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國公府

寧冷灝推開房門踏進自己屋子,卻見一中年男子站在大堂中央,明知故問道:“司馬大人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司馬仕元看著寧冷灝,沉聲道:“幾日前你打傷犬子,我這個做父親自是要來為兒子討回公道。”

寧冷灝越過門檻,緩緩坐下,取了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飲了一口,輕聲道:“事發突然,我並不知出言不遜者是令公子。對此我很抱歉。”

“你......”司馬仕元吃癟,揚聲大罵:“你分明是故意為之。”

“打一巴掌,給一顆紅棗,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孩嗎?”司馬仕元狠狠地拍在桌案上,茶壺水杯碎了一地。

寧冷灝毫無波瀾,看了一眼拍斷的案几和碎了一地的茶壺水杯,優雅從容地將手中青瓷杯放在地上,開口道:“這青瓷水壺和案几價值不菲,稍後請司馬大人到管家那裡商量賠償事宜。”

寧冷灝整理了自己衣角,起身,低語道:“令郎與我的事已過去數日,司馬大人都不曾來討公道。如今我奉陛下命令前往回鶻,你卻來尋我的麻煩,難免讓人懷疑司馬大人另有所圖。”

他看了一眼司馬仕元,輕聲道:“我現在要去收拾行李,多謝司馬大人前來送行。”

他微微一笑,轉身進了內室收拾衣裳。

司馬仕元看著寧冷灝的背影,氣得雙手微顫:“寧冷灝,你站住。”

“你傷了老夫的兒子,休想一走了之!”

如今,寧冷灝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意,那就將錯就錯攔住寧冷灝的腳步,延誤他前往回鶻的步伐。

寧冷灝收拾完包袱背在自己身上,他推開手邊窗欞,指著府苑中穿著盔甲計程車兵,揚聲道:“你擋不了我的路。”

“誰擋我,我就殺誰!”他直視司馬仕元的眼睛,鋒利如刀:“我保證會讓你死得毫無破綻!”

司馬家與寧家自先祖便是敵對,他早已安排人手,若是對上,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司馬仕元嚇得僵在原地。

他沒有想到寧冷灝悄無聲息地安排了這麼多人!

寧冷灝踏出房門,婉轉提醒:“我若是司馬大人,定會安安心心坐在這兒喝茶,待我離開之後再回宮見陛下,說自己腳步遲了,“沒來得及送我出京”。”

寧冷灝下樓,離開,自始至終不曾回眸看司馬仕元一眼。

司馬仕元抓住門框,驚魂未定:這兒藏了這麼多人,幸好自己沒有動手。

良久,司馬仕元鬆了手:“今日是老夫失算,若有下次老夫定叫你死無全屍。”

人總是有缺點的,寧家人可謂完美無缺,可他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太在乎親人。

人一旦有了弱點,自會兵敗如山。

司馬仕元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轉身下樓。

他身兼都尉之職,戍衛盛都治安,卻讓寧冷灝偷偷集結大批人馬。

他必須將寧家存在的痕跡消除,否則定會被治罪!

盛都城外

舒靖安縱馬,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急促凌亂的馬蹄聲,立刻調轉方向藏了起來,陰暗的視線中舒靖安看著寧冷灝帶著大隊人馬疾馳而去,眸光倏然變得深沉。

寧冷灝速度很快,他沒有機會趕在寧冷灝之前抵達回鶻,轉而趕到附近的城鎮,踏進飛奴客棧取了兩隻信鴿,傳了一封信,才繼續趕路。

舒靖安前腳離開,飛奴客棧的老闆便命人備了快馬向刺史府方向去了。

翟文鐸看著飛奴客棧的老闆,疑惑道:“你不去養你的鴿子,來這兒找本官做什麼?”

客棧老闆簡文韜拱手行禮,回道:“回稟刺史大人,今日客棧中來一年輕男子,他手中握著的寧四小姐畫像,草民便多留意了一眼,發現男子在畫像上寫了一個死字。”

“你說什麼?”翟文鐸拍案而起,滿眼擔憂和憤怒:“誰要動我表妹?他長什麼模樣?”

我宰了他!

飛奴客棧養的是信鴿,做的是傳遞資訊的生意,講的是信譽。簡文韜經營著酈國規模最大的飛奴客棧。

作為掌櫃絕不會窺探客人信件內容,可他表妹寧嫣然不同。

一年前,簡文韜的妻子在街市上驚了馬動了胎氣難產,產婆大夫束手無策之際遇見了表妹,是表妹保住了簡文韜的妻子和一對雙胞胎兒子。

簡文韜立刻回道:“刺史大人,草民言盡於此。請你自做準備。”

他已違了規矩,不能再說什麼。

“你安心回去,今日你從未來過這兒。”翟文鐸承諾會毀掉所有痕跡毀掉。

簡文韜違反規則傳信,他自要保簡文韜安然無恙。

“草民告退。”簡文韜行禮,而後退下。

翟文鐸立刻寫了一封信遞交到屬下手中:“一式兩份,想盡辦法將這封信傳到寧冷灝和寧冷璇手中。”

他是幷州刺史,不能擅離職守,只能想盡辦法將信傳出去。讓他們做好準備。

但,他不能去,不代表別人不能去!

誰也不能動寧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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