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怎麼會放你一個人來這種危險的地方啊？”楊洛州對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小孩給出一點兒關心，雖然這個人對於他這個任務者來說只是一個npc而已。
小孩兒彷彿眼裡冒火，盯著楊洛州看了許久，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大概是眼花了。怎麼我看你就像是我爹孃派來抓我的壞蛋呢……”，他安靜了好一會，又抬頭看楊洛州，“我麼……就是我爹想我去學堂裡聽斧子唸經，我又不喜歡在那當傻子，所以我趁著前幾日的假，偷偷跑出來了，大家都說只要當上了茂疊山的仙人，就不用擔心被爹孃罵了，而且還不用去學堂裡背書……”
小孩兒說完就眼巴巴地看著楊洛州，彷彿是在等著他的自我介紹。
“我的家遠的很呢，我爹孃都不在了，我也是想參加茂疊山的選拔，進去了就是當個外門弟子也是衣食無憂……我還想除魔衛道呢。”楊洛州說到一半又加上除魔衛道，好像也不算騙人吧？
小孩兒突然把一小包重重的東西塞到他手裡。
“能幫我去買幾個包子嗎？我害怕他們認識我，然後把我送回去我爹孃身邊。”
楊洛州有點接不住小孩的這份信任，明明他們才見面沒有多久，甚至只能說是萍水相逢，他把荷包遞回去，他蹲下去，笑著問，“哥哥幫你買好不好？這些東西你自己收著，哥哥還是能買得起包子的，那你在這裡等等？”
臨近夜晚，縱然是一堆人湧入了諾京準備參加茂疊山的選拔，但是街邊的店鋪也沒幾家還開著門的了。估計是賣的差不多了吧。
楊洛州摸著懷裡不多的細銀子，那是本來的楊洛州賣了家裡的那一畝三分薄地換來的，要是此去沒有結果，回去也沒什麼好期待的了，大概是會去等死吧，或者被什麼富貴人家看上了進去做個小廝，也可能被什麼壞人賣去一些風月場所去——楊洛州對這張臉還是挺自信的。
街尾的小攤還在冒著熱蒸汽，在旁邊“福澤樓”的黃色燈燭照得胡明忽現的攤主正在忙著手裡的什麼活計。
楊洛州快步走過去。是個老嫗，手裡是一件小孩的衣物，她看見有客人來了，眼睛往上稍稍，“您要些什麼？”她把衣服擱在手邊的籃子裡，拍了拍手。
楊洛州看了一下篾籃子裡被熱氣包裹的饅頭，旁邊有幾個看起來放涼了的甜甜圈，他伸手指了一下饅頭，“3個……算了要5個吧。”他自己好像也沒有吃上晚飯，出任務不能苦了自己。
老嫗看起來很高興，她忙用油紙裝了起來，“我大兒讓我不要這時候出來了，說不會有人買的，哎喲這下客人不是來了嘛。”她麻利的把油紙摺好，“客人，這些你給2個銅板就好。再送你一個糖圈，喜歡下次再來啊！”
楊洛州回到之前那個小孩的位置的時候，他正在對著地上的小草說話，看見他託人去買到了食物回來的時候，他趕緊搖了搖腦袋，看著楊洛州手裡的油紙包。
“熱的，沒有餡兒。”楊洛州有點遺憾地告訴他。然後把油紙開啟，自己拿了2個吃了去，把剩下的給了小孩。
“你花了我的錢，我還不知道你叫做什麼呢。”趁著小孩一副狼吞虎嚥的模樣，楊洛州有點好笑，“你看起來就像是三四天模樣吃過飯一樣。怎麼一直不敢去買東西啊？你明明有錢。“
“你問我叫什麼嗎？”他擦了一下嘴角——儘管那裡看起來不需要清理，吃相是糟糕了一點，但是也維持著臉的體面，“我叫黎昴，哎呀可難寫出來了，我當時被夫子罰著寫了好多次才記住——我爹孃叫我小狸貓，你也可以這樣叫我。”言語間他已經解決了兩個饅頭和那糖圈。
“楊洛州……希望能在大選入圍名單上看見我們倆的名字。”楊洛州盤腿坐到他旁邊。
……
天空還是灰濛濛的時候，楊洛州已經保持一個姿勢眯了大半個夜晚，秋天的晚上地板是沁涼的，哪怕他坐著一張松毛草草鋪成的墊子，黎昴趴在他的腿上，他也不知怎得，不敢動作，怕吵醒這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或許他真的能考進去呢？
他調出來任務面板，跟系統那邊的聯絡還是沒有，面板留在他昨天在酒樓裡的那樣，多了一個攻略物件的視窗，而自己的幫助物件——也就是那個據說被洗去記憶的前輩，已經變成了攻略物件躺在工作列裡面，好感度0，真是莫名其妙。
腿上的黎昴自己挪了挪腦袋，好像是醒了。
“哥……不好意思啊……”他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臉，“您腿痠不酸？我給您揉揉……”
“……沒事……”腿部一下放鬆了。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是系統失聯的那股卡卡的勁兒，像是蹲久了站起來。
小孩兒的手勁不大，卻格外明顯。
他撐著地板站了起來。
……有點遭不住。
“哥哥不好意思呀……”黎昴跟上來了，一直道歉。
楊洛州彎下腰去，牽起他的手，“走吧，去吃點東西，等會好出城。”
雖然天是沒有亮完，但是街上還是有很多人了，賣早餐的鋪子前面都排起隊了。楊洛州帶著黎昴找了一個隊伍短些的隊伍，因著腿還是有些麻，他走得不快，讓小孩子在前面領著自己走。
系統還是失聯的狀態，他不會和那個前輩一樣被困在這個介面吧？他不斷地嘗試跟系統建立聯絡，但是那邊沒有一點兒反饋，這樣他怎麼能完成任務回去 啊……
黎昴把手抽走的時候他才回神，只見小孩兒已經用兩個大碗裝著好幾個炸得金黃的麵餅，笑著看他了。
“哥哥吃，昨晚你肯定沒有吃飽吧。我們去那邊坐著，我還要了糖水呢……”
黎昴帶著他去門邊的長凳上坐著，楊洛州還是有點心不在焉，要是真的聯絡不上系統應該怎麼辦？就這樣清醒地在這個介面渾渾噩噩過了？
“楊哥！你發什麼呆啊？是不是擔心大選選不上啊？沒事的……要是選不上你可以來……”楊洛州瞪了他一眼，“不許說這種話，都還沒開始呢，說什麼喪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