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碰你，還不如讓我死更痛快。”
這句話從床上的青年嘴裡低吼出聲，那極其厭惡的情緒浪潮一樣撲面而來。
伽螢能清晰看見他血絲密佈的眼睛，不正常的潮紅臉色，聽到他粗喘的呼吸。
這些讓伽螢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這個男人此刻相當不理智。
“呵呵，那正好，我就是打算讓你欲仙欲死。”少女刻意拖著嗓子，格外嬌軟淫靡的嗓音近在耳邊。
伽螢發現這是‘自己’在說話。
顯然她現在的心理活動，和此時所見情形裡的‘自己’無關，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被少女話語徹底激怒的青年手握拳頭，當少女再次撲倒他身上時，朝她臉上揮來。
可惜這拳頭被少女抓住，再用力扭到一邊。
這一下絲毫沒注意力道。
“唔！”青年悶哼。
啪。
一耳光扇在青年臉上。
清晰的指印紅彤彤的，沒多久就腫起來。
這畫面沒讓少女心軟，反而又一巴掌打過去。
青年嘴角被擦破流血。
“你說你乖乖聽話多好，非要惹我生氣，為什麼要惹我生氣呢？既然你不喜歡溫柔，那我就給你喜歡的好了。”少女咯咯笑著，語氣透露出的暴戾令人心悸。
她摸摸青年的臉，後者慢慢轉頭看她，那雙眼睛裡冰冷恨意無聲而蝕骨。
“砰——”
背後的聲響打斷這場即將繼續的暴行。
視線轉動。
房門從外向裡推開，迎面走來的男人，視線和她相交。
“站住。”男人回頭像是對門外的什麼人說話，他挺拔的身形遮住了外人窺視的目光，把剛開啟的門關上。
“三分鐘。”
男人的聲音很輕，有點沙。
可再好聽的聲音也掩蓋不了男人瞬間冷卻下來，給人帶來巨大壓力的眼神。那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就移開，讓伽螢感受到比床上青年對‘自己’直觀厭惡更強烈的……
“收拾好自己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
嗡嗡嗡嗡——
伽螢睜開眼，床頭櫃上的夜燈表顯示時間凌晨三點二十一分。
吵醒她的是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來電。
伽螢坐起來，接了電話。
“喂。”
“姐妹你牛逼大發啦，上次你跟我說要去做明星教練，我還以為你開玩笑，結果你真帶隊去參賽！”
電話那邊傳來混亂的電音轟炸，說話的女聲混合在裡面。
伽螢看了眼手機上的來電備註。
[bitch]
剛剛做的夢不光讓她多了部分記憶片段，也本能的能認出這個英文單詞的意思。
“怎麼沒看到江桀？上次你跟我說的，已經得手了嗎？我好羨慕你啊，這麼多美男隨便你玩。”
“這次五個你是不是都玩過了？我看那個叫秦赫的很棒的樣子，什麼時候叫出來給我看看？”
伽螢心裡在想別的事，卻也把電話裡的女聲聽清楚，神情不變的掛了電話，也不管對方是否還有別的話沒說完。
翻開手機通訊錄，把這個號碼拉黑。
然後順便把一個名為‘bitch’的整個分組一起拉黑。
臨時被吵醒也沒了睏意的伽螢下床，走去洗手間洗漱。
涼水打在臉上讓頭腦也一陣清晰，伽螢看著鏡子裡的少女面孔，腦海裡卻浮現另一張臉。
長得那麼好看的人，就算以前在美人遍地的巫漠大獄都少有。
夢裡後來出現的那個男人是……她哥？
伽螢擦乾淨臉上的水，走出去拿起手機翻開相簿裡唯一一張全家福照片。
裡面中間坐著一對夫婦，少年少女站在一左一右，右邊的是伽螢，左邊身穿黑色西裝的少年表情冷漠，一頭及肩的黑色頭髮，露出寬闊飽滿的額頭，令他看起來就像中世紀走出來的古老貴族王子。
少年和夢裡男人的身高天差地別，五官輪廓的影子依然可尋，看來的確是她哥沒錯了。
只不過小王子長大後似乎很不好相處？那相貌氣質無法用言語形容，卻無疑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咚。
微信跳出資訊。
[汪伶@你：螢螢你怎麼了？為什麼拉黑我？]
伽螢點開，螢幕轉進微信一個名稱【高二C班】的群聊。
