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秦柔上前拉住小敏。小敏的力氣卻出奇地大,狠狠地將秦柔推開。
秦柔只好跟在她身後。
回到村子時,前面的阿橫因行走不便,摔了一跤。秦柔怕傷了他,收了靈繩。
這時,讓秦柔更加意想不到的畫面出現了。
村民們老老少少竟然也如小敏和阿橫一般,行屍走肉般地走出家門。
怎麼會這樣!
“村長!阿嬸!老伯!小寶!”秦柔在人群當中,試圖拉住他們,卻都被掙脫開。
人群將秦柔裹挾著前進,越來越多的村民加入隊伍當中。
秦柔被擠在人群中,不知前往何處。
不久之後,隊伍的前方有火光出現,人群漸漸停下。秦柔這才看清楚,他們已經走出了村。
不遠處有一個半人高的高臺,高臺上站立一人,戴著面具,穿深色衣袍。那人邊上是一隻圓鼎。
而高臺的兩邊,站立著五六列人,都拿著火把。
秦柔細看,那不正是綁走阿橫的妖怪嗎?一個個的眼睛大如牛眼,長著魚嘴。
她暗想不妙,村民們這是被妖怪迷惑了?
正想著,高臺上那不知是人是妖的生物突然張開雙臂,口中唸唸有詞,高臺兩邊的那些妖怪也紛紛應和。
秦柔粗略一聽,似乎是祭祀用語。
難道六月六祭山神還沒有結束?
可村民們都神志不清地站在她身邊,村長此時就在隊伍的最前方。他一動不動,似乎身體被定住。
高臺上的祭師吹起骨哨,第一列村民們依次上了高臺,他們拿起高臺上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將血滴入圓鼎,然後又走下高臺。
血祭?
以血為祭,絕不會是平常的祭祀。
他們是何方神聖?又在向什麼獻祭?
秦柔打算靜觀其變。她混在人群裡走上高臺圓鼎邊。
她低頭一看,鼎內有一顆鵝蛋大小的半透明的卵,裡面沉睡著一隻鳥狀的生物,身體一半泛著紅光,一半泛著綠光。
他們要喚醒這個東西!
“這是什麼?”她低聲問虹妖它們。
哨聲急促,她擔心自己被識破,也忍痛割破手指,將血滴入。
“太邪門了,管它什麼,快想辦法溜吧!”虹妖在竹筒裡回應道。
秦柔看身邊小敏與阿橫茫然的神情,道:“再等會,我怕村民有危險。”
村民們依次滴入血後,高臺上的祭師再次做法。
幾個村民又重新上了高臺。
祭師再次吹響骨哨,緊接著,村民們舉起匕首,向自己的身體刺來。
“住手!”秦柔驚呼。
已經來不及。一瞬間,高臺上的村民紛紛倒下。
秦柔的聲音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兩個牛眼魚嘴的妖怪走過來,舉著火把挨個檢查村民。秦柔暗暗凝神,希望使用御妖術引起混亂,好藉機逃脫。
那兩個妖怪走到她面前。就是現在!
“擊退!”秦柔捏訣喚出咒語。
奇怪的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什麼?秦柔暗想不妙。御妖術怎麼不起作用。
自己靈力提升那麼多,不可能對妖怪無效,除非……
他們不是妖怪!
此時,秦柔已經被對方制服。
“你是何人?”高臺上的祭師暫停了儀式,緩慢走過來。
“我是路人,純路人。”秦柔心知自己孤身一人,不能憑武力硬拼。
“路人?什麼時候來的?”
“就這兩天,沒待多久。您呢?”
