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警察才需要關心的事情。”周宴森摟著她的腰在鋼琴前坐下,“繼續彈吧,不是在練習嗎。”

顧知彎真得誇他心大,也是坐得住。

外面都鬧成什麼樣子了,他竟然還要她彈琴。

要不是知道他一貫的手段和行事作風,顧知彎多少都會因為外面的人緊張一把,這會兒他在身邊,她確實也能很快冷靜下來,抬手放在琴鍵上,練習起了剛才還沒有練完的曲子。

周宴森就安靜地坐在旁邊。

他不是很好的鋼琴老師。

但是絕對是個很好,很優秀的聽眾。

顧知彎之前小白菜的時候,頻頻彈錯,換別人都要笑話死她了,偏偏周宴森不為所動。

她一度懷疑周宴森是聽不懂。

其實他聽得懂。

只是更多的在傾聽。

但偶爾發表的意見,也確實能氣死人。

顧知彎反反覆覆彈了十來遍。

外面從開始的吵鬧逐漸恢復安靜。

應該是外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書裡壓根就沒提到什麼周鴻斌的養子,估計掀不起什麼風浪。

還沒開始,行蹤和一切計劃,就已經都被周宴森看穿了。

漸漸的,她一顆心也隨著靜了下來。

隨著輕緩的節奏,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練習結束,顧知彎問:“好聽嗎?”

“不錯。”

“人家現在的進步,那叫一個質的飛躍,可不是以前的小菜雞了。”在國外學習了一段時間,回來又有霍甜曦這個好老師手把手地帶,她現在和以前穿過來剛接觸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周宴森指節摩挲她細嫩的臉蛋,“好厲害。”

“那當然。”

顧知彎驕傲起來,又抱著他的手臂使勁搖晃,“那你猜我剛才彈的曲子是什麼?”

“什麼?”

“你猜一下啊。”她眼眸亮晶晶的,“給你個提示?”

“可以。”

顧知彎說:“我喜歡你,換個意思表達。”

周宴森忽地就笑了,捏捏她的臉:“一見鍾情?”

“不是啊……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顧知彎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直接掰開他的嘴:“是我愛你啊!”

“這麼想要我說?”

顧知彎暴露了自已的目的,也不慌不忙地撒嬌,軟著聲音說:“不是想要你說,是我想聽。”

周宴森揚了揚眉,轉移了這個話題:“你爺爺叫你回去吃飯。”

“也肯定叫你了。”

“嗯。”

“這個時間叫我回去幹什麼?有什麼事?”

“你去了就知道。”他說。

“什麼事啊……我這幾天都跟著你的,回去又要被他們問了,老是問我和你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好像很擔心一樣。”

周宴森笑:“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們很好,非常好。”

他被逗笑:“收東西,去見他。”

剛才的話題就此停止。

顧知彎失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有些習以為常。

當時在國外,她都那樣了,天天跟在男人屁股後面跑,也沒能從他嘴裡逃出一句有用的話來。

她放平心態。

收拾好自已的東西,揹著包站起來,“那我們走吧。”

走出教室。

外面已經安靜下來了。

只不過剛才畢竟出了那樣的事情,周圍來往的人少之又少,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生怕再遇到什麼意外。

顧知彎牽著周宴森的手,和他一塊往外走。

坐車回了黎家。

除了老爺子以外,竟然還有好些個黎家之前顧知彎見過一面的長輩也在。

見她和周宴森來了,幾乎所有人都笑眯眯地站起來,和和氣氣地喊了聲“小周總”。

周宴森點頭示意。

顧知彎拉著男人坐下,陪老爺子吃了幾口菜,剛有些疑惑他們為什麼都來了,便聽見老爺子摸著鬍鬚開口說道:“瑜馨啊,蕭家那邊已經退婚了,你和宴森的事情也可以提示日程了,今天你幾位叔叔伯伯都來了,也是想要問問你和宴森的事情。”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顧知彎若有所思地點頭。

身側的男人率先開口:“下週一,我已經訂好了場地和酒店,戒指還有其他的東西,也在籌備中了。”

