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怒火
楚婷瑤努力忽視著腰間灼熱的手掌，調轉車頭向家裡開去。
慕宸看著她熟練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間，和他們來時的路有些不同，不禁問道:“姐姐這是要去哪裡？”
楚婷瑤粲然一笑，“回家啊。”
慕宸不解，“可是這路......”
楚婷瑤笑著解釋道:“現在我們走的這條路更近，只不過要經過一些小路，只有熟悉這裡的人才知道，因為要七拐八扭，還挺複雜的，但在時間上卻能剩下十分鐘呢。”
白鴿鎮很大，但其實它也是由幾個小村落組成的，要去剛才的菜市場，從楚婷瑤的家裡出發，還要經過兩個村子，村子裡的路最是複雜，有時候導航都導不清楚。
有的時候明明是跟著它走的，可是到了目的地，卻發現那邊是一條死路。
所以大多數剛來這裡的人都會選擇走大路，只是要花費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而楚婷瑤熟悉這裡，自然會選擇近的。
慕宸瞭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但在他的私心裡，還是更希望走大路了。
因為那樣時間更長，他和楚婷瑤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會更長一些。
“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你還敢打我！”
少年爭吵的聲音傳來，楚婷瑤猛地按下剎車，她回頭看著慕宸，“我剛才好像聽見了小羽的聲音。”
“呃......”
“快，揍他！”
痛苦的聲音交雜著呵斥傳來，慕宸劍眉微蹙，安撫道:“姐姐別擔心，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楚婷瑤連忙點點頭，她是把小羽當作弟弟的，自然不想讓小羽出事，更何況，她無法想象小羽受傷了，鄭奶奶又該多傷心。
這裡是鄉村，自然也有人全家都搬去了大城市，周圍沒什麼人住，空房子不少，甚至還有建築中的房子。
拐了兩個彎，楚婷瑤便瞧見了眼前的一幕，幾個孩子圍在一起，欺負中間的小男孩，而那個雙手抱頭，眼神不屈的人，不是小羽又是誰。
楚婷瑤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蔓延，徑直向大腦衝去，她一邊上前，一邊抓住其中一個小男孩的手寒聲道:“你們在幹什麼呢！”
她薄唇緊抿，周身氣場陰沉駭人，那個小男孩嚇了一跳，“你你你你快放開我！”
小羽聽見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方才還兇巴巴像小獸一樣的小羽，頓時變得委屈，紅了眼眶哽咽道:“婷瑤姐姐......”
慕宸也在同一時間，扯住兩個小男孩後頸的衣領，將他們扯開，兩個小男孩一抬頭，就撞進他那雙毫無溫度帶著寒冰的深眸裡，黑沉的臉更是恐怖，嚇得他們腿軟。
他看著他們，小時候的記憶便忍不住跑出來，連帶著那些更深更痛的記憶也一起。
想著，他的眼底便有煞氣翻湧。
被他抓著的小男孩已經感覺到，抽抽噎噎地開始害怕。
楚婷瑤揉了揉心疼地看著小羽，她上前將小羽扶起來，她緊張地觀察著小羽的傷勢，擔憂道:“小羽，心疼不疼？”
鄭小羽剛要說話，那個被楚婷瑤撒開的男孩和其他人拔腿就要逃跑，被楚婷瑤看見，寒聲呵斥道:“站住！”
“你們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帶著警察一個個去你們家家訪，把這件事貼在校門口告訴所有人！”
要是被警察找上門，那就會被街坊鄰居議論不說，他們還可能會被懲罰，被爸媽打一頓。
要是被學校知道了，還是免不了一頓罰，在校外尋釁滋事，況且同學們知道了肯定不願意再和他們一起玩了。
都不過是上小學的孩子，現在一聽到了這句話便覺得完蛋了，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害怕地往回走了。
看著走回來的男孩們，楚婷瑤呵斥道:“你們給我排排站好了！”
她嗓音沉冷，比這冬天裡的海風還要刺骨，嚇得幾個人又是一哆嗦。
慌亂地就貼著牆站成一排，而慕宸也把手裡的兩個男孩鬆開，寒聲道:“過去。”
短短兩個字，男孩卻覺得彷彿得到救命令牌一樣，趕緊跑了過去，他們哪怕站著，也不要再被那個男人抓著了，太......太恐怖了！
楚婷瑤看了眼慕宸，慕宸便知曉了她的意思，走到巷子的另一頭，盯著幾個男孩，免得他們逃跑。
而這頭有楚婷瑤堵著，他們自然也溜不走。
慕宸站在那裡，背對著光，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著攝人心魄的幽冷光澤，讓幾個男孩看了便不敢再抬頭。
楚婷瑤看著小羽，溫聲道:“小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姐姐。”
小羽哽咽了一下，抬手把自已臉上的眼淚擦掉，他氣憤道:“是他們，他們說姐姐你......你分明是女孩子，家裡卻還......還住了一個男人，說你......不清不楚的......”