“你什麼東西,竟敢問祭師大人。”其中一牛眼魚嘴人呵斥。
“哦哦,失敬失敬。敢問你們是哪路英雄好漢,能不能認識一下?”秦柔仔細看那牛眼魚嘴人,原來那是頭套,做得逼真,也難怪阿橫認錯了。
“哼!你也配!”那牛眼魚嘴人不屑道。
秦柔賠著笑臉道:“是是,我不配。”
祭師繞著秦柔走了一圈,又喚來一位牛眼魚嘴人。
“她?”祭師問。
新到的牛眼魚嘴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他個頭不高,秦柔感覺有些熟悉。
“小姑娘,你為何到依墨村呢?”祭師問。
“聽聞依墨村的祭山神儀式很有特色,我過來玩耍,僅此而已。”秦柔回答。
“祭山神,與我舉行的祭祀相比,如何?”祭師引她看高臺上的場景。
他剛才殺了人,言語中竟然有些得意。
秦柔擠出一個笑容,沒有出聲。
“你和村裡新來的斬妖人什麼關係?”
“萍水相逢而已,祭師大人您也認識他們?”秦柔疑惑,他怎麼提到溪雲山莊那些人,難道他跟溪雲山莊有來往,還是有過節?
“呵,不認識。”那位祭師甩了甩衣袍,回身往高臺走去,冷漠說道,“你既然來了,就一起當做祭品吧!也算是你的福氣。”
什麼?秦柔被兩個牛眼魚嘴人架著往高臺走去。
“快救我!”秦柔對著竹筒呼喊。
虹妖咻地竄出,將兩個牛眼魚嘴人打倒在地。
第三個牛眼魚嘴人卻早有準備,向虹妖撒來紅色的粉末。
不好,是控妖香!
秦柔趁著對手反應的空隙,將虹妖收回竹筒。
那個人過來要對秦柔出招。
“你是溪雲山莊的人,薛青。”秦柔拔出短劍。
剛才她看身形已經猜到是他,只是沒敢斷定。如今他又使出控妖香,她便確定了。
“蛇妖竟然沒吃了你。”他摘下頭套,果真是薛青。
指使蛇妖奪她性命的人果真也是他。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
薛青緊逼上前,眼裡滿是恨意,惡狠狠道:“你和他一夥,就該死!”
“他?葉秋安?”秦柔想了想,“你弄錯了,我跟葉秋安可不是一夥。”
薛青將秦柔押向高臺,邊走邊說道:“你救他壞我好事,他又對你好生招待,還令你調查小猴妖投毒之事。你們不是一夥,誰信?”
“你這麼想,也有些道理。”秦柔望著走上高臺的祭師背影,問,“他是誰?”
“與你無關。”
“我一個要死的人,你說說怎麼了,我又不會跟閻王爺告密。”
“別耍花招!”
薛青將秦柔押上高臺,她這才注意到,圓鼎的周圍畫上了碩大的大麗花,死去村民的血正緩緩流淌進花朵的輪廓當中,整朵花變得尤其詭異。而圓鼎,正是花朵的花蕊。
圓鼎裡原本鵝蛋大小的卵,此時已經膨脹成了人首般大小。
祭師將一把匕首遞給秦柔。
“你不好奇,為何我跟村民不一樣?他們已經喪失了神志,而我卻是清醒的。”秦柔想辦法拖延時間,和對方東拉西扯起來。
“我當然不好奇。你清醒又如何,還不是和他們一樣成為祭品。而你,才好奇他們為何如此吧?”祭師指著高臺下呆滯的村民們。
秦柔的心思被看穿了,道:“願聞其詳。”
那祭師踱步,得意道:“半月前我們抓到一個年輕的小夥,趁他睡著給他下了蠱,之後又故意露出破綻,讓他逃生。他所到之處,蠱蟲都會散播出來,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所有的村民都會中蠱。而斬妖人不會中蠱,是因為他們身上塗抹了蠱蟲害怕的藥水。我想,你跟他們一樣。”
秦柔一想,恍然道:“所以,山中並沒有妖怪,是你故意引他們進山,便沒有人妨礙你們現在的惡行!”
“算你聰明。”祭師又將匕首遞過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我可以再回答你一個問題。”
“鼎裡的是什麼?”
“遠古的神獸。”
“你們拿它做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已經回答了。”
祭師靠近,透過面具,秦柔看到背後那雙眼睛散發著狠厲的光芒。
秦柔接過匕首,她緊閉雙眼,屏住呼吸,狠狠地將匕首刺入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