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溼潤的水氣漂浮進洞口。
孔一湛訝異道：“下雨了？”頓了頓，他察覺到這雨來得不對勁，“這下得太沒預兆了吧。”
“人工雨。”齊戎手指摩擦著枝條，視線投往外面。
沒人覺得官方會無緣無故下一場人工雨就為了給他們看看而已。
孔一湛謹慎的伸手向洞外，剛要接觸到雨水的時候被周妃珃喊住。
“別用身體接觸。”
孔一湛沒有託大，接過葉弦遞過來的大葉子捲成容器接了些雨水回來，交給葉弦和周妃珃研究。
周妃珃低頭仔細聞了聞，再抬頭對注視著這邊的眾人道：“味道很輕微，目前不知道是什麼效用，但絕對有問題。”
“嘖，這才剛開始吧。”李宏軒皺眉。
“按照這種難度，估計有些隊伍還沒碰到對手就要出現減員。”柳鳳炎道。
唐月幽道：“每個出發點遭遇的難度不同也說不定。”
“喂，你的意思是說我抽的不好嗎。”孟驍候不爽。
葉弦和周妃珃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蘇牧野又被周妃珃喊去。
在這種沒有常用設配和自備資源的情況下，周妃珃想要研究到手的東西也是有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煩惱，這時候有蘇牧野這個現成的試藥員就好辦多了。
被喊的蘇牧野沒有拒絕團隊的需要，不過不忘逮一個倒黴蛋同甘共苦。
“秦赫也有很高的抗性。”
周妃珃聞言往秦赫看一眼。
聽到自己名字的秦赫倒是無所謂，很自然的接受，“要我試嗎。”
周妃珃卻沒有接受蘇牧野的建議，理智說道：“現在情況不明，秦赫是我們隊伍裡數一數二的武力擔當，應該保持身體的最佳狀況應對萬一。”
蘇牧野就算鬱悶也明白周妃珃說的有道理，只能咬牙認了。
先是外用實驗，當週妃珃讓他內服試試，蘇牧野皺眉滿目嫌棄。
“誰會明知道這雨水有問題還去專門去喝，官方不會把我們想的這麼蠢。”
周妃珃道：“也不一定。”
蘇牧野眯眼，“你真沒故意針對我？”
周妃珃沉下臉，“不喝就不喝吧。”
兩人氣氛有些不對起來，葉弦適時道：“蘇牧野說的也有道理，無論別的隊伍喝了會出什麼問題，只要我們不喝就夠了。”
周妃珃聽完便反應過來是自己鑽了牛角尖，習慣性不放過任何問題。
她臉色緩和，再望向蘇牧野並沒有死要面子不肯退讓，想到他為團隊試藥的付出，便主動求和，“是我疏忽了。”
蘇牧野也沒非要和她計較。
幾分鐘後，外面的人工雨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葉弦和周妃珃已經討論出大概的情況，向大家說明。
“暫時不清楚全部作用，但是裡面含有特殊的粘性和氣味，一旦淋在身上哪怕風乾也會留下印記氣味，這種印記氣味很難嗅到，更類似於一種資訊素。”
“既然有印記，那麼這印記肯定是用來吸引什麼的，官方不可能做無用的功夫。”
周妃珃的話語引發大家的思索，孟驍候的關注點更表面，好奇問道：“你說這印記氣味很難嗅到，那你怎麼知道的？”
周妃珃：“我弄過類似的液體。”
“用什麼做的？”孟驍候很自然的順勢問道，單純是覺得既然周妃珃既然弄過，那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說不定就能想得更明白呢。
周妃珃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秒後才說：“我養的的寵物的尿液。”
孟驍候：“……”
蘇牧野渾身一抖，臉色刷的一下就青了。
周妃珃若有所感的朝他望去，一副不關她的事的模樣，都是孟驍候非要問她才說的。
之前為了讓大家舒服點，她用詞很得當的用‘資訊素’去提醒大家，‘資訊素’這種東西放在生物界大多都是生物本身產生的液體，可以是唾液也可以是汗液以及尿液，甚至是……
“咳。”唐月幽及時打斷這個危險的話題，向蕭城詢問道：“蕭隊讓我們等一等就是在等這個嗎？包括之前讓我們十分鐘找安全點也是應對現在的情況？”
誰都知道唐月幽是轉移話題，不過這個話題轉的恰好大家都在意。
蘇牧野就算有怨氣也只能忍下來，別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生氣也改不了什麼，就算在試藥之前提前被告知這雨水裡可能含有某種生物的尿液，為了團隊利益他也會咬牙忍了繼續試。
不過周妃珃說讓他喝下去試試的時候，是否已經知道這雨水所含物的情況？不知道就算了，如果是知道……
