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笙從未見過如此諂媚的張遼,忍不住問道:“張遼,你何時變得如此諂媚?”

張遼立刻開口反問:“殿下,怎能如此說話,屬下何時諂媚了?”

他剛正不阿,盡心盡力輔佐沈大人,怎的到了殿下口中便成了諂媚?還有沒有天理了?

張康看著自家大哥,冷硬的開口道:“大哥,殿下說的沒錯,您方才的樣子確實有些諂媚!”

“滾。”張遼大罵,一腳便將張康踹出房門,而後便跟了出去就是一頓暴揍。

張康連連後退,大喊著救命,求放過。

沉寂的北鎮府司因為兄弟兩人多了一絲喧鬧聲和人煙氣。

沈珞看向一旁的謝昀笙,輕聲道:“這會兒瞧著,他們是兄弟,沒錯了。”

平時瞧著都很沉穩,可一旦鬧起來就好似沒長大的孩子一般。

謝昀笙看見沈珞眸底一閃而過的羨慕,輕聲寬慰道:“珞兒,以後多與他們相處,你便可以見一見什麼叫做人煙氣。”

語落,謝昀笙接過方才話題,問道:“對於蘇襄,你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嗎?”

“他是我見過的最噁心的人,每每聽見他的訊息都會重新整理我的三觀。”沈珞毫不猶豫的出言嘲諷。

語落,沈珞看著謝昀笙,輕聲問道:“他做了你幾年老師,你就沒有發現他人品有問題嗎?”

謝昀笙沒有想到沈珞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默了默,而後訥訥的回道:“在下愚鈍,不如沈大人明察秋毫,發現的有些晚了。”

沈珞看著開玩笑的謝昀笙,眉心舒展,輕笑著問道:“嚴肅公正的太子殿下何時也變得會與人玩笑?”

“小沒良心的,還不是為了哄你。”謝昀笙輕聲的抱怨了一句,而後問道:“你真的要去見耶律朝宣嗎?他酒量可不差,脾氣也不好。”

“若是我與他打起來,正好可以讓夜郎國的人見識到姜國的能耐,自此安分守己。”沈珞安撫了一句。

她從來不做無用之功,上次對陣呼延宗是有目的,這一次也是一樣。

“對了,呼延宗現在如何了?”想著呼延宗,沈珞輕聲問道。

她想要知道呼延宗現在如何,更想要知道淳于國主和呼延宗的夫人現在是何等處境。

有沒有被她一語中的。

謝昀笙看著滿心疑惑的沈珞,輕聲回道:“你說呢,呼延宗那個憨貨剛回到北元便被北元國君抓住,而後以違反軍令為由關進大牢,折磨就剩一口氣。”

“不過有件事,你倒是說對了,經過北元國主的努力,呼延宗確實喜當爹了。”謝昀笙看了一眼,輕聲問道:“小珞兒,你是學過算命嗎?怎的算的這般準。”

“我怎可能學過算命,當時那麼說只是想要激怒呼延宗,讓他早日趕回北元,不要留在姜國鬧事罷了。”面對謝昀笙的調侃,沈珞哭笑不得。

她當時真的是胡說的!

“若是小珞兒能掐會算便好,如此我便可知道耶律朝宣的結局如何?”謝昀笙輕嘆:“我是真的不想讓耶律朝宣回到夜郎國。”

沈珞神秘一笑,輕聲道::“下官定不負殿下期望。”

說著,沈珞起身便要向門外走去,謝昀笙立刻起身捉住她的手腕:“珞兒,我陪你一起,一個時辰之後你若是還不出來,我便帶著人衝進去。”

不過一個耶律朝宣,便是打起來,也不足為懼。

沈珞知道謝昀笙拿定了主意很難改變,便開口道:“好,那你在驛站隔壁的洪湖酒家等我。”

“那你去能不喝酒嗎?”謝昀笙見沈珞答應自己在外等她,便藉機提出一個新的要求:“你常年在外,風餐露宿,腸胃不好,你不要飲酒,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沈珞看著謝昀笙,“變本加厲”“得寸進尺”的謝昀笙,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後小聲道:“這個我不能保證。”

“夜郎國嗜酒如命,聽說他們哪兒三歲的孩子便開始學著飲酒,我會見他們的夜郎最威武的大將軍,怎可能不飲酒?”

