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頭盔底下樑三倉那張笑臉,周亞萍終於警覺起來。
這人應該不僅僅是故意找茬,想諷刺、欺負自己一下那麼簡單。
他絕對還有更深的目的。
要不然,他用不著這麼處心積慮,鍥而不捨地纏著自己。
他想幹嘛?
周亞萍冷著臉,淡淡地說道:“你沒得罪我,不需要賠禮。
你現在也沒有罪,不需要謝罪。
而且我從來不接受別人宴請,我們有規定。
我不想犯錯誤。
你走吧!”
說完,周亞萍一擰油門顧自走了。
對方斷然的拒絕,這也完全在三倉的意料之中。
如果自己邀請,對方就踏踏的接受邀請,跟自己去吃飯,那就不是自己想要非她不娶的萍萍了!
人家不再理他,顧自走了,三倉再騎著摩托車死纏爛打地跟上去,明顯不合適。
往小了說那叫騷擾,往大了說——人家可是警察啊,你一直跟著人家想幹什麼?
總之,今天自己走了這兩步,目的基本達成。
那就是讓周亞萍對自己有了深刻的印象。
這就為以後繼續往下走奠定了基礎。
接下來,三倉算是消停了幾天。
就在周亞萍以為梁三倉在自己這裡碰了釘子,已經老實的時候,梁三倉又來了。
對於三倉來說,這就叫“天助我也”!
因為他們公司的保安抓住了一個小偷。
保衛科抓住小偷,有時候會先是偷偷弄到一個小黑屋暴揍一頓,然後再交給派出所。
有時候就是直接送派出所。
這一次抓住的小偷是個慣犯,以前到公司來偷東西曾經被抓住過。
那就不能輕饒,幾個保安歡呼雀躍地把小偷反扭,押往小黑屋準備先暴揍一頓解解恨。
這些事,下面保衛科自己就處理了,肯定不能什麼事都向大老闆彙報。
偏巧這一次正好被大老闆給碰上了。
問明情況,三倉高興極了。
因為機會來了。
於是,這位通倉速運的大老闆親自陪著保衛科長等人,押著剛剛抓獲的“犯罪嫌疑人”,到刑警隊來了。
到了刑警隊也沒說這是怎麼回事,只說抓住一個“犯罪分子”,來找周隊的。
其他的警察還以為這裡面牽涉到周隊的什麼案子呢,也就把周隊叫出來了。
周亞萍出來一看,首先看到的就是梁三倉那滿臉的興奮。
還有幾個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按著一個用繩子捆著的人。
周亞萍問:“怎麼回事?”
三倉本來是想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真的是來辦事的模樣。
可這個近距離接觸到周亞萍的機會來得太突然,他實在是掩飾不住發自內心的興奮:
“報告周隊,我們公司抓住一個犯罪分子,給你們送過來了。”
周亞萍一皺眉,盯著那個被捆綁的人:“他犯了什麼事?你們有什麼權力把人捆起來?”
保衛科長搶著替大老闆說道:“警察同志,不捆起來不行,這小子很不老實。
他是個慣犯,上次到我們公司來偷東西,已經被我們抓住一次了。
沒想到這一次又來了。
而且相當狡猾,好幾人差點沒堵住他。
要是不捆起來,路上他就跑了。”
梁大老闆附和著:“對啊對啊,不捆起來就跑了。”
周亞萍的怒火又開始往上躥了。
這個梁三倉絕對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三番兩次地來騷擾自己,還真是居心不良啊!
周亞萍銳利的目光盯住那個保衛科長:“你們公司的保衛工作做的不錯啊!
光是這一個人就被你們抓住兩次了。
看來還有其他的小偷被你們抓住過!”
自己的工作得到警察的肯定,保衛科長很是有些興奮,立馬答道:
“是的,我們公司的安保工作一直很嚴密。
但凡想到我們公司乾點壞事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這幾年抓住好多小偷了。”
周亞萍順勢問道:“你們以前抓住那些小偷都怎麼處理?”
