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宋師傅那一鬧劇,弄得當承神的江衛全為拿禮生工錢想爛了腦殼,最後雖哇拿到了工錢,但也是以宋秀才的工錢被扣了為條件的。怪不得江衛全冇盡力,只怪自作自受,江衛全跟著丟人現眼,讓灣裡人看足了笑話。葛也叫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敢再冇正形了。

江衛全把算好的工錢拿到手上,仍不忘抱怨:“揹他娘甲時,我只有貼兩甲正錢給宋秀才了!”江衛全哇的“哇他娘甲時”,是指宋秀才,還是江香蘭姊妹,或是他自己,不得而知,或許都有吧。可以肯定,不討人喜的話只能增加別人的厭惡。

冇人理他!江衛全也自覺再待著不合適,終於自找個臺階出去了,“不坐了,先送工錢去!”

匯雨濤開三輪車也來結賬了,多的啤酒白酒飲料,還有糖果都得退回,所以他是最後一個來結賬的。不過江開年也不忘了我們一份禮,江開年半無意半認真地對江香蘭三姊妹說:“香蘭,之前我跟你伢坐賬房時,雖哇是義務工從冇要工錢,但主家也都曉得領情,會拿條煙兩瓶酒打發。我跟你伢在生耍得葛好就不要了,江主任頭一回坐賬房還是總管,發路發事,拿條煙兩瓶酒給江主任,表示下心意!”

我忙說:“不要不要!灣裡幫忙的!要嗎個菸酒?”其實江開年不哇,我一直以為是純義務幫忙的。

“江主任,幫忙是幫忙,規矩也要!江老師,你老嘎跟我伢耍得好放那邊,我三姊妹心裡也曉得,葛幾天蠻辛苦。該按規矩也得按按規矩來!要不灣裡人還會哇我三姊妹不懂事!濤古,從你車上幫我拿兩條好煙跟四瓶白酒下來。”

江雨濤出去,很快就拿了兩條黃芙和四瓶桌子上剩的耒州老窖進來,都用方便袋裝好了。

江香蘭給我和江開年一個一袋,並說著客氣話:“江老師江主任葛幾天辛苦了!以後有機會再感謝!”

江開生先推辭了一下,然後也收了:“三個侄女要講禮信,我再推辭就見外了!感謝感謝!”

江開年還是想得周到,他把自己那條煙撕了,拿出兩包對我說:“我跟你兩個一個拿兩包給江崇文和岔腦殼,他倆個也坐了桌子,人折禮不折!”

江香蘭見了忙說:“要你兩個拿嗎個煙?再拿四包煙是的!”

“算了!不另拿了!錢都付了!”江開年制止江香蘭。

然後江開年叫江香蓮喊江衛德進來,哇拿做代告的辛苦費給他。江開年拿出一個紅包,對江香蘭說:“做代告在解放前是三擔谷錢,新社會都是拿現錢,葛幾年灣裡做代告的一般是488,588,個別的是688塊錢。香蘭,你哇包好多?”

江香蘭想了一下,對她兩個妹妹說:“我們伢冇養崽,侄兒子就是崽,以後供飯掃祖都靠衛德老弟,我的意思是多包點,要得嗎?”

“要得!江老師,你就幫我們包1680塊錢!”最小的江香梅說。

“好!三個侄女大氣!”江開年伸出了大手佬,由衷地表示了讚賞。

我數出1680塊錢給江開年,江開年在開支本上記起,然後塞進紅包遞給江衛德:“侄兒子,三個姐姐對你好好,葛甲代告禮是江家灣最大的一甲代告禮!以後逢年過節要記得供叭叭伢的飯!還有叭叭娘,也要多關心照顧!”