蘇牧野眯著眼睛在心底記下，想著有些賬等比賽之後再慢慢算。
這邊蕭城已經點頭回應唐月幽的問話。
在得到蕭城確認之前，大家只是懷疑，得到蕭城的承認之後，他們就是驚奇了。
李宏軒問：“你怎麼知道會下雨？”
蕭城道：“環境和空氣的溼潤度。”
“就憑這個？”李宏軒依舊不明白，他落地後一樣觀察了四周環境，發現了些異常，卻無法透過那些因素預測到icc官方的下一步考驗。
蕭城沒有向他們解釋他參與部分公司的研究，還侵入過他們的防火牆收穫某些隱秘。
從伽螢說這片賽場是試驗地，這場比賽極大可能性有公司背後操控時，他就更加留心，因此對賽場預測也更準確。
“事實證明主教練猜的沒錯。”蕭城淡淡道。
眾人心神一凜，很快反應過來蕭城說的是什麼意思。
蕭城：“這可不是好訊息。”
伽螢的預測正確的話，則說明這個賽場比往期更危機四伏。
*
“蕭城做得很好。”
一直看到現在，副教練對蕭城的表現表示滿意。
這次icc自開始就直接對各國小隊張開了獠牙，短短不到半小時就連續挖了兩個大坑。
別看蕭城處理得淡定，可副教練豈會看不出其中的兇險。
他這個隊長當得名副其實，哪怕他的武力值全場最低。
“葉弦擅長正統的中醫藥理，周妃珃擅長的偏向毒蠱生物類，兩人配合互補剛剛好。”
“蘇牧野的作用……”
副教練越說越發現這支隊伍的安排很好，倘若把他們任何一個換走都達不到現在這個局勢效果。
這麼一來，堅持把藍鯨五人組安排進這個賽場裡的伽螢才是最可怕的一個。
副教練對伽螢算是徹底心服口服。
眼看螢幕裡蕭城他們藏身洞穴裡暫時沒什麼危險，賽場裡的人工雨一時半會也不會停。
副教練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連線上的其他隊伍主教那邊，想從他們的談話中收集些有用資訊。
仔細一輪聽下來，收穫不算多也不少。
至少知道幾支隊伍的狀態不如己方這邊。
例如他們也遭遇了人工雨，有的預測雨水有問題卻沒能及時找到避雨點，又例如有的連雨水有問題都沒察覺，冒雨在賽場中行走，還有的倒是找到避雨點，不過聽對方教練團的談話，那個避雨點並不算個好地方。
也就是說icc這個開場下馬威很成功，打得大部分隊伍措手不及。
這還不包括那些隊伍被空氣毒素無知無覺的侵蝕，不確定什麼時候才會爆發。
這樣一對比下來，華國隊這邊的狀態越發顯得不錯了。
副教練心情愉快，手裡的筆沒停，在本子上記錄收穫，以此預測其他隊伍的動向，以防忘記什麼細節。
暫時得不到其他收穫也沒遺漏後，才把記錄本交給伽螢看。
伽螢一目十行的看完點頭還給他。
沒有得到其他回應，副教練也不覺失望，這也說明他的記錄分析沒什麼問題。
這會伽螢扭頭向伽藍，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我想看看。”
副教練側目，目露疑惑。
看看什麼。
顯然伽藍能明白她的意思，起身去了前方。
副教練關注他的動靜，沒一會發現他要做什麼，表情一變卻來不及阻止。
短短几秒從伽藍開啟直升機艙門到關上，他回到伽螢身邊，將手中裝滿雨水的紙杯遞給伽螢。
副教練見他從頭到腳都沒有任何被淋溼的痕跡，再回想他剛剛徒手凝聚雨水入紙杯的動作，心臟跳得飛快，不動聲色的臉龐一雙眼睛裡藏著濃濃震撼，一時失聲。
拿到水杯的伽螢垂眸，由副教練的角度只能從長翹的黑睫縫隙窺見絲絲金箔般光彩。
這令他立即想到伽螢使用瞳術時，那雙異於常人的琥珀色眼瞳會愈發色澤瑰麗。
卻不知這雙眼睛除了催眠之外，還有其他效用不同？
“的確不是個好訊息。”伽螢收回視線，將水杯放在面前桌子上，說出一句和賽場中蕭城差不多的話語。
副教練知道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由得詢問：“這水的問題很嚴重？”
“水對人體的問題不大。”伽螢語調輕緩，聽不出情緒。以副教練察言觀色的能力也猜不準伽螢在想什麼，見她一隻手伸進水杯裡攪動了一圈，那本該是冰冷的水竟然漂浮出薄薄霧氣，就好像溫水散發的熱氣。
副教練驚疑，傾身靠近一些去看，發現水杯原本清澈的雨水錶面浮現絲絲縷縷米白色粉末。
什麼東西。
他覺得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
反正不可能是普通的塵灰，水中沉澱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