老爺子卻是半點都不驚訝,看了眼顧知彎,“瑜馨,你覺得呢?我們都尊重你的意見,你覺得可以的話,那爺爺和你叔叔伯伯們就立馬去安排,如果你覺得不太行,還沒準備好的話,就可以在商量。”

顧知彎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老爺子和樣子肯定是早就知道周宴森的打算,才把叔叔伯伯們都喊過來的,她竟然現在才知道。

但這事她確實也無所謂了。

面上還是要演一演的。

她滿臉的羞紅,連說話都有些結巴:“……好,我沒有什麼意見,爺爺和叔叔伯伯們做主就行了,反正我和小周總都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他沒意見的話,我更不會有意見的。”

表現得又驚又喜。

久久都回不過神來似的。

餐桌上大家紛紛笑起來,立即將訂婚的事情討論得熱火朝天。

離週一還有三天。

顧知彎也需要在黎家這邊做一些準備。

就沒跟著周宴森回去了。

第二天,黎家幾乎就把全京市的各種禮服裙子都找過來了,還有專業的設計師都全程等候命令,黎家裡裡外外忙碌的人圍了兩三圈,顧知彎醒來的時候,被所有人追著問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意見時,才終於有了種要馬上和周宴森訂婚的真實感。

她差點以為自已在做夢。

上一秒還在擔心自已會被周宴森甩了,這會兒就已經要準備和他訂婚了。

顧知彎有時候真的會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可身邊嘰嘰喳喳的傭人和各行業的設計師,偏偏一次次地把她從幻想拉回現實。

顧知彎都比較隨意,能穿就行,能戴就行,能套上就行。

老太太是全程都在嘆氣:“你這孩子,等到時候結婚了可就不能這麼敷衍了,知道嗎?”

“嗯嗯。”

袁月珍因為還在國外治療的原因,這會兒正好是一個比較關鍵的治療環節,很多次想要過來陪她,可是那邊被醫生強制留住,實在沒辦法過來。

只能給她打影片:“彎彎,你要訂婚了,媽媽給你送了禮物,你不要嫌棄,等這個療程結束,媽媽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找你。”

顧知彎有些感動,“不著急,只是訂婚而已,等我真的結婚的時候您再回來也不遲,這段時間您就好好養著吧,爭取能早點恢復,我和奶奶還有爸爸,都比較希望看到一個能從輪椅上站起來的你。”

“好好好。”

袁月珍抹著眼淚結束通話電話。

顧知彎又開始陷入了選擇的恐懼症。

好多東西都要選。

她又開始敷衍。

拿著手機就給男人發訊息。

【周宴森!你訂婚竟然一直都不告訴我,偷偷摸摸告訴我爺爺是吧,你還連場地都準備好了,說清楚,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

那邊過了幾分鐘才回復。

【你回黎家的時候。】

顧知彎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瘋狂打字:【你算計我,你是看在我是黎家大小姐的份上才這麼著急要和我訂婚的吧!混蛋!討厭你!】

【不是。】

簡單兩個字。

似乎能說明很多事情。

顧知彎後面想要吐槽的話都被他這兩個字壓了回去。

拿著手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點什麼

索性不回了。

她把手機丟開,扭頭就跟著幾個設計師去量三圍了。

三天時間籌備一個訂婚宴,算是比較倉促了。

好在黎家幫忙的人多,再加上週家也有人過來,短時間內籌備好所有的東西,都不是問題。

顧知彎被人擺弄了三天,睜眼就到了要訂婚的當天。

訂婚宴晚上才開始。

白天她還再睡。

霍甜曦過來找她的時候,她才醒。

霍甜曦:“嘖,我是不是得改口了,叫你周少夫人?”

“別,我都要彆扭死了。”

“這麼忽然?”

她指的是訂婚的事情。

“不算吧,周宴森說去國外之前就和爺爺提過這件事。”

“那還行,我還以為你倆要速戰速決。”

“真沒那麼快。”

顧知彎懶洋洋地還在吃東西,“等會兒讓你看看我今天晚上的戰袍,絕對好看。”

“是嗎?”

