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兩個調查員，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最後，他們望著空中的黃天，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黃天已然忘了來這裡的目的，在空中不斷的盤旋，熟練飛行的能力。
“在空中三米的翅膀有些不好控制，兩米半最好。”
“加速的時候，可以稍稍延長一點翅膀的長度，不過提高扇動的力度效果更好。”
“降落的時候可以慢慢收斂翅膀……翅膀扇動的頻率也要相對提高一些。”
就這樣，足足過去了半小時，黃天這才意猶未盡的落回到了地面。
感受一番體內靈力的損耗，黃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好，消耗並不大。
望著遠處綿延的山脈，黃天藍影之翅一展，剛準備飛過去，這時候手機響了，是王倩打來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接聽了電話。
“最高山頂，人在那裡！”
黃天望了望遠處那座最宏偉的建築，當下不再多想，扇動翅膀，朝著山頂快速飛去。
這座山很高，山頂四周種滿了古松。
王倩虛立在空中，看到黃天御空飛來，明顯有些驚奇。
“好漂亮的翅膀！你是怎麼做到的？”
“和你的靈術一樣，這是我獨有的靈術。”黃天臉不紅氣不喘的胡謅道。
王倩看著他身後那雙湛藍色的翅膀，目光有些迷離。
這也難怪，黃天的藍影有一種夢幻般的水光，女孩子大都喜歡這一類漂亮的東西，王倩當然也不例外。
黃天見狀，連忙提醒道：“那人呢？”
王倩這才反應過來，俏臉微微有些發燙，她一指殿前的空地，說道：“在那裡，不過那人好像不是修靈者，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
黃天轉頭望去。果然，只見大殿前盤膝坐著一個人，而那人正在一張張燒著紙錢。
雖然背對著他們，可從背影不難看出，這個人的年齡不大，也就二十歲左右。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落了下來，朝年輕人走去。
在離他大約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年輕人似有察覺，慢慢轉過頭，一張清秀的臉頓時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人長得很乾淨，像極了偶像劇裡的那些奶油小生。
長長的劉海，劍眉星目，薄薄的嘴唇，修長的身材，英俊中彷彿還帶著一些稚嫩。
不過，此時他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悲傷的氣息。尤其是眉宇間那抹化不開的哀愁，彷彿經歷了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讓人忍不住心生悲涼。
黃天終於知道，調查員為什麼會放他進來了，這種氣息是絕對偽裝不出來的。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如此的悲傷？
黃天在心裡一嘆。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他感覺自己過去那所謂的“痛苦”，與眼前這人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
如果將兩人的痛苦換成肉體的傷害，那麼自己所受的痛苦只是割破了手指，而眼前這個年輕人所經歷的……則是凌遲！
黃天看了一眼他身前燃燒的紙錢，猜測這人多半是呂家的倖存者。
如果真是這樣，年輕人所流露出的悲傷，也就解釋的通了。
年輕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徑自轉回了頭，繼續燒著紙錢。
“你是呂家的人？”王倩向前幾步，直接問道。
年輕人握著紙錢的手微微一頓，但還是將其投進火中，空中隱約傳來他的聲音。
“不是。”
他的聲音很怪，似男似女，有些沙啞，但又有些尖細。
這讓黃天不禁聯想到了電視劇裡的那些太監。不過，其中的哀傷怎麼也掩飾不住。
“那你是呂家的朋友？”王倩眉頭微蹙，繼續問道。
年輕人這次沒有馬上回答，背對著他們，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半晌，才淡淡的回了一句……
“也許吧……”
這話一出，兩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也許’是什麼意思？
王倩又追問了幾句，不過年輕人沒有再開口。
望著年輕人蕭索的背影，王倩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們走吧……”
黃天暗嘆一聲，深深看了年輕人一眼，兩人一起離開了山頂。
兩人走後，年輕人將紙錢全部扔進火盆。看著熊熊燃起的火焰，目光中的哀傷愈發濃烈。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他身後，於此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年輕人沒有回頭，只是靜靜望著火焰，聲音有些縹緲。
“意義？人類、野獸、昆蟲、植物……等等任何生物，在這一生中所做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就是讓自己活著。而對於我，除了能讓她好受一些，任何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
身後的黑影一陣沉默，四周也隨之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火焰逐漸熄滅。年輕人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些人的死，或許能讓她好受一些。所以，對我來說，他們的死是有意義的。我之所以祭奠這些人，也是為她做的。因為她曾對我說過，對於幫助過自己的人，一定要感恩……”
說著，他轉過身，面對身後那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吶，冥笑大人，我的表妹就是那麼善良，您說是不是啊？她，是我心中永遠的天使！”
他身後那人，穿著一件黑色錦衣，長髮及腰，呈墨綠色，如絲如瀑，只是臉上帶著一張詭異面具，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面具通體慘白，眼睛和嘴巴用幾道血色的弧線勾勒出一個笑臉，樣式極為恐怖。
黑衣人緩緩抬頭，慘白的面具迎向年輕人的目光。
“她是真正的天使，這一點毋庸置疑。”
年輕人的神色再次變得落寞，眼底也湧出一抹濃濃的哀傷。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戴在眼上，同時低喃道：“外邊的陽光還是那麼刺眼……我想她了，我們回去吧。剩下的日子裡，我想一直陪著她。”
說著，他徑自站了起來，看也不看身後之人，緩步向山下走去。
面具人獨自站立了許久，直到一陣冷風吹過，山頂上再無人影。
江南的風，有時候也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