沈珞瞧見謝昀笙漸漸皺起的眉頭,眸底拂過一絲不忍,終是鬆了口:“我答應挑完事便回來,絕不多待,絕不讓你擔憂,如此可好?”

得了沈珞的保證,謝昀笙揪起的心緩緩落下,開口道:“如此甚好。”

“記住要早些回來。”他細心再次叮囑一遍。

最終沈珞在謝昀笙的千叮嚀萬囑咐中踏進驛站。

沈珞踏進驛站大門那一刻,對著沈珞的便是一柄柄長刀。

沈珞冷蔑一笑,冷聲問道:“耶律將軍怕是不知道本官經歷了什麼才坐到北鎮府司位置,區區幾把長刀就想要嚇唬本官。”

“哎呀,沈大人想多了,我夜郎男兒向來習慣了操練,只是沈大人碰巧撞見了。”耶律朝宣見沈珞毫無懼色,當即便明白今日來到驛站的是個狠角色,立刻讓士兵撤下去,而後命人上了好酒好菜招待沈珞。

沈珞看著端上來的烤全羊,烈酒,從容坐到耶律朝宣對面。

耶律朝宣撕下一大塊烤羊腿自顧自的撕咬著,而後開口道:“沈大人,我夜郎兒郎行事豪放,羊向來是整隻整隻的上,您請自便。”

耶律朝宣隨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繼續咬著手中的羊排。

他就不相信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真的敢撕扯羊腿,真的敢大口咀嚼羊肉。

沈珞看著可以為難自己的耶律朝宣,面上一笑,淡淡的看了一眼耶律朝宣懸掛在腰間的匕首,手微微一轉,直直探向耶律朝宣的腰間.........

“借將軍寶刀一用。”

沈珞手握著鑲嵌著祖母綠的小彎刀一片一片割著手中的羊肉,小口咀嚼著,而後嘆道:“這羊肉著實肥美,只可惜將軍帶來的廚子,廚藝不怎麼樣?”

耶律朝宣看著沈珞揮動著自己家族傳下來的寶刀一片一片削下薄若蟬翼的羊肉,驚的口中的羊肉都忘記嚥下,手中正在倒著的美酒也灑了一桌。

他沒有想到沈珞竟能輕而易舉的取走自己的寶刀,且刀工竟是那般好……

若是沈珞想,是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自己的項上人頭。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沈珞看著耶律朝宣震驚的模樣,將自己手中的彎刀隨意的插在羊肉中,取來自己面前放著的美酒為自己斟了一碗,而後開口道:“耶律將軍,你怎麼只吃肉不吃酒?”

說著,沈珞將自己的酒杯換到耶律將軍面前:“幹呀!”

灌酒,勸酒,誰不會?

耶律朝宣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女人震住,不想自己被女人瞧不起,端起酒杯大口飲酒:“沈大人請隨意。”

沈珞看著耶律朝宣將杯中酒飲幹,捧著酒罈再度為耶律朝宣斟滿,繼續勸道:“將軍好酒量,再飲一杯。”

“好,沈大人爽快!”耶律朝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站在一旁的侍衛直捂眼睛:這還是他們家英明神武的將軍嗎?沈大人就喝一杯,他們家將軍卻飲了一罈子。

這不是他們家英明神武的將軍。

沈珞見耶律朝宣酒意上頭,當即開口道:“耶律將軍是夜郎第一高手,不知你們陛下給你的俸祿如何?聽說夜郎物資頻乏,將軍這些過得定然十分艱苦吧!”

“我家陛下最是惜才,若是將軍投到陛下麾下,到時南征北戰,建功立業,定能名揚天下,萬古流芳。”沈珞不遺餘力的挑撥離間。

耶律朝宣是夜郎國的將軍,又是耶律家族的家主,夜郎國主早已心生忌憚。

耶律朝宣身邊定然潛伏著夜郎國主的人,只要自己藉機挑撥,夜郎國主和耶律家族不僅會心生嫌隙,還會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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