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九擎拿起手機的時候，徐姿無聲的就抿緊了唇瓣。
柳予安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雖然不知道顧九擎要做什麼，但見他陰沉的臉色，也能猜到不會是什麼好事。
柳予安按住顧九擎的胳膊，低聲：“你別再做讓她恨你的事情，九擎，愛一個人不是這樣愛的。”
愛？
顧九擎的心窩像是被人拿刀狠狠捅了一下，“她不配。”
柳予安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配不配的事情，只有你自己的心最清楚，你如果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麼事情……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能讓白鶴鳴顏面掃地，讓徐姿也下不了臺，但以後呢？你這樣只會毀了徐姿，且不論你們之間的走向，你們還有個孩子……只是訂婚罷了，又不是結婚，你何必把事情鬧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柳予安按住他的小臂，“這裡空氣太悶，咱們兄弟兩個去抽支菸？”
在顧九擎凌厲的側目下，柳予安像是看不出他的不悅和森冷一般，將他拉出了會客大廳。
露天走廊，顧九擎沉眸：“柳予安，你越來越多事。”
面對他的冷臉，柳予安溫和的笑：“九擎說實話，你該感謝我，還給了你日後一個挽回的機會。”
柳予安怎麼會不懂，一旦兩人都站在對峙的蹺蹺板上，就沒有人肯退讓一步，好像稍加退讓就是在向對方舉手投降。
可，感情不是戰爭，不是非要鬥個輸贏。
顧九擎磕出一支香菸，薄涼道：“怎麼，結婚了以後這麼愛多管閒事？”
柳予安：“是啊，結婚以後，婚姻幸福，兩情相悅，夫妻和睦，忽然開始遺憾，沒能早一點相遇，又沒能早點愛上她。”
顧九擎起初是不屑的輕笑，繼而是沉默，最後化作一聲自嘲。
柳予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初看到你那樣對徐姿，我就在想你會不會有一天要陷進去，但到了現在，我又無比希望你還如當初一樣對她不屑一顧，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放過你們彼此。”
可柳予安也明白，事到如今，顧九擎在跟徐姿的這段感情裡摻雜了太多的愛恨，早已經不是輕描淡寫說放下就能放下。
“九擎你其實不會愛人，你不覺得嗎？”柳予安也點了支菸。
顧九擎抽菸的動作一頓。
柳予安：“在普世的價值觀裡，愛一個人是對她好，是心疼。不說是你給一個女人花錢就是對她好，也不是說你高高在上的施捨自己為數不多的愛意給她就是對她好，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九擎沉聲打斷他的話。
柳予安無聲嘆了口氣：“我想說，如果你真的還想要挽回徐姿，也許你該先去學學，怎麼對一個女人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去傷害她，無論有心還是無心，你做的事情就會在徐姿的心中留下被傷害的痕跡，你不會愛人，可，白鶴鳴會，你明白嗎？”
顧九擎下頜緊繃，神情冷冽。
“你這次死而復生的回國其實是有一場可以扭轉局勢的機會，就是你一開始利用徐姿的愧疚，好好對待她，而不是選擇報復她，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對你心軟。”柳予安言盡於此，抽完了一支香菸後，便徑直離開。
顧九擎手臂撐在圍欄上，香菸燃到最後燒到了他的指尖，這才微微喚回他的神智。
顧九擎甩掉手中的香菸，湛黑的眸子更加深沉了幾分。
他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柳予安那套冠冕堂皇的愛人言論而走神，就覺得方才自己的行為透著可笑。
洗手間內，顧九擎站在盥洗臺前洗手的時候，視線觸及到被菸頭燒到的地方，就那短短的一瞬間，就已經留下了痕跡。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做過的事情都會在徐姿的心中留下被傷害的痕跡……
顧九擎掀起眼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眼底有茫然閃過，卻在還沒有思索明白時，鏡子裡就出現了白鶴鳴的身影。
顧九擎眼中的茫然頃刻之間被寒意籠罩，按照他既定的劇本，此刻是該問上一句，“聽聞白總有潔癖，不知道被其他男人碰過的女人還能不能睡得下去？”
但——
挑釁的話到了嘴邊，顧九擎卻只是抽了張紙巾擦拭手指後，轉身離開。
兩人擦肩而過時，白鶴鳴看到了顧九擎脖子上的咬痕，腦海中浮現出徐姿脖子上的吻痕，他垂在一側的手指陡然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