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顏玉剛走到寢室門口,便迎面碰到了返校回來的熊羅夫,他正推著個黑色行李箱,兩人在寢室門口相遇卻都互不退讓。
“呵呵!這不是熊主任侄子嘛?怎麼?幾個月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
劉顏玉冷笑道。
“呵呵!原來是劉老師啊!怎麼幾個月不見,還承接起替人收拾行李的業務了?”
熊羅夫冷嘲熱諷道。
“老師我這叫關愛學生,等哪天你退學了,需要搬行李跟老師說,保證也來幫你!”
劉顏玉針鋒相對道。
“劉老師,你放心,就算你離職了,我也不會退學的!”
熊羅夫冷聲道。
劉顏玉對熊羅夫的話置若罔聞,反而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地說道:“熊羅夫,你之前在丘陵山偷拿程流香兔子吊墜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知道你闖出來多大的禍嗎?這件事我替你擦了屁股,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你……”
熊羅夫聽到劉顏玉所說的話語,瞬間面露驚恐,他抬起頭正好對上了劉顏玉略帶殺氣的眼神,立即被嚇得連連後退!
原來在程流香被襲擊與李星辰失蹤的當晚,他倆的事便在戰狼基地傳的沸沸揚揚,熊羅夫因為擔心自己會闖禍,就急忙跟熊主任打了一通電話,結果電話裡熊主任一反常態,非但沒有批評他,反而表揚他這次做的不錯,並且還跟他說程流香這次死定了!隨後便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緊接著他就收到了熊主任發來的程流香倒在血泊裡滿身血汙的照片……
當時他一看到照片,就嚇得把手機丟了出去,從那天晚上起他就再也沒有睡過好覺,晚上只要一閉眼,就會“看見”滿身是血的程流香來找他復仇……
劉顏玉見熊羅夫識趣地讓開了路,便直接抱著被子走出了寢室。
這時,因為劉顏玉抱著被子而被擋在他寬闊身形後面的程流香也推著行李揹著書包走了出來。
“鬼啊!!!”
熊羅夫一見到程流香便驚恐地尖叫出來,他滿臉恐懼,雙腿顫抖,右手抓著走廊上的欄杆才勉強維持著身體保持站立的姿勢。
熊羅夫抬起左手,顫顫巍巍地指向程流香,嘴裡驚恐地嘀咕道:“你……你是誰?是人是鬼?!”
他眼裡的驚恐就如同看到已死之人重新站在他面前。
程流香卻有些不明所以,便對著他笑了一笑。
“鬼啊!救命啊!”
熊羅夫驚叫著,被程流香的微笑嚇得連連後退,不慎摔倒在地後又連忙爬起朝著走廊盡頭跑去,就連行李箱都沒顧上,被丟棄在了原地。
“他發什麼神經?”看著落荒而逃的熊羅夫,劉顏玉疑惑地對程流香問道。
“老師,我也不知道……”程流香同樣滿臉疑惑地望著劉顏玉。
“算了,管他的!”劉顏玉見問不出什麼便帶著程流香往樓梯走去。
快速下樓,剛走出男生宿舍,程流香詢問的聲音便從他背後傳了出來:
“老師,我搬去哪裡呀?”
“那還要說,那肯定是……老師寢室啦……”
劉顏玉苦笑著回答,這是他暫時想出來的最好辦法了,他初來乍到承德學院,自然沒有許可權去調動學生寢室,學校裡除了陳軒亦也不認識幾個人,但他不想什麼事都麻煩陳軒亦,所以就只能想到讓程流香搬到他寢室和他一起住這麼個辦法,幸好程流香是一個男生,不然他還真有點難辦……
初中部教師宿舍和男生宿舍之間隔得並不遠,穿過一條大馬路便能到達,劉顏玉帶著程流香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寢室。
幸好承德學院的教師宿舍足夠大,雖不至於帶臥室、客廳,但有獨衛,且一個房間也算寬敞,再加上劉顏玉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再搬進來一個程流香也完全沒有感到擁擠,唯一讓劉顏玉有些尷尬的是……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床,就算現在網購下單買一張床,等床到怎麼也得明天了。
“你今天先跟我睡一張床,等明天你的床到了,我們再分開睡……”
劉顏玉有些尷尬地說道。
剛說完,劉顏玉便感覺房間中的氛圍變得有些曖昧,隨即他便聯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在清塘派出所碰到基佬少年!
程流香很無所謂的“嗯嗯”點頭,繼續專心地整理自己打包好的行李,並將它們一一拿出擺放在了房間對應的位置。
“程流香,晚上我們睡覺必須睡兩床被子,彼此之間都不能接觸到對方,明白不?”
劉顏玉不放心地說道,他在剛才想到那個基佬少年後反應了過來,像他這樣沒跟學校打過一聲招呼,就直接把程流香帶到自己房間和他同住的行為,是很有可能會被別人懷疑成是基佬老師的……
如果劉顏玉不提前定好規矩,舉止又跟程流香太親密,讓程流香也產生這樣的誤會的話……
那他的清白可就徹底沒了,他將永遠被釘在承德學院的恥辱柱上,事件標題就是劉某誘騙學生搞基,道德敗壞,師風不正!!!
“還有,我帶你來跟我住,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幫你調寢,但我又不想你繼續跟熊羅夫住在一個寢室,被他欺負,所以才讓你搬來暫時和我住的,等我找到辦法幫你調寢,就會立刻讓你搬回男生宿舍,你明白嗎?”
劉顏玉不放心的繼續跟程流香強調道,尤其在“暫時”和“立刻”這四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程流香在聽到劉顏玉說的話後,有些不解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疑惑道:“老師,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呀,為啥你還要特意強調一遍?”
“程流香,你還小,你不懂……流言似箭啊!如果我不跟你說清楚,最後導致連你都產生誤會的話,那我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可不想好心辦壞事……”劉顏玉感嘆著說道。
程流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同時詢問道:“老師,你曾經是被人誤會過嗎?”
“嗯……那誤會可就大了,可能到現在我都沒有洗清冤屈,但我也沒敢再去了解了……”
劉顏玉感嘆著緩緩說道,眼神空洞,似有追憶。
“那老師你為什麼不跟他們解釋呢?如果那時候我在,我肯定會相信老師,因為我知道老師是一個好人!”
程流香繼續問道,如同一個面對世界充滿不解的好奇寶寶。
“傻孩子,懷疑一旦產生,罪名便成立了,在大眾的唾沫下,不會再有人去執著於真相是什麼,他們只會人云亦云地宣洩,在公眾的審判下,你只能百口莫辯,直到……最後一個相信你的人也不再相信你,至此死刑將至……”
劉顏玉雙眼溫柔地看著程流香,在他眼裡,眼前的程流香似乎與記憶裡的一個小男孩重合起來,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