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沈珞如何保證都沒有人站出來。

謝昀笙開口勸道:“算了,沈大人,你的好意,在別人眼中分文不值。”

“該做的你做了。該說的你也說了,接下來便是將案件審查清楚。”謝昀笙知道沈珞在給兇手一個機會,她努力的想要想要救每一個人,可兇手不一定會這麼想。

便是真相就在眼前,他們也不相信一個朝廷官員會包庇罪犯,饒恕罪犯性命。

在場圍著的所有人,都以為沈璐是誘惑犯人自爆而說出方才的言論,只要他知道沈珞說的是真的。

如果行兇者真的有冤,沈珞會拼盡一切去護著行兇者。

屋外日頭高升,大堂上所有人跪的雙腿發麻,直至關文靜和高治等人踏進北鎮府司大堂。

關文靜奉上的文案和一張圖畫奉到沈珞面前,指著自己繪出的圖紙,開口稟道:“大人,這是客棧三樓最高的一間房。房樑上架著的機關,高治飛上房梁檢視到機關兩端留下繩子緊勒後留下的痕跡。”

“我們找過建造的工匠,卻發現工匠已經離世,後來屬下找到了一個技術嫻熟的工匠,工匠斷言那個機關是與客棧一起建造的。這件謀殺案蓄謀已久。”

“屬下辦事不利,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機關,請大人懲罰。”關文靜俯首認錯了。

“本官知道你一定能找到,你會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仵作。”沈珞接過案卷,看著堂下榮盛客棧掌櫃,開口道:“鄭明東,這件客棧是你的,你可有話要說。”

鄭明東起身,抱拳道:“不愧是陛下親封的正三品,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謀劃的。我就是幕後之人。”

“為了殺他們,我等了九年。”鄭明東看著沈珞,最終承認了是自己罪行。

“殺人終有原因,你為何要殺人?”沈珞看著堂下之人,問道。

“我要為老爺和夫人報仇。”鄭明東憤憤不平,眸底含淚。大聲道控訴道:“我家老爺和夫人是何等善人,卻也被他們殘忍害死。”

“我十歲那年,家裡發生了水災,我與父親隨著流民逃難,可父親最終沒有支撐住被活活餓死。”

年近四十的鄭明東回憶起過往,鼻尖一酸,而後開口道:“草民身無分文,父親無法入土下葬,是老爺可憐草民,替草民的父親安排了身後事,將草民帶在身邊,識文斷字。老爺高中進士之後,草民便留在老爺身邊做文案師爺。”

鄭明東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淚,接著道:“老爺官至禮部侍郎卻被同朝誣陷貪汙,重罪流放。”

沈珞看著鄭明東,問道:“你家老爺可是韓江峰?”

“正是。”鄭明東見沈珞報出自己老爺的名字,心底多了一絲釋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就要達到了。

“我家大人被流放,卻也託人暗中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鄭明東雙手緊握,看著眼前沈珞,嘲諷道:“我們這群隨著流放的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可我沒有想到,押解的解差卻是人面獸心的畜生,他們是貪財好色之徒,他們那群畜生看中了夫人,不管不顧夫人的掙扎,當著老爺的面強女幹了夫人,老爺奮力反抗卻被他們殺害,夫人自盡而亡,我氣憤不過過舉起長刀殺了其中一個欲行不軌的甄秋山。夫人死了,他竟然還.......”

“我被砍昏了過去,他們以為我死了,便將我扔到了山谷。”鄭明東吹角揚起一抹微笑,笑著道:“蒼天有眼,我沒有死,我被路過的商隊救了,跟著他們一起做生意,還打聽著他們的三人的下落。”

“後來我回到寧安,蓋了這間酒樓,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將他們一起殺死,讓他們到地府裡為老爺賠罪。”說著,鄭明東說出了自己心底的壓抑了近十年的仇恨,心底多了一絲釋然。

他從自己懷中取出自己珍藏了九年的錦袋:“沈大人,這個錦囊裡放著的就是誣陷我家大人的證據。”

他終於報仇了,終於說出了自己家老爺是被冤枉的。

高漣立刻上前取走了鄭明東手中的錦袋,交到沈珞手中,沈珞將錦囊收下,剛要拆開,大堂上跪下婦人:“胡說八道,你就是想要為了自己殺人找一個藉口。”

季松泉的妻子李氏跪在沈珞面前,大聲控訴:“便是我丈夫真的有罪,也輪不到你來殺。”

李氏跪在沈珞面前,哀求道:“不論亡夫所犯何罪,他們都不能動用私刑。求大人我亡夫做主啊!”

李氏跪著爬到沈珞面前:“沈大人,亡夫怕被殺人滅口,將此事說與我聽,他並沒有參與那件案子,只是迫於段文祥的威壓和逼迫,他由始至終什麼都沒有?”

“那是他騙你的。”鄭明東怒吼,揚高了聲音道:“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一條命,才將自己置身事外,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我家老爺就是他殺的。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

謝昀笙想要發話制止他們爭吵,沈珞卻抬手阻止,道:“他們吵的越激烈,我們知道的真相便越多。”

謝昀笙看著眸光冷淡的沈珞,眸底拂過一絲疑惑,而後小聲道:“你不是想要救他們的?為什麼現在卻開始尋找他們的破綻。”

他查案的技巧是她親傳,又怎能看不出來沈珞是故意想要將案件背後的人全部揪出來。

自己的心思被看透,若是以前沈珞會驚訝謝昀笙為何會如此瞭解她,可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沈珞釋然,開口回道:“如果他們只是為了報仇,只殺了仇人,我自會想辦法保住他們。可那個木匠死了。”

“一個正值壯年,手工精巧的木匠突然死了,你不覺得好奇嗎?”沈珞哦看著謝昀笙,嘆道。

說著,沈珞將機關圖紙遞到謝昀笙手中,指著房間的安裝的齒輪,和房樑上掛著的向弩一樣的機關:“這個機關是利用最大的衝擊力,用一根堅硬的魚線割斷受害者的脖子。”

“因殺人工具是線,所以傷口看起來,異常平整。甚至會讓誤以為是巨斧之類的殺人兇器。”謝昀笙瞭然,而後道:“這個機關做出來的人定然知道他做了什麼出來,遂以木匠是殺人滅口的。”

“正是,他們為了報仇我可以容忍,但他們我了報仇殺害無辜的人,我便不能坐視不管。”沈珞回眸看著大堂上的爭吵的人。

有罪者,豈能放過!

無罪者,豈能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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