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蕭棹被李師師召去,厲芙清也放下心來,計劃成功了一半。她站在三樓,望了望紅燭高照的五樓,又往下望著遠處排隊的星火,也不知皇甫澈徘到哪裡了。

她想去找皇甫澈,於是乎趕緊下了樓去,剛出礬樓,她便大膽地摘了鬍子,面帶喜色,一路生風。

燭光眼影下,她的面上、肩上暈染一層柔光,格外地美,像是與西王母齊來人間的九天玄女。

厲芙清奔跑著,自由又灑脫,笑如爛漫山茶花,她回望著經過的人群,生怕錯過了皇甫澈,也就在此時,她結結實實撞到了一個人。

“你跑什麼?”二人視線交接,厲芙清怎麼也沒想到,自已竟然碰到了趙構。

“康王殿下。”厲芙清笑容盡消,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她怯懦地後退,“下官不知會碰上殿下,無意冒犯。”

“你一個內廷女官,怎麼會在這裡?”果不其然,趙構盤問她。

“給官家辦事。”厲芙清說出了出宮的理由,也算是堂堂正正的。

“官家需要你來礬樓辦事?本王親眼見著你從礬樓出來的,你明顯是在欺騙本王。”趙構顯然是早早就看到她了,他繼續質問,“你私自出宮,所為何事?”

“我辦完事,來一睹花魁風采不行嗎?喝點礬樓的小酒不行嗎?”厲芙清氣鼓鼓地,和趙構對峙,“你來此又是做什麼呢?此處都是勾欄,你來此更不好吧,莫不是要步鄆王后塵?”

鄆王趙楷,幽會李師師,父子共會一女,此事是東京城的笑話。

“放肆,你竟敢對本王這樣說話。”趙構氣急敗壞,這厲芙清竟敢回懟,“你身受宮規管束,能入畫院學習,已是官家格外開恩,可你如今堂而皇之出入礬樓,我向官家稟明,看你還能保住直筆的位置不,以後還能出外不?”

“下官知罪,懇求康王放下官一條生路。”厲芙清聽聞趙構所言,眼圈都紅了,急得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下來,她命裡最重的兩層身份,隨時可能失去,這讓她深感恐懼。

“你求我的話,我可以考慮。”一向高傲、被人求著辦事的直筆,此時卻如此無力,還需求他,趙構莫名有些高興。

“下官恨不得跪下來。”厲芙清真當是想跪的,可這是在大街上,邊上還有條如龍的長隊,她不敢跪,不敢聲張。

“我還沒想好讓你做什麼?”趙構表示,他確實沒有需要麻煩厲芙清的地方,“等我想起來了,我再來找你。”

“你沒事吧?”就在二人交談間,皇甫澈也出現了,他並不是排隊到至厲芙清面前的,而是急走過來尋她的。

他也看到了趙構,他上前一步,擋在二人之間,將厲芙清護在身後。

“下官見過康王殿下。”他恭敬地向趙構行禮。

“原來是有情郎,你們是在此約會來了。”趙構拆穿二人。

“我和厲女官,都是畫院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光明正大問心無愧,康王不必作此猜測。”皇甫澈予以了反駁。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兩個人一起去喝花酒,確實挺光明正大的。”皇甫澈現在是落地鳳凰,趙構柿子專挑軟的捏。

“殿下看輕我可以,可莫要為難厲直筆。厲直筆替官家直筆,代表的是皇家聲望,平日官家都要敬重幾分,折辱厲直筆,也有辱康王你的名聲。”

“皇甫澈,上次畫院畫美人圖,你得了第一,可喜可賀,如今搭上了提攜你的人脈,皇甫家再至公卿也為時不遠。”哪怕皇甫澈說的話有分量,趙構也不懼與他針鋒相對,便暗指皇甫澈靠著厲芙清得以飛黃騰達。

“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們就此別過。”趙構的話顯然是讓男人聽了傷自尊的,皇甫澈也不例外,未等皇甫澈開口,厲芙清先拜別了。

“如此甚好。”趙構對此拍手稱讚,“宮門已閉,你們若是要找地方過夜,不如由本王護送你們一程。”

“好呀,陛下把店錢也給報了唄。”趙構成心膈應人,厲芙清決計敲竹竿。

“那你們便至本王府中休憩。”

這康王真夠小氣的,寧願把他們帶到王府,不避嫌,也不肯給他們付店錢。厲芙清可算是知道以後該怎麼對付趙構了,同他要好處,趙構必然給不起。

“康王誠意相邀,豈有拒之門外之理。”厲芙清決定拉著皇甫澈,一起去康王府留宿。

趙構是沒想到,厲芙清居然真的要去他的王府,可既來之,則安之,何況他也有盤算,便也不避諱。東京城皇宮小,幾代改擴建,仍是不容樂觀,各個皇子到了冠禮便要出宮建府,趙佶厚已薄彼,艮嶽收羅天下珍寶、花費人力、物力、財力無上限,可包括太子在內的一眾兒子的府邸,都非常之小。

趙構的康王府,厲芙清覺得還不如她和李春燕所在的宣和殿西蕪大。

“我們家有客人,你們就分別睡柴房和馬棚邊上的役房吧。”趙構給厲芙清和皇甫澈草草做了安排。

他如此待客,屬實有點狠啊。厲芙清被安排在馬棚邊上住著,夜裡蚊子蒼蠅圍繞著她,外頭又傳來一陣陣馬糞味。厲芙清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入賊屋了,趙構真是賊眉鼠眼,不安好心。她完全睡不著,只能在心底狠狠罵著。

可偏偏就很湊巧,她睡不著的時候,偏偏聽到了有人去馬棚取馬,還在馬棚中說話。

“現在造假的人多,畫院那幾個,能進秘閣、能去公使庫,他們造假最方便。”有個粗糲的男聲傳來。

厲芙清心裡咯噔,莫不是他們畫院製假,都已經被趙構等人發現了?那趙構讓她住馬棚邊,不就是有意打草驚蛇嗎?這康王不會想利用她,進行借刀殺人吧?

得找皇甫澈商議,厲芙清盤算著,康王府可真是是非之地。這趙構就是條蛇,她實在是不該入蛇窩,捲入是非。

“憑空多出來的鹽引,真是要我命。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在造假,現在讓我背鍋。我的印璽沒丟,可現在鹽鐵司非得追究,把帽子扣我頭上,讓我背鍋!康王也不保我,虧我還是他孃舅。”大老爺急吼吼說著,“白跑一趟,我還是先回泰州吧。”

隨後一陣馬兒嘶鳴的聲音,迅疾地閃過。

厲芙清腦海中迅速閃過資訊:康王孃舅,不是泰州西溪鹽倉監韋淵嗎?他犯什麼事了?他的印璽丟了,招致有憑空多出來的鹽引?

厲芙清怎麼也理不順這件事。傳造假鹽引,為何韋淵會口口聲聲稱和畫院有關係呢?難道僅僅是因為畫師們最近風光了,能入秘閣,又確實在替官家造假?

眼下還是專心畫事吧,所謂鹽事,太費心神,何況也只是一個她面都沒見到的人的一面之詞,厲芙清決定對此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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