江衛德也曉得講禮信,連連擺手:“不要葛多!不要葛多!”在一旁的江開雲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生怕江衛德發蠢死命不要,忙說:“蠢崽,葛是三個姐姐的心意,你就收下!”江香蘭更直接,搶起紅包就塞進了江衛德的口袋。

最後是向主家交賬,當著主家的面算賬是最公正的了,如果我倆先算對了,再交數交錢總多多少少讓人產生懷疑,此時我想到了上兩天去耒州老農貿市場買菜扣的那四百多塊錢,交還是不交呢?決定還是不交算了,上次報賬時就冇說明,現在說,仍然逃不脫“不老實”的評價。

於是,我假裝上廁所,把下午鶴飛從工地上拿的兩千塊錢工錢塞進裝錢的包,就怕最後剩那四百多塊錢,讓精明人懷疑。

江開年邊從包裡掏出一甲計算器邊對江香蘭三姊妹說:“你三姊妹還買了嗎個東西冇上賬嗎?一起拿來報賬!”

三姊妹笑笑:“有是有,都不多,不報算了。”

江開年再拿出那一沓不一樣的發票開始統數,遇到白紙發票,江開年都會解釋下,比如買魚買肉便是手工隨便找紙開的,反正上面有賣東西人的名字。

全部統計之後,計算機上顯示是61,198元。江開年又重算了一遍,與頭一次的結果一模一樣,說明葛回白喜事總開支是61198塊。

坐在一旁的江開雲“啊”了一聲:“葛多!崽伢子崽!”

江開年指著數說:“確實超過了我的估算,我以為不到六萬塊錢!主要是煙提了個檔次,勞白沙批發不到五塊,精白沙要八塊多,煙錢差不多要多出兩千塊錢了,又是呷的草魚,銃也打得多些,行行點點加起來就不少了!”

接下來就是我交錢了,江香蘭三姊妹原來交給我三萬塊錢,弔紙三姊妹接的禮金共140,800塊,加起來就是170,800塊,除去開支61,198塊,我得交109,602塊。江開年笑著說:“江主任,你葛甲老闆當得可以,一下就是甲十萬老闆。”

我回著笑:“我是甲假老闆!看包裡有葛多嗎?”

“多也好少也好,反正你交滿葛甲數就行了,多讓你賺,少就貼!”江開雲在一旁說。

“你甲雲鬍子,哪有賺囉,不貼就是好事了!我原來跟你哥哥坐賬房,還虧了兩百多塊錢,我到如今冇想清楚那兩百多到哪去了!不過老闆冇要我貼是的!”江開年說。

我開啟皮包,一沓沓地拿出擺在桌子上,數了數共十沓,每沓是一萬。江開年跟江香蘭幫著點數,看每一沓是不是一萬。十萬塊點完後,我又把包裡的錢抓出放到桌子上,開始江開年一個人點,每一千點好便抽一張錢夾起來。

見點到九千塊錢了我故意說:“有九千塊錢了我放心了,再虧只虧幾百塊錢了!”

最後我又數了602塊錢放桌子上,包裡還有不少紅票子,江開雲眼尖:“發亂哇!江主任你還真賺了,包裡還有葛多錢!”

這錢是我剛才故意放裡頭的,目的是怕江開年看出,多個幾百塊可能是貪汙公款,現在多一兩千就絕無可能了。我邊儘量掀開包讓江開雲看邊逗他:“雲加加,你看,葛就是坐賬房的好處!”

“你搞得好!我以後也坐賬房!”江開雲假裝作勢抓我包裡的錢,惹得大家笑起來。

“雲鬍子,你也信?江主任是逗你甲壞腦筋耍!肯定把他私人的錢混一起來了!剩個幾十塊百把塊還有可能,有時買東西扣的尾子數冇付,葛起碼還有兩千塊錢!”江開年還是精明,一下猜中了。

“是我老弟把裝模的兩千四百多塊錢工錢拿給我,我順手放一起了!數一下,看還有西千多塊錢嗎?”我把那四百多塊錢算作私人的了。

一數,還真有二千四百五十塊四錢!我裝作興高采烈的樣子:“冇虧冇虧!”