————

晚上的訂婚宴在周宴森的一個私人莊園舉辦。

過於豪華的走廊與紅毯,還有周圍一切極盡奢華的裝飾,都讓人有種身在夢中的錯覺。

賓客早就等待在現場。

訂婚顧知彎不想搞得太隆重。

因為到時候都得分。

現在搞得人盡皆知,打臉越痛。

她一直都在說低調。

可週宴森的身份就擺在那兒。

完全低調不起來。

當她穿著暗紅色,一字肩鎏金華貴的訂婚服,挽住周宴森的手臂出現在眾人視線裡時,狠狠驚豔了在座的賓客一把。

“我去……小周總來真的?未婚妻這麼漂亮?”

“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覺得黎家大小姐有多美?”

“廢話,以前那個是冒牌貨,現在這個才是真的……貨真價實的黎家大小姐,當年黎總和另外一個女人生的。”

“我沒想到有朝一日,我能看到小周總訂婚,太誇張了真的太誇張了……”

“這種一般都沒什麼感情,肯定是黎家要和周家有合作了,家族聯姻而已,咱們看看熱鬧就行了。”

……

眾人議論紛紛。

臺上的顧知彎絲毫不受影響。

和周宴森站在一起宛如一對天作之合。

訂婚的流程不算複雜。

很快就交換了戒指。

顧知彎提著裙襬被男人牽下去。

裙襬有點長,高跟鞋還高,她容易走兩步就崴腳。

周宴森直接抱著她走。

這一舉動可沒少讓在場的賓客傻眼。

不是,說好的家族聯姻呢?演戲都演到這份上了?

訂婚宴就是個大型聚會和結識朋友的社交場合。

目前對顧知彎和周宴森的訂婚宴來說,是這樣的。

太多人想要過來巴結周宴森的,發現周宴森那邊很難突破,不少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男士不好去直接找顧知彎,紛紛讓自已的女伴或者妻子過去。

顧知彎來者不拒,笑盈盈地和她們聊得開懷。

周宴森就摟著她的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舉著酒杯和幾個朋友碰杯,聽著她在旁邊嘰嘰喳喳,誰來都能聊兩句,忍俊不禁道:“不渴?”

顧知彎喝了他杯裡的酒,“還好。”

他彎了下唇角:“那你就繼續。”

今天晚上他有意把場子的主導權都交給顧知彎。

讓所有人都以顧知彎為中心。

而他在她身邊護著,很少發表意見,大多時候都是讓她自已決定。

越洲也坐在旁邊,再旁邊就是其他幾個豪門的子弟,霍甜曦也在其中,只不過她對這邊喝酒不感興趣,沒坐一會兒就拉著顧知彎起來,“走,我們去那邊玩。”

顧知彎一走,一些女眷也不敢在周宴森這邊多待,紛紛跟著她走。

原本熱鬧的沙發,很快就剩下五六個人。

沒人敢真的這會兒過來找周宴森談生意。

能來的也都是周宴森看得起的人,肯定不會做明知道周宴森這會兒不想談生意,還要死皮賴臉湊過去的事情來。

顧知彎一走,越洲抬眼,喝了口酒,視線在她身上停頓兩秒,說:“認真的?”

周宴森指尖夾了支菸,“不然?”

越洲笑:“嘖,小周總,你真要完蛋了。”

“還好。”他反應淡淡。

“還好?又是認真的,又是還好?我看不懂你了。”

周宴森拎著酒杯,慢條斯理地抿了口酒,“我也看不懂。”

“到底什麼情況?”

“她不喜歡我,偏要我說句喜歡她,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越洲手裡的酒杯差點沒摔地上。

他挑著眉:“這麼有意思的?”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倆人。

周宴森聲音很淡,眼底滿是清明冷靜:“偏沒辦法。”

喬亦楊也在,聽到這話,差點沒跳起來:“不是!哥!你別鬧!她不喜歡你,倒立洗頭!”

酒精在杯中搖晃,液體隨著他的動作傾斜,周宴森的聲音逐漸很變得模糊:“有時候挺看不懂她,顯然帶著目的接近我,又猜不出來是什麼。”

越洲在笑,垂著眼:“那你承認自已栽了?”

周宴森不說話。

放下酒杯,起身,朝顧知彎的方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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