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三倉的身體還有一點點餘溫的是,好在他並沒有把跟孫偉生的這層關係告訴周亞萍。

其實他是準備把這個大靠山當做最後的殺手鐧來使用的,所以肯定不會輕易說出來。

最重要的一點,三倉也確實不是那種膚淺蒼白的人。

腰有十文錢必振衣作響,每與人言必談及貴戚。

即使在這些日子的交往當中,三倉總想在萍萍面前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就像鳥兒求偶的時候總要展示最美麗的羽毛,跳自以為很優美的舞蹈。

但他骨子裡的傲氣總算沒給老梁家丟臉。

所展示的只是屬於自己的,一個作為男人真正值得驕傲的地方。

而不是自己身無長物,就憑著有幾家好親戚裝身份。

只不過想到這裡的時候,三倉還想到了後一句。

遇美人必急索登床。

頓時又十分慚愧。

因為自己被說中了。

同時,讓他全身百分之九十九冰涼,並且久久不能恢復體溫的,是他再次陷入了絕望。

之所以他並不是靠著有幾家好親戚裝身份的人,但還是打起了孫偉生的主意。

就是因為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可以拿下萍萍爸媽的辦法。

他看明白了,萍萍爸媽的思想觀念,那是生就的骨頭長就的肉。

是長在基因裡,與生俱來的東西。

你除非讓他形神俱滅,要不然你根本改變不了他們的思想觀念。

三倉不止一次絕望地想到:

如果把自己的母親變成阿諛諂媚的人,讓她刁鑽油滑,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那麼,自己就能把萍萍爸媽的思想觀念改變過來。

可惜,這些都像落日西墜紅日東昇一樣是不可改變的事。

不過,三倉畢竟不傻。

他知道媽媽心疼自己了,她特地送自己出來,絕對不僅僅是跟自己說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那麼簡單。

乾媽必定還有後話。

他做出可憐巴巴的絕望模樣:“媽,難道萍萍終究是追不上了嗎?我不甘心啊!”

柳愛蘭看著三兒子,也是這麼大人了,此刻無助的像個孩子。

雖然知道這小子有裝樣兒的成分,但也確實心疼。

她拍拍三倉:“我覺得不到最後,咱們還不能認輸。”

三倉頓時兩眼放光:“媽,我就知道您有辦法,快跟我說說啊!”

柳愛蘭說:“我聽到他倆人聊到最後,你大哥突然好像有些擔心的模樣。

他說,我就怕三倉最終能夠捕捉到周亞萍爸媽的弱點,捏到他們的命門。

那就麻煩了。

而且從這個月開始,全國進行房改。

這對於三倉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要是這小子敏感,捕捉到這個機會,他和周亞萍的親事指定成了。

那不得把咱娘氣死!”

說到這裡柳愛蘭嘆口氣:“三兒,我聽不懂你大哥說的房改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想,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啊?

追一個姑娘追得那麼辛苦。

主要是,你娘不同意,她聽說周亞萍的爸媽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親家。

你何必一意孤行,非得跟家裡人彆扭著來,就是看中了周亞萍呢?”

三倉訥訥地說:“這不是對了眼嘛——”

其實他的心早就飛了。

很明顯,乾媽說了一個好訊息,說了一個壞訊息,說了那麼多,就最後這話最關鍵。

就像暗夜裡閃過一縷光芒,讓三倉一下子捕捉到了希望。

大哥最怕自己會拿捏到萍萍爸媽的命門?

說明她的爸媽也不是堅不可摧,不可改變的。

原來他們也有命門啊!

