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將嫣紅色官袍藏起,換上了府裡小丫鬟的衣裳,一路躲開了門衛的看守,踏出冠軍侯府,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神不知鬼不覺。

陳慄站在山頂俯瞰著山崖下的風光,眸光深沉如海。

副閣主在站在陳慄身後,輕聲道:“閣主大人,天色不早了,您怎的還不回去休息?”

語落,副閣主退後三步,不敢與陳慄靠近。

副閣主死了,閣主心底的恨意如山海波濤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他們能做的便是不惹怒閣主,等待時機協助閣主大人報仇。

“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在跟我作對啊?”陳慄抬眸看著烏黑的天空,聲音低沉如鬼魅,嘶啞而又幹澀。

“閣主大人,事發突然,少閣主做的已經很好了,他沒有洩露您的任何訊息,成帝查不到您身上,您是安全的。”說著,副閣主又開口道:“屬下已經打探的很清楚,是謝昀笙早早便做足的打算,他在少閣主體內中了兩種蠱,少閣主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謝昀笙的眼睛。”

“最後在大殿上殺害少閣主的是前任丞相蘇襄的兒子。”副閣主將自己打聽到的訊息盡數告知於陳慄知曉。

“閣主大人,謝昀笙是姜國皇帝的心頭肉,我們暫時不能對謝昀笙下手,否則成帝定會大肆屠戮江湖人士,到那時定是血流成河。”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成帝血洗江湖,在江湖上佔據主導的地位的天機閣定然是他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副閣主輕聲提醒了一句。

“殺害少閣主的是蘇襄的兒子,我們想個辦法殺了蘇昊然為少閣主報仇,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會知道是我們動的手,更不會牽連到天機閣絲毫。”

陳慄看著天真的副閣主,開口道:“沈珞出了名的護犢子,險案要案,她從來不讓手下的摻和,蘇昊然殺了御風她定會拼盡全力護佑蘇昊然周全。”

“現在想要殺蘇昊然,無異於痴人說夢。”陳慄一步一步向副閣主逼近,沉聲道:“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放眼整個天下除了皇室的人,唯有那座三年前拔地而起的北鎮府司是我們的對手,其他人在本座眼中什麼都不是。”陳慄攥緊拳頭,咬牙怒吼,不想讓自己失態。可突跳的眼角卻在告訴副閣主,陳慄現在很憤怒。憤怒到抑制不住心中的殺意。

副閣主見自己說錯了話,當即開口道:“閣主,不過一個沈珞而已,沒什麼可怕的,我們可以派個人潛伏進北鎮府司,給蘇昊然下毒。至於沈珞,以後我們再想辦法對付。”

“那個沈珞現在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能放過沈珞。”

副閣主努力的想要喚醒陳慄的意志,不想讓陳慄灰心,更不想放過沈珞。

沈珞成長的太快,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雖然沈珞殺了很多江湖人,可是很多人都敬佩於沈珞的為人處世,甚至有些人已經將沈珞看做了神明,沒有人敢違背沈珞的意願做事,所有人都忌憚沈珞。

這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天機閣的江湖地位,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想盡辦法殺了沈珞。

“你們想要對付我,為何不直接一點呢?”正當陳慄準備開口說話時,身後傳來了沈珞的聲音。

沈珞一步一步走到陳慄身邊:“說吧,告訴我,你們想要怎麼對付我?”

陳慄看著向自己靠近的沈珞,一把推開了站在自己身的副閣主,來到沈珞對面:“沈大人日理萬機,怎麼有時間來孤山賞月?”

“你看我換了一身丫鬟的衣裳便應該明白我是換了衣衫才來見你,所有人都勸我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他們不明白寧安城的安危在我眼中重於一切。”沈珞抬手將自己那一身丫鬟的衣裳褪下,露出一身精明幹練的黑色衣裳,沉聲道:“今日我來,不為其他,只是要你一個承諾,如果你就此收手,你我自可相安無事。”

“若是你一意孤行,那今日便是你我一決生死之日!”沈珞亮出自己的長劍,眸光幽冷,眼眸嗜血:“上一次你我二人未能正面對決,不可謂不是一場人生遺憾,今日我們便對一次,如何?”

陳慄看著亮劍的沈珞,開口道:“沈珞,本座來到京城從未做過任何事,你今日為何要來找本座?”

沈珞看著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陳慄,眸底拂過一絲嘲弄:“我沒有想到你會與我裝糊塗。”

“陳御風是你的兒子,他最聽你的話,他潛入朝堂定是聽從你的命令,其目的便是為了打入朝堂內部。我雖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我可以肯定陳御風是你的兒子。”

“今日街道上突然發瘋的慈恩寺和尚也是你的手筆,不是嗎?”語落,沈珞側眸看著陳御風,眸底拂過一絲嘲諷,她敢保證陳慄不會認罪。

陳慄一愣,也不再偽裝,變得極為平靜:“就算幕後黑手是我又如何,你有證據嗎?”

“閣主做事向來不留餘地。你連屍體都毀了,我如何查詢證據?”沈珞發問,變相的承認自己手上沒有陳慄殺人的證據。

陳慄見沈珞這般坦蕩,不由開口道:“你既然沒有證據,如何能夠認定犯罪的是我?”

沈珞抬眸看著陳慄,輕聲回道:“直覺,畢竟只有我知道您老人家手上有極樂丸,也知道極樂丸會讓人變得瘋魔,畢竟易家那個吃極樂丸的家主我見過。”

“還有呢?”陳慄看著單刀赴會的沈珞,眸底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滿眼期待:“接著說。”

“我沒什麼想要說的,我還是那句話今日來就是要你一個承諾。”沈珞不再提其他事,改口要陳慄一個承諾。

陳慄做的每一件事她心中都有數,只是陳慄手段太乾淨,他殺過的人,做過的事,最後都會毀掉所有痕跡,彷彿自己從未做過任何事情一般。

陳慄見是沈珞什麼都不說,輕輕垂眸,沉聲:“你既沒有證據證明陳御風是我的兒子,就沒有資格趕我出寧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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