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擎深深的抽了一口煙。
楊秘書半晌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低聲輕喚了一句：“顧總？”
許久許久之後，顧總抽菸抽的沙啞的嗓音才透過電波傳過來，“嗯。”
通話結束後，顧九擎抬眸看了看天空，他覺得這冬日裡霧濛濛的，真是讓人難受。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走到一個類似小酒館的地方，也沒仔細看，就徑直坐了進去。
小鎮就那麼大點的地方，店家幾乎都能認出個眼熟，見他是陌生面孔，送上選單的時候就多問了兩句。
“客人你是來我們這裡出差啊還是公幹？”
顧九擎隨手點了成堆的酒水，也未曾給出回答。
老闆笑呵呵的在選單上劃勾，“還有幾位客人？”
顧九擎：“我一個。”
老闆頓了下，當即說：“那您海量啊，小店附送兩個爽口小菜，您吃好喝好。”
徐畫是親眼看到顧九擎走到小酒館的，她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來。
“你……為什麼跟我姐離婚了？因為她的案子嗎？”
顧九擎眸色幽深，沒有回答。
老闆帶著服務員端來的酒水，整整擺滿了一個小四方桌。
調整了半天位置，這才勉強將兩盤小菜擠到桌子上。
徐畫看著這滿桌的酒水，有些咋舌。
老闆站在一旁，詢問：“客人，都開了嗎？”
開了，喝不完也不能退了。
顧九擎點了支香菸，點頭。
老闆當即便笑容滿面的用酒起子一個個都給撬開。
而顧九擎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表情，讓在他面前笑逐顏開的老闆，都顯得有幾分尷尬，很快離開。
“我見到那位白先生了，他的腿……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徐畫自言自語道：“他人看上去挺好的，但是，但是我姐要是嫁給他，不是就要照顧他一輩子嗎？”
徐畫說：“我姐小時候遭了不少罪，她孩子都給你生了，你為什麼要跟她離婚？”
顧九擎讓她閉嘴。
徐畫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顧九擎隨手拿起一瓶酒，眸色沉沉的遞到嘴邊，又頓下。
他答應過徐姿，不喝酒了。
——
徐姿得以被保釋的這天。
顧九擎一大早便換好了衣服，今天也沒有一醒來就抽菸，像是又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
警局門口，商浩在車上沒下去。
顧九擎也看到了不遠處的白鶴鳴，他同樣也沒有下車。
司機低聲詢問：“白總，顧九擎進去了，我們不下車嗎？”
白鶴鳴捏了捏指腹：“不必。”
顧九擎是一個人走進警局的，他頎長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那裡。
直到徐姿被警員帶出來。
她憔悴了很多，眼神空洞，在看到顧九擎的時候，唇瓣細微的輕抿。
顧九擎大步流星的朝她走過來，把她摟在懷中。
徐姿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熾熱的心跳，聲音低低的，她說：“顧九擎，我想你了。”
顧九擎高大的身形陡然一僵，下一瞬，便不顧及場合的捧著她的臉，薄涼的唇瓣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
緊緊相擁的懷抱，像是要將對方揉進骨血裡。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延長，再延長。
徐姿氣息不暢的靠在他的懷中，纖細的手指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說：“顧九擎，我們回家吧。”
她想跟他快點回家。
徐姿沒有注意到，此刻聽到她說要回家的顧九擎，眼底是怎樣的沉痛。
他不能帶她回家了。
走出大廳的時候，徐姿還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好像只有緊緊的攥著他，她才能感到心安。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腳步一步步臨近警局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心慌的厲害。
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她下意識的就更加握緊了顧九擎的手，側眸看他。
她張了張唇瓣，輕輕的叫他：“顧九擎。”
顧九擎“嗯”了一聲，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垂眸看她，甚至沒有扭過頭來給出反應。
身體只像是機械一般的向前走著。
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徐姿腳步猛然頓住。
顧九擎邁出去的一步受到後方牽制的阻力，他閉了閉眼睛，心像是已經疼到麻木了。
徐姿猛然鬆開他的手。
顧九擎的心也像是跟著漏了半拍。
下一秒，徐姿從後面抱住他，整個人都貼在他結實的後背上。
顧九擎眼眸低垂。
門外等著的白鶴鳴，目光晦暗的看著幾步之遠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