汪伶：@伽螢\\螢螢你怎麼了？為什麼拉黑我？
萬潼：伽螢拉黑你了？你又幹什麼事惹瑩爹不高興了？[吃瓜]
汪伶：我沒有，別瞎說，我就打個電話給她報喜[網頁連結]
汪伶：昨天的乙聯熱身賽，螢螢1打11，6到爆炸，網上都傳瘋了。
黃子堯：渣螢哪天不神經病才神奇，拉黑你有什麼好唧唧歪歪的。
夏小茜：wc！渣螢也把我拉黑了。
萬潼：哈哈哈哈哈，瑩爹威武，我看看是不是也把我拉黑了，這是又要幹大事的節奏。
[伽螢退出群聊]
汪玲：……
黃子堯：……
夏小茜：……
後面一堆熬夜份子冒泡，群裡一片群魔亂舞。
只不過這些伽螢已經看不到了，退了群之後，伽螢在微信裡翻找到伽藍的賬號點開。
本來想給伽藍髮一條訊息，結果點開後看到裡面的訊息記錄，讓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由下往上看，最後一條訊息的傳送時間就在老前天的晚上。
[早晚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你他媽敢停我的卡，我明天就在直播裡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個噁心的變態！]
[圖片]
[我的身體好看嗎？]
[晚上睡覺小心點，這一次我一定要割斷你脖子]
[圖片][圖片][圖片]
動物被分屍後血淋淋的圖片觸目驚心。
伽螢冷著臉繼續往上翻，沒有被刪除的聊天記錄大多都是‘伽螢’發出的訊息，伽藍的回覆少之又少。而‘伽螢’發出的訊息百分之九十都是血腥圖片以及暴戾威脅、髒話。
只有在要求什麼的時候才會稍微緩和語氣，而她對伽藍用得最多的威脅方式，竟然是自殘。從聊天記錄裡還能看出，她不止一次對伽藍動過手，偷偷夜裡拿刀進他的房間，或者平時拿花瓶砸他的頭。
暫時沒心情繼續向上翻看聊天記錄，伽螢自認練就了一副好耐性，也被氣得一陣憋屈。
若是正常情況下別人惹了她，伽螢都沒這麼憋悶。只是想到那個給她惹了一大堆爛攤子的傢伙，現在八成已經換回另一個世界的身體，她連找對方報復的路子都沒有，才是讓她真正發怒的原因。
短短一天時間，伽螢心裡再次閃過昨晚閃過的念頭：如果讓她有機會找到那個佔了她身體的人……
由於聊天記錄的那些訊息，伽螢暫時放棄給伽藍髮資訊的打算。
把手機丟到一邊，伽螢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鍛鍊記憶裡的招式，以此發洩胸口的那股鬱氣。
早上。
李沐晴一大早敲響伽螢房門，進門就對伽螢嚴肅道：“出事了。”
只套了一件遮住大腿根的寬大T恤，伽螢坐在桌子上吃早餐。
李沐晴坐到她邊上，“昨天大家還都在好奇你的身份，經過公關部的引導，收穫了大片好評。今天網上的風向突然就變了，有關你的爆料一個接一個，來源是一批自稱是你同學的人弄出來的。”
“哦。”伽螢應了一聲。
李沐晴無奈，“你就這反應？你知不知道現在網上罵得多難聽……不，你還是別去看了。”那些難聽的話語，連她一個成年人都看得心驚，何況是伽螢這個年齡的小姑娘。
伽螢放下筷子，把吃完的盤子推開，然後抽了餐巾擦嘴。
整個行為慢條斯理。
從容不迫的樣子不經意間讓看她的李沐晴心情跟著放鬆。
伽螢道：“我比較好奇，我同學想爆我料早就該爆了，怎麼等到今天。”
李沐晴嘆氣，“哪裡是等到今天，你以前乾的事哪一件不是伽總幫你壓下去，任何人想在網上傳播你的訊息，都會被伽總處理掉。這次……”頓了頓，李沐晴皺眉，面上不安，“伽總可能真的生氣了。”
伽螢想到卻是昨晚夢見的畫面，以及微信上的聊天記錄。
伽藍只是停了她的卡，不再管她的屁事，在伽螢眼裡實在脾氣好。
至於會被所謂的同學爆黑料，伽螢不覺意外。
爛攤子夠多了，再多一些也不奇怪了。
“伽螢，你要不要給……”
“不需要。”
知道李沐晴想說的是什麼，伽螢打斷她的話。
“網上對我的風評於比賽的結果不會有任何影響。”
伽螢站起來，淡淡看了李沐晴一眼，“這麼一件小事都要去找伽藍幫忙，未免顯得他太廉價了。”
李沐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