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庭院靜謐,傳統的四合院內,淡淡的花香飄散開來,水聲潺潺,宜色宜人。
許枝意關上車門,不疾不徐朝著石階走去。細絨綿軟的雪平整的像是鋪上了一層銀白色的毛毯,她所及之處好似為雪書寫了一首妙詩。
她手指曲起,想要表明有客來訪,可大門卻先一步敞開,她對上一張滿是不悅的臉。
對方看到她怔愣了片刻,許枝意彎了彎眼,明媚蔓延至眉梢,在這冬日之際,她好似春日綿延的細雨,潤物無聲,“叨擾了,我來拜訪紀叔。”
今日她是為了與‘丞風’合作一事前來,她與紀風約好在此會面。
她的嗓音如羽毛般輕飄飄,開門的男子不由耳根子泛紅。
怎麼來北城前沒人告訴他,北城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對方遲遲不動,許枝意細眉一挑,“請問可以進去嗎?”
聞言,男子連忙讓出道,一雙眼不知道該放在哪,“可……可以。”
他竟然看著一個女孩子看失神了,實在太失禮了,這要是被A國的那群狐朋狗友知道,可不得狠狠的笑話他。
他深吸了口氣,摸了摸耳朵,正聲道:“你要找紀叔,我帶你去。”
許枝意禮貌頷首:“多謝。”
路過前院,群梅爭相開放,長長的木竹被劈下一半,一帶清流順著半圓弧流瀉於水缸中,滴答滴答,頗為雅緻。
前方引路的男子躊躇著想要開口搭話,見她對庭院的佈置感興趣,張了張嘴,但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不遠處的聲音打斷。
“小意。”
許枝意揚唇:“紀叔。”
紀風沏著茶,霧氣氤氳而升,連帶著人都有幾分朦朧之感,他的視線落到許枝意身旁的那道身影,有幾分意外,“小時,你方才還說要回A國,說出去的話還沒過一分鐘。”
“你這打臉未免太快了。”還以為這小子今日能堅持的更久些,看來是他高估了。
時子沐:……
他偷偷瞧了眼許枝意,女孩神色如常,他滿不在意打著哈哈:“紀叔,我說的都是氣話。”反正這樣的氣話他每天要說好幾遍,也不在乎再被打臉一次。
他的父母將他交給紀風,讓他在紀風這好好磨練磨練,他哪是能經得起磨練的人?
北城沒有能讓他起感興趣的東西,但是現在嘛……他想還可以多留些日子。
紀風早就習慣他這樣的性子,不緊不慢的倒了杯茶,“我有事跟小意說。”言外之意就是讓他迴避。
時子沐:“得嘞。”他麻溜的走。
“小意,來嚐嚐。”
“好。”茶杯上升的熱氣,她稍稍靠近,便能感受到溢滿的清香。
“怎麼樣?”紀風笑著望向她。
“入口時淡淡苦澀,但回甘清甜、甜柔又持久。”許枝意低眸看著茶杯由於剛才飲用而引起的小小漩渦。
紀風慢條斯理撫著杯盞,“從你老公那得來的。”
陸嶼洲?
這倆人的關係有這麼好?
未敷脂粉的鵝蛋臉染上了幾分疑惑。
但紀風未接著往下說,而是畫風一轉引入了今天的正題,“小意,紀叔一直都很看好你,紀家也有意將基業慢慢遷回北城。”
“紀叔老了,想回到故土。”
多年前因為妻子離世,他們舉家搬離了這塊傷心地,可如今人老了,念舊,即使是逝去他也想和妻子在一個地方。
紀風的眼眶溼潤,眼底猩紅。
“紀叔……”她的唇動了動,也跟著紅了眼。
紀風擺擺手,將眼底的溼意重新藏了回去,“都是些傷心的往事,紀叔是個豁達的人,會往前看。”
“這次的畫展是我最後的心願,我還挑了另外一個人選,他稍後就來。”
有沒有競爭對手對許枝意來說都不重要。
若不知道紀風是世家的叔叔,那麼她便只想奪得這次與‘丞風’合作的機會。可如今知曉紀風的過去,再加上她對紀風的偶像濾鏡,她忽然覺得輸贏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無論是誰贏了,都是紀風內心獨一無二的選擇,都是在完成紀風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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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子沐百無聊賴撿起庭院內的石子,往上拋著,下一瞬石子又穩穩落入手中,視線時不時往內院的方向望著。
耳邊傳來兩道清脆的敲門聲,女傭正要上前,時子沐離得近先行一步開啟門。
索幸他閒著也是閒著,今天當兩回門童。
大門被他單手拉開,見到來人的那一刻,手中的石子啪嗒掉到了地上。
他眉心一擰。
今天這是怎麼了?來這的都是俊男美女?
江懷收回要繼續敲門的手,對著時子沐笑道:“您好,我們與紀老有約,特來拜訪。”
今天來拜訪紀叔的人實在是多,剛來了一個,又來兩個。
他的目光移到江懷身後的男人身上,男人一襲黑色大衣,在一片皚皚白雪中分外出挑,那張俊美的臉讓時子沐都暗暗驚歎。
絕了,紀叔這是什麼風水寶地不成?
江懷見他遲遲不動,直勾勾盯著陸嶼洲,眉心一跳。
這人不會對陸總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吧?
不行,陸總和太太的幸福由他來守護。
他的手掌放在時子沐失神的眼前揮了幾下。
時子沐:……
“跟我來吧。”又當一回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