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燕忱書的身上。
聽到燕忱書那邊發出的粗重呼吸。
燕忱書依舊坐在地面上沒起來，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粗喘聲配合他不斷錘擊周邊牆邊的動靜，無一不在說明他異樣的狀況。
之前聽伽螢說燕忱書畏光，女助理他們還不相信。現在看燕忱書這副樣子，顯然不管他是不是畏光，也絕度有問題。
“燕老師！”女助理連聲喊道，想勸阻燕忱書這種自殘的行為，然而燕忱書依舊聞所未聞的狀態，錘擊的動靜越來越大。
單憑晃動和聲響就可以知道燕忱書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們快點幫忙啊。”女助理沒辦法之下，喊那兩個男助理去阻止燕忱書。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主顧問題，再讓燕忱書這樣自殘下去，對於他們來說卻等同於自殺。
兩個男助理知道情況的嚴重性，雙雙靠近去抓燕忱書的肩膀和手臂，打算把他強制按壓住。
按正常情況來看，兩個男助理一高一瘦，哪怕是瘦的那一位也並不單薄。比起燕忱書這樣要上鏡頭的藝人而言，體型沒有燕忱書好看，也看起來比燕忱書更有力氣。
兩人同時合力去抓燕忱書一個人，肯定能一抓一個準。
現實結果卻是兩個男助理接連慘叫，竟然被燕忱書給打倒在地。
要不是燕忱書沒有非抓著他們揍的意識在，憑剛剛燕忱書表現出的速度和力氣，兩個人下場絕對悽慘。
女助理驚呆了，又被更連綿不斷的錘擊震動拉回神智。
她看著還倒在地上哀嚎的兩個男助理，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又不得不信他們不可能是裝的，是真的被打一下就暫時起不來了。
不明白燕忱書怎麼有這樣的本事，只能猜測是人在發病時的超常發揮，而兩個男助理沒有防備下才被打成這樣。
只看燕忱書現在簡直不把自己的手當手的自殘，倒符合她的猜測。
越是這樣，女助理也不敢自己去觸碰了燕忱書了，又無可奈何連續喊了幾聲“燕老師你清醒點啊”，沒有任何效果後。
女助理豁然看到伽螢，想起來有關伽螢的報道，這位文娛圈裡新晉傳奇般的少女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伽小姐！”女助理看到希望一樣看著伽螢，求助道：“麻煩你幫幫燕老師吧？既然您知道燕老師的隱疾，肯定也有辦法幫助他對不對。”
她能知道燕忱書什麼隱疾。伽螢對女助理的話不置可否，燕忱書這副樣子也出乎她的預料。
根據蛇谷孤兒對燕忱書的記憶片段裡也沒有這方面的瞭解。
在蛇谷孤兒的印象裡，燕忱書一直都是個如霽風朗月一般的完美男人。
再看現在的燕忱書……
以伽螢的五感視力，在這樣的空間裡依舊如白日，把燕忱書狼狽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原先打理得清爽有型的髮型已經散亂垂落，額頭的額髮不少都被汗水沾溼，發白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渾身肌肉都繃得很緊張，雙手不斷錘擊在周圍牆壁，那種錘擊……不顧身體的肩膀，難怪會被女助理他們認為是在自殘，那的確是自殘，卻沒有瘋癲的胡來，又比瘋癲更壓抑，壓抑得讓伽螢覺得有一條無形的鎖鏈把燕忱書整個人束縛禁錮住，讓他連發瘋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一下又一下，用那雙手僵硬而絕望的錘擊。
不知道是拼盡全力的掙扎，還是決然無望的求死。
伽螢顰了下眉尖。
“伽小姐——”女助理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閉嘴。”伽螢語氣帶出一絲不爽。
女助理被卡住喉嚨似的合上嘴巴，看伽螢的眼神閃過一分害怕。
她覺得剛剛伽螢的眼神很恐怖，又不知道具體恐怖在哪裡。
少了女助理唧唧歪歪的聲音，伽螢走向燕忱書，也就一兩步的距離。
地上兩個男助理已經恢復點力氣，自己爬到邊緣的位置。
伽螢的靠近和兩個男助理一樣，遭到燕忱書的襲擊，被伽螢反抓住手。
接觸到燕忱書的手臂，伽螢發現這手臂肌肉的緊繃程度比眼睛看到的更嚴重。
“燕忱書？”伽螢淡淡喊了聲。
燕忱書粗重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滯，緊接著更加急促。
不仔細去感受根本發現不了。
伽螢眼睛輕眯，本來她考慮著燕忱書要是再反抗嚴重點，她不介意暫時折了對方的手。
結果燕忱書沒給她這個機會，一開始的襲擊被伽螢化解之後，這個男人意外的沒有繼續展現出攻擊反應。
伽螢等了幾秒，再次開口，“清醒了？”
下一秒，被她抓著手臂的那隻手，反握住她，抓得很緊。
那力氣讓伽螢眼睛又眯了眯，對方的指甲都恨不得要陷入她肉力氣去一樣。
伽螢甩開他的手，沒有成功。
燕忱書整個身體突然脫力似的朝她靠過來。
由於半蹲的姿勢身體，倒不方便第一時間阻止他。
也是倒過來的時候，燕忱書突然抬起頭，讓伽螢看到他的表情，意外了一瞬。
蒼白的臉龐，額頭汗溼的黑髮黏在臉上，使一向意氣風發，遠在天邊般的青年看起來多了幾分稚氣的可憐。
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死氣沉沉的，偏偏浸了層霧氣像是恐懼快哭出來的看著她。
那種眼神，像是在看無邊海浪裡唯一的浮木，又沒有抱有任何希望。
分明冷得麻木無望，偏偏又激發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藏得極深極深，只窺得一絲就叫人頭皮發麻。
伽螢和他對視著，一時沒有其他動作，就這樣讓他成功倒到身上。
耳畔聽到一道沙啞的低語。
“伽伽……”
伽螢側目，眼神探索。
“伽伽。”
“伽伽，好痛啊。”
燕忱書的聲音低到如同夢囈。
倒在她身上的身體不斷顫抖。
那語氣像個孩子委屈的傾述。
伽螢扶著他的肩膀，把人推開一些，看到燕忱書臉上的表情，快哭出來的雙眼，卻沒有祈求安慰的期盼。
女助理並沒有發現這些，在她看來就是伽螢成功安撫住燕忱書。
“這……燕老師是不是有幽閉恐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