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端妃3

見司念果然沒有與自己生分，年世蘭這才算是心下鬆快了不少。倒不是說她與年世蘭與齊月賓有多深厚的感情，但，在這王府上也只有齊月賓一人能與她聊得上兩句。

她原本都想好了一籮筐的話，此時司念一句怪罪的話也無，她倒是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只握著司唸的手嘴唇囁嚅。

最後還是司念先開了口：

“妹妹眼下還懷有身孕，憂思過重對孩子不好。我知你心中不暢快，我又如何不是？但，人各有命，這大概就是我的命數。”

年世蘭羞赧的低下了頭去，聲音細如蚊蠅道：

“明明是姐姐受了委屈，如何道要叫姐姐反過來安慰我了。”

見自己主子這副模樣，頌芝忍不住輕輕扯了扯年世蘭的袖子以做提醒。她們今日來可是有事要辦的！

司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是假裝毫不知情的模樣，靜等對方開口。年世蘭深吸一口氣，一改方才小女兒家模樣，揚起下巴驕矜道：

“後宅女人最重要的不過是子嗣，此事雖非我所願，但也算是與我有關，至使你此生子嗣無望，你難道就真的一點怨言也無嗎？”

以年世蘭的那點狗腦子定是想不出這話，只怕是年夫人給她通了氣了。司念聞言，長撥出一口氣，好似壓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地一般，抬起手慈愛的摸了摸年世蘭的腦袋。

“這樣美好的人，終究還是沾上了後院的腌臢。你又何苦一定要問上這一句，如今這般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司念這番話年世蘭自然是聽不懂的，她只以為自己母親說的不錯，她以為是真心待自己的齊姐姐果然還是怨的。

司念見她面色難看，又繼續道：

“世蘭，你可有想過，若是這藥真由我之手進了你的肚子，眼下會是何光景？我知你與我要好，定是不會相信是我要害你，可你背後的年家會放過我嗎？

這是一場局，針對的就是你我二人。若你真的出了事，我豈還有命在？眼下你孩子還在，我的小命也還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年世蘭聞言，心下發虛。她可沒司念說的那麼好，要是那藥真的進了自己的肚子裡……她神情恍惚，甚至最後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的院子的。

年世蘭前腳剛走，後腳就各類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金銀玉器，名貴藥材如流水般送進了司唸的院子。司念並不推辭，一一收下了，這些可都是她應得的。

期間宜修，也來瞧過司念多次，話裡話外對司念也多有試探之意。

“齊妹妹可些好了？”

這已經是自司念養病以來第三次見到宜修了，心裡滿是不耐煩，面上卻還得陪著笑臉。聞聽宜修此言，只得裝作是十分落寞的樣子道：

“是妾身不爭氣，害福晉擔心。”

司念可以說是把客氣疏離演繹的淋漓盡致了，宜修姐姐妹妹的叫，她只做是妾身福晉的答，偏偏宜修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還上前將司唸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握住，一副交心模樣道：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如何能怪得了你，你不過是做了旁人的替死鬼罷了。姐姐我是真心疼你，姐姐又何嘗不知你的苦，若是暉兒還在……”

說著，竟是以帕掩面，小聲啜泣起來。司念知道，這是見自己日後都不會有子嗣礙著她了，想將自己收為她用呢。於是也跟著一道默默的掉眼淚，只是一口氣沒上來，就這樣厥過去了。

自此後，大胖橘就下了令，司念養病期間不許任何人來探視。而這位任何人，其實指的只有宜修一人。大胖橘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顧念青梅竹馬的情義，倒是日日都要來看上司念一眼。

有時是過來喝杯茶，有時過來用個膳。司念從未在大胖橘面前提過一句關於孩子的事，每次瞧見大胖橘來都會露出開心神色，依舊像從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時一般。

只是大胖橘這人瘋癲的很，你要是日日說你委屈，他反倒是要厭煩了。恰恰是司念這種一直悶著不說的，他只覺得人家是故作堅強，心疼壞了。好多次大胖橘來時瞧見的都是司念在繡小肚兜，他心中更加疼惜了。

“月賓，你我自幼相識，年少相伴，情分自是非比尋常。我知你心中苦悶不足為外人道，可我不是外人，我願聽你訴說一二，從前愧於你良多，日後定不叫你遭遇這許多磨難。”

司念聞言，放下繡繃一頭就扎進了大胖橘懷裡。不同於往日大胖橘瞧見的偷偷抹淚，此刻是真正意義上的放聲大哭起來，好似要將這些日子裡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般。

漸漸的，有時前朝遇到不順心的事也會來此過夜，但二人什麼都不做，就是蓋棉被純聊天。

司念覺得這樣還挺好，又能培養些感情，又不用肢體接觸，就憑藉這份愧疚，再加上她的幾分識時務，她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除了大胖橘之外，還有一人也是例外。年世蘭幾乎是日日都來，有時候甚至是大胖橘和年世蘭兩人會在司念院子裡碰上。

碰上幾次後，年世蘭就學乖了，每次都要等大胖橘走後才來。司念知道，年世蘭定是想不了這麼周到的，這背後恐怕又是得了那位年老夫人的指點了。

李靜言和呂迎風倒是還派人送了東西來，就連自從摔倒早產，生了五阿哥後就一直閉門不出的耿氏都來過，卻獨獨不見馮若昭。

果然，不出幾日，前院就傳出訊息，說是馮若昭得了食疫，需要靜養。

大家都是後院爭鬥佼佼者所生的孩子，這後院什麼腌臢事沒見過？在司念被下藥這個節骨眼兒上得了食疫是個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而，絕嗣藥那件事，大胖橘在明面上給出的解釋是那綠柳的兄長在年府做事，手腳不乾淨被打死了。於是綠柳就來了這，想為哥哥報仇。

聽說齊庶福晉與年側福晉走的近，於是就想出了在齊庶福晉給年側福晉送的吃食裡做手腳的主意，只是沒想到最後那藥也沒能進年世蘭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