而且很明顯,大哥知道對方的命門在哪裡。

但他是絕對不會告訴自己的。

但是,大哥同時提到了“房改”。

還說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把握住這個機會,自己跟萍萍的親事鐵定成了。

命門,房改……這裡面肯定有必然的聯絡。

三倉雖然一下子還沒完全想清楚這裡面的關節,但他感覺答案已經在自己腦海裡漸漸形成。

就像天氣預報中的颱風一樣,正在大海里晝夜趕來的路上,逐漸形成了熱帶風暴。

對於大哥嘴裡所說的房改,乾媽聽不懂,但是三倉肯定聽得懂。

雖然他不是體制中的人,但是作為一個矗立時代潮頭的生意人,對於當今的社會熱點,政策走向,那是十分敏感的。

因為指不定出臺個什麼樣的新政策,對於生意人來說也許就是個發大財的好機會。

就在今年的7月,就是上個月,國家釋出深化城鎮住房改革的通知檔案,正式取消福利分房制度。

檔案停止住房分配工作,開始建立住房貨幣化分配。

住房商品化、社會化新體制,讓沿襲五十餘年的福利分房制度正式畫上了句點

房地產業自此邁入“真正市場化”的階段。

三倉記得,自己的小姑父以前在縣電力局工作的時候,因為他是城北的本地居民,下了班可以回家。

但是那些家在農村,甚至是外地的職工,要麼投親靠友找地方借住,要麼租房居住。

單位倒是有兩棟筒子樓,但也是領導層們在居住,底層的職工連住筒子樓的資格都輪不上。

畢竟,以前的時候各個單位都面臨住房緊張的情況。

城鎮人均居住面積不足4平方米,缺房者占城市人口總數將近一半。

就像電力局那麼好的單位,領導層們住的筒子樓也很簡陋。

往往一家好幾口最多住兩個房間,那已經就很奢侈了。

一個小小的十來平米的房間,兼具臥室、客廳、餐廳等各種功能。

做飯都是在走廊裡支起爐灶,洗漱便溺,以及取水,都要去走廊中間的公共水房去進行。

對於單位上的人來說,幾乎人人皆渴望可以擁有一所獨屬於自己的房子。

當然,後來小姑的廠子遷到滬海新區,小姑父的工作關係也調了過來。

雖然滬海的住房條件比縣城的住房更緊張,但是小姑有錢啊。

她想買什麼樣的房子買不起!

我國的住房商品化其實開始得很早,只是因為受經濟發展所限,商品化一直沒實行起來。

以前的時候,能買得起商品房的人只有兩種。

一是自己在外做生意的有錢人,比方說小姑。

如果不是沾了小姑的光,住上了大房子,大概小姑父在滬海的電力單位連筒子樓都輪不上。

第二種就是來自香港的生意人,財大氣粗,能買得起房。

普通職工想都不會想,因為一處房子動輒幾萬元,上班族誰家能拿得出這麼多錢!

那些單位職工,就是隻能在工作崗位上苦熬。

熬資歷,熬單位有錢了能建宿舍樓。

但是,即使熬到分到了房子,同樣會收到諸多限制。

你在房子所屬單位工作期間,房子歸你所有。

哪怕退休,也可繼續居住至你死亡。

如果你離開了該單位,單位會收回房屋使用權,你只能自己另外解決住房問題。

你的孩子擁有繼承職工名額的權利,同時可以繼承房子的使用權。

但倘若你的孩子沒有繼承職工名額,也就是說,沒能接上班,等你去世後,單位收回房子。

再分配給下一戶單位職工使用,你的孩子另外找房居住。

總體來說,就是單位分配的公有住房,房主僅有使用權利,沒有所有權和支配權。

假如家中人口太多,需要更換大房子,那途徑幾乎只有一條,即努力升職。

理由很簡單,房子分配的面積大小同職位相關。

當然,單位效益好點的,可能比單位效益差的要高上一個級別。

三倉曾經陪同衣錦還鄉的小姑父,回到東昌跟電業公司原來的老同事一塊兒吃過飯。

談論過住房的問題。

那位老同事現在也已經是電業公司的中層幹部。

電業公司畢竟是電老虎,有錢,這幾年建了不少職工樓。

公司建了新樓,當然是高層領導優先搬進去居住。

他們原來居住的老宿舍樓騰出來,高層領導之後的中層幹部就可以搬進去了。

這位中層當初從筒子樓搬進高層領導們騰出來的老樓的時候,那個興奮就別提了。

因為,這是一處真正像個家的房子。

有獨立的衛生間,廚房,臥室,還有一間可以做客廳。

雖然房子很舊了,也很狹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什麼都有了。

做飯有專門的地方了,上廁所再也不用大半夜穿過大半個走廊。

而且電業公司那幾年所有職工用電免費,家家戶戶連電錶都沒有,讓其他單位的人羨慕死了。

宿舍樓的平方雖小,但是熱電供暖,冬天屋裡穿半袖還熱得出汗。

廁所裡可以無限地放熱電的熱水,泡熱水澡把人燙熟都不用花一分錢。

過幾年電業公司又建新的宿舍樓,這位中層於是又論資排輩,把這套老破小扔給排在自己後面的職工。

而他則又搬進了高層領導們騰出來的半新不舊的,平方更大,更寬敞的職工樓。

房改以前的住房情況基本就是這樣。

小姑父在縣電力局以前那位老同事,現在的電業公司的中層幹部,雖然生活在小縣城,但在居住條件來說,也算苦盡甘來。

而且比起滬海同行業的職工來說,那位中層真的算是很幸福了。

因為滬海發展得快,但人口基數大,發展得再快,建房速度在短時間之內也解決不了廣大職工的住房問題。

加之這個城市又是沿海又是有江的,地皮總共就那麼多,想建更多的房子也沒地方建。

所以滬海人的住房條件,跟他們超高的心氣成了絕對的反比。

想到這裡,三倉心裡基本上透亮了。

看來,自己的婚姻,就著落在房改這件事上了。

因為他知道,從上個月開始房改,全國震動。

城鎮職工一方面為房子即將為自己全面擁有而興奮,同時更為手裡拿不出那麼多錢把房子買下而犯愁。

可以想象得到,此時此刻萍萍的爸媽肯定也面臨這樣嚴峻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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