其實,從周亞萍開始問公司安保工作做得好的時候,三倉就感覺到有些不妙了。
於是他一直乾咳。
奈何得到肯定的保衛科長很興奮,沒注意到大老闆的暗示,他趕緊回答道:
“抓住小偷,我們沒有權力處理。
當然都是送派出所了。”
“那這次為什麼不送派出所,送刑警隊來幹什麼?”周亞萍盯著保衛科長:
“刑警隊就是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嗎?”
“……”保衛科長一直語塞。
只好尷尬地去看大老闆。
大老闆已經開始抬頭看天了。
“梁三倉,”周亞萍突然稍微提高了音量,“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三倉把目光從天上收回來,臉上堆起真誠的笑容看著周亞萍。
只不過,四目相對,看著周亞萍那五官精緻的俏臉,如一泓秋水的黑眸,三倉的心臟瞬時過載,差點把胸骨給撞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藉以平復激烈的心跳,字斟句酌地說道:
“是這樣的周隊,以前的時候抓住小偷,都是保衛上送派出所了事。
我很忙,管不到這些小事。
不過這次正好被我碰上了,而且我聽說是個慣犯。
慣犯的話,罪行就比較嚴重了。
我覺得派出所未必能處理得了。
覺得這些比較重要的案子,肯定就要送到刑警隊來了。
我跟別人不熟,於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周隊。”
“我跟你很熟嗎?”周亞萍狠狠瞪了梁三倉一眼,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話:
“送派出所,我們這裡不管。”
三倉朝著保衛科長揮揮手,示意他們帶小偷先離開。
他卻是快步跟上週亞萍,在她後側小聲說道: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我覺得抓住這些慣犯,審一審也許還能牽出大案子。
即使沒有更大的案子,這種慣犯是經過你手處理的,也是你的工作成績嘛!”
示好,這可就是吃果果的對周亞萍示好。
周亞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盯著對方:“梁三倉,明人不說暗話,咱也不用打啞謎了。
現在你跟我實話實說,你三番兩次糾纏我,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以周亞萍的聰明,她現在已經大概猜到了事實的真相了。
只不過在她看來這有點匪夷所思,畢竟梁三倉是自己經手的案子當中的嫌疑人。
一個嫌疑人居然有那份閒心思看上辦案女警了?
她往那上邊想了,但是有點不敢相信。
就看梁三倉怎麼說了。
“我沒想幹什麼啊!”三倉說道:
“就是在上次那個案子當中,我們接觸得比較多。
我對你印象相當深刻。
感覺咱們挺對脾氣的,也很談得來。
這不是就願意跟你多接觸接觸。”
“願意跟我多接觸?”周亞萍冷笑一聲:
“想跟我多接觸,辦法有的是。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你真的犯了案子,犯在我手上。
那咱們還可以繼續接觸。”
三倉嘆口氣:“有時候,我未嘗沒有這樣的打算!”
這句話,他說的很嚴肅,很認真。
看得出,他是發自內心,是真的那樣想過。
周亞萍心裡沒來由快跳了那麼幾下。
這小子,還真敢想!
這個真敢想,有兩層意思。
一層意思是,你一個曾經的嫌疑人,居然真的看上辦案女警了。
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說梁三倉為了追求女警,為了能接觸到對方,居然連故意犯事這樣的辦法都想到了。
也算是夠痴情的。
只不過,他的這份痴情,在周亞萍這裡最多讓她心裡快跳了那麼幾下而已。
對於警隊裡最漂亮的警花,痴心妄想的人她見得多了。
她滿面寒霜嚴肅地說道:“梁三倉我告訴你,你願意跟我接觸,但是我不希望跟你接觸。
好容易你的案子真相大白,還了你清白,你應該知足。
更應該反思,接受教訓。
而不是三番兩次到警隊來騷擾。
不管你怎麼想的,這事到此為止。
除了你犯了事,別的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我也警告你不要打著什麼幌子到刑警隊來找我。
這是對你最後的警告。
如果繼續騷擾我的話,應該負什麼樣的責任你很清楚。”
說完,周亞萍再不理他,轉身“咔咔咔”上樓去了。
望著那颯爽英姿的窈窕背影,三倉情不自禁嚥了一口唾沫。
真的好喜歡她啊!
哪怕她好聲好氣跟自己說句話,給自己一個燦爛的笑臉,自己這輩子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