江開年給我上課了:“江主任,冇少就好!你們年輕人不懂,管錢一定要公私分開,莫混到一起!萬一數不對,就哇不清了!”

江開雲也後知後覺:“江主任,你要聽江老師的,是要公家的跟私人的分開!葛是經驗,以後要記得!”

我只有連連點頭,表示聽進了他倆的教訓。

江開年又對江香蘭三姊妹說:“數已經算清了,還要不重新算一遍?”

“不要了!不要了!葛多眼珠見證了,哪還有錯!”三兄妹異口同聲地說。

“對了!好像還有一行事冇算上,就是江主任開車去城裡買菜的油錢!”江香蓮記性好,倒記起了。本來有那四百多塊錢了,我便懶得再報那一百塊錢油錢,凡心得知足。

“是的是的!好像冇葛筆數!”江開年才記起了。

我只有講假客氣:“油錢就算了!”

“哪嗎要得?貼了工還要貼錢?冇甲葛樣的哇法!”江香蘭從桌子上拿了一百塊錢遞到我手上,我只有接了。

江開年對江香蘭說:“把那四甲人情薄子拿來,按薄子上的禮金分錢。”

江香蘭叫她娘起身拿人情薄子了。江開年先拿了三萬,給她三姊妹一個一萬:“葛是你三姊妹交賬房的錢!”

待江開之堂客把人情薄子拿過來後,江開之開始給她們母女分錢。江開之堂客有甲公情薄子,是親戚跟灣裡人寫的情,江開年先給老孃分了錢。江開之堂客接過錢哇:“有些灣裡老人嘎的人情要退!香蘭,你良日幫我去退,我懶得去走!”

江香蘭答應了她媽媽。本來葛回喜事,江香蘭三姊妹搶全灣一戶一個呷飯不受情的,但來呷飯不做情總不太好意思,所以五十一百西百地寫了公情。哇好的不受情如果受了,肯定會招閒話,尤其是那上了年紀的老人嘎,所以灣裡之前冇來往的人情肯定要退。

帶完了老人嘎的錢,江開年又從大到小給江香蘭三姊妹分。江開年先把那61198塊開支平均除開,每個人用20,400塊。江開之然後照她們各自的人情數減去20,400塊,就是她們該分的錢。

江開年邊算邊記邊分,相當地認真和仔細,很快,桌子上一堆錢就冇得了!

隨著我們的交賬完成,我們的賬房工作也算圓滿結束了。

江香蘭娘女跟江開雲都哇著感謝的話:“辛苦了!辛苦了!”

第一回坐賬房當總管,才徹底明白江玌觀那天哇的話,如果能拿到白事的話語權,好處是很多的。現在深有體會,名義上是義務幫工,實際上得到的比拿工錢還強,在毫無貪念或不刻意貪錢的情況下,也賺了五百多現金,一條黃芙煙兩百二,兩瓶酒兩三百,零煙加起來也有一條可值個百把塊,如果歪著心呢,是不是更多?另外大灣不比細灣,像江玌觀一個人管總,連和尚禮生看地他都有決定權,回扣加起來肯定又有好幾百!難怪江玌觀打總成要我想辦法抓到話語權!

葛甲江玌觀!

隨著社會的發展,尤其是農村人大量外出,遇到紅白喜事,尤其是白事,村幹部及組長們成了主要話事人,所有從事跟白事有關行業的人都會想方設法巴結話事人,從而各個灣各個行業形成了穩固長久的利益鏈,出血的自然是主家!有些灣裡的總管更加明目張膽,仗著權利大肆斂財,對喊人買東西有著無可撼動的權利,有時連主家都無可奈何,不得不向其妥協,要不根本進行不下去,只有抱著反正呷虧也是一兩回的態度聽之任之!而每個人的一兩回便成就了個別幾個人的貪心不足!現在農村的白事,很少講人情道德了,都是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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