶回去。

沒想到這才剛過中秋節,乾孃居然來滬海了。

孫偉生馬上就要趕到弟弟家裡看望乾孃。

但是被梁進倉阻止了:“哥,今晚就算了,咱娘一路勞乏,準備早睡了。

你明天有空的話,就陪著咱娘和咱叔玩玩,然後去飯店吃一頓。

讓農村老頭老太太也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

“沒問題啊!”孫偉生高興地說,“這是個好主意,那就說定了,我明天一早過去接咱娘和咱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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