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助教等人隨副教的話朝播放H國隊的直播鏡片望去，後方周妃珃在內的幾個隊員也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
一開始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大家都一樣戴著耳機眼鏡玩遊戲，隨機的人物角色不同這個已經知道了，果然角色的任務發展路線也和他們隊的成員不同。
然而仔細觀察不到兩分鐘，在場每個人都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個任務節點他居然放棄人質？”孔一湛驚訝道。
旁邊的隊友隨即道：“這個局面的確不好，想要救人質又要幹掉土匪窩的成功率不到兩成。”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接著壓低聲線繼續道：“如果放在現實裡，犧牲一個人換取整場勝利，讓更多人獲救，會是大部分人的選擇。”
然而這是在icc的比賽直播現場，正在參與遊戲的每個人都在全球觀眾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做的每個選擇每件事都會被無數人議論。
尤其是這是‘德’比，比的就是品德。
每個國家隊參與‘德’比的隊員不可能不知道這場比賽如何做才能得到高分，也不可能不知道觀眾們想在這場比賽裡看到是什麼。
別管現實中遇到H國隊在遊戲中的遭遇會如何做，反正在這場比賽裡，這位H國隊員殺掉人質的做法已經註定他要掉分，甚至可能被淘汰掉了。
孔一湛他們不相信H國隊的隊員這麼蠢，會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遊戲情節，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遊戲角色都比犧牲掉人質的收穫高。
“D國隊裡也有人出現問題了，他竟然拒絕一個老人搭車請求。”
“哈，僕人問他為什麼要拒絕，看他回覆的什麼？‘那老頭很可能是個偽裝的殺手’？這NPC的互動性挺高的，不過這位也入戲太深了。”
說這話的人被唐月幽鄙視，“幸好沒分你去另外四個組，到現在還沒看出問題。”
“我怎麼就沒看出問題，我就是故意吐槽一下而已。”
周妃珃趁機找蕭城說話，“隊長，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
她實在看不下這五個人在賽場沉迷手遊的畫面，慶幸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五人已經放下手機，此時也在看直播，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他們被催眠了。”蕭城道。
周妃珃聞言不疑有他，看著直播沉思幾秒，“是耳機和眼罩的問題？”
“只怕第一輪的時候就已經被下套了。”蘇牧野雙手環胸，說完往蕭城望去，他說的是也不是？
蕭城沒應話。
按照他們互相之間的瞭解，蘇牧野就知道這是預設的意思。
“就是你之前說的語言陷阱？”孟驍候插嘴。
蘇牧野點頭。
“那耳機和眼罩還是有問題的吧？”孟驍候道。
蘇牧野，“誰知道呢，反正有問題的機率比沒問題大。”
這時葉弦出聲，“NPC的背後是真人扮演控制。”
“咦？”孟驍候瞪了瞪眼，隨即撇嘴，“我就說這些NPC這麼會給人下套呢，感情是官方的人就不奇怪了，一個坑一個坑的挖給人跳啊。”
“那他們的選擇和行為不會也是被催眠的吧？”孟驍候忽然想到這，大呼官方不做人，“那這樣還算比賽嗎，選手的成績不是由他們操控了嗎。”
葉弦凝眉，“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如果我觀察的沒錯，這個催眠的效果是讓選手更迴歸真實自我。”
孟驍候似懂非懂，反正也有解釋的人在，他便懶得費腦子去想，“什麼意思？”
蘇牧野瞥了他一眼，“都說到這份上還不懂，你這腦子開啟來看故意都生出一層鏽斑了吧。”
太久沒被蘇牧野這麼直接的毒舌過，孟驍候先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在他發作之前，葉弦安撫性的聲音及時響起，“就是讓他們忘記是在比賽，在面對遊戲裡遭遇的任何情況都會按照自己平時的習慣去做決策，而不會想到得分的最佳選擇。”
孟驍候被吸引注意力，給了蘇牧野一個‘咱們等會在算賬’的眼神，思索了一下葉弦的話，反而生出另一層疑惑來。
“這樣不是挺好的麼，這樣比賽更真實。”
葉弦溫和的望著他，那眼神無奈又包容，似乎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說出來，讓孟驍候更心裡被撓癢癢似的。
聽他們聊這麼久一直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的周妃珃，終於抓住個插嘴的機會。
“王教練說的沒錯，你真的很適合被分進‘德’比組裡。”
孟驍候還沒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耳邊就聽到來自蘇牧野的一聲嗤笑。
他太熟悉蘇牧野的這種調調，一聽就知道是他。
“蘇牧野，你今天是不能好了是吧？”
蘇牧野笑道：“沒，我就是想誇誇你，這個賽場裡估計就你最單純。”
孟驍候一點沒高興，這話聽著他哪哪都不舒服。
任誰都看出來孟驍候已經在發怒的邊緣了，可蘇牧野依舊沒收斂，指著剛剛D國隊員的直播影片，“你覺得他沒有把老人載上車的行為錯了嗎？”
孟驍候道：“大半夜的在前後沒人的山路上，栽人家一程怎麼了。”
蘇牧野嘴角上揚，“哦，你也說了，大半夜的，前後沒人的山路上，怎麼就出現個老人呢？他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在這裡？衣服是挺破的，可外形看上去並不瘦弱還很硬朗，在沒有見到車裡的角色之前，他怎麼知道里面是男性，出口就能叫出‘先生’？”
他越說，孟驍候表情就越愕然，等蘇牧野停下，孟驍候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話，“這是個遊戲，遊戲！遊戲哪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這不是遊戲，這是在icc的國際賽場，這場比賽代表的不僅是各國的文化娛樂高低。”蘇牧野依舊在笑，可他的目光卻很冷。
孟驍候直覺他的這句話是在告誡，甚至是警告自己什麼。
他的眼神讓孟驍候渾身發緊，一張神情外露，猶如小王子般的臉也緊繃著。
然而在孟驍候準備說什麼打破這種奇怪的壓抑氣氛時，蘇牧野已經眯眼一笑，過分豔麗猶如刀鋒般具有攻擊性。
身為女人的周妃珃都不自覺的側了下頭，視線避開蘇牧野的臉，緩了緩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