小羽咬牙切齒，猶猶豫豫地把話說完，小臉滿是憤怒，顯然他聽見的比這個要難聽的多。
只是他不願意全說出來，他擔心會傷害到楚婷瑤。
楚婷瑤明白過來，理了理他的頭髮，用拇指拭去他臉上的淚痕，輕聲道:“所以你才和他們動手的是不是？”
鄭小羽像是知道自已的錯誤一般，低下頭聲若蚊蠅地應道:“嗯......”
楚婷瑤知道他心中所想，連忙安慰道:“沒事小羽，別害怕，有姐姐在呢。”
慕宸看著楚婷瑤，眼前的場景變化，好像回到了當初，當初她也是這樣擋在他的面前。
只是......那個時候的她，可沒有現在的溫聲細語，還嫌棄他又瘦又小。
楚婷瑤起身看著站在那裡的男孩們，面無表情道:“說吧，這些話你們不會無緣無故就說出來，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男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有一個膽小的忍不住抽泣道:“是我聽那些大媽們聊天的時候說的，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為首的小男孩呵斥道:“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我就不信她會把我們怎麼樣！”
慕宸冷笑一聲，他走到那個男孩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涼涼地勾起唇角，那冰冷的眼神讓他頭皮發麻，“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吧。”
陰影將男孩籠罩，那雙黑沉的眸子彷彿夜裡的野獸，而他就是那隻看不見路的獵物，只能等待被撕咬啃食。
他兩腿一顫，嚥了咽口水，梗著脖子慫兮兮道:“本來就是啊，而且......而且說這話的又不止我們，你有本事就去找那些大媽們算賬啊！”
“我會的。”楚婷瑤走到他們面前，冷冷道:“只是一碼歸一碼，你們打了小羽，還把他傷成這樣，你們覺得要怎麼辦？”
有個小男孩忍不住回嘴道:“我們只是正當防衛，而且是他先打我們的！”
“呵。”楚婷瑤冷笑一聲，“還知道正當防衛啊，那你們知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做防衛過當？”
她寒聲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是群毆故意傷害他人了！按照你們剛才的打法，很可能一條生命就會這樣流失在你們手上！
你們憑什麼！”
他們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們心裡想的很簡單，反正大家都是小孩子，而且都是在村裡長大的，他們爸媽忙，沒有時間教他們，也很少會有那樣的耐心教他們。
他們只是覺得自已在玩鬧而已，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現在，他們得知會出人命，一個個都害怕了，剛才那個膽小的憋了又憋，終於忍不住放聲哭道:“嗚哇哇哇，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
其他小男孩見狀，也被他的聲音感染，害怕席捲而來，都開始哭著喊對不起？
楚婷瑤抿著唇，心裡很無奈，也很氣憤，她扭頭看向鄭小羽，輕聲道:“小羽，過來。”
鄭小羽乖巧地走上前，只聽楚婷瑤溫聲對他道:“來，你先動手是你的不對，道歉。”
那些小男孩愣住了。
而鄭小羽咬了咬唇，看著那些小男孩，最終還是彎腰道:“對不起，我不該先動手的。”
他們沒有想到受害人分明是鄭小羽，可鄭小羽卻還會和他們道歉，一時間都愣住了。
但事情顯然不會這麼簡單，楚婷瑤揉了揉鄭小羽的腦袋，溫柔道:“小羽真乖。”
她轉頭看著男孩們，面無表情道:“好了，現在......該你們了。”
他們嚥了咽口水，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懲罰，都膽戰心驚地看著楚婷瑤。
卻見她抬手指了指牆角停靠的電動車，“知道那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