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起伏,燈火繚亂,眼前明暗交錯,黑暗被光撕裂,許由蹲在路邊,低著頭,望著地上破碎的石子。

手中煙火明滅,頭因為太低而充血,變得愈發清醒,一顆顆眼淚斷線,重重墜落在陰暗處,消失在柏油路。

秋天的夜晚,冷,人也少,只有路燈孤零零的,執著於照亮這一小片天地。

“你後悔過嗎?”許由無數次無數次想要這麼問她,“你後悔過嗎?”風一陣陣掠過,劃過朦朧的回憶,緊緊攥著劇烈跳動的心。

腦海中,無數次上演著同一幀畫面,那樣的微笑,一幀幀浮現,定格在牽手的畫面,白皙的手緊握著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緊張,不安,羞澀。

“你喜歡過我嗎?”

“你後悔嗎?”四周寂靜無聲,只能聽見樹葉摩擦風的聲音,那些燈光很刺眼,夜晚的江邊,倚著欄杆聽風也是好事一樁吧。

月亮依舊掛在天空,江水上漂浮的浮光,看得見摸不著,只能從指尖掠過,抓的住嗎?拿得穩嗎?

許由倚靠在江邊的欄杆,看著江水翻湧,又好像平緩,任由秋風攜著冷穿透身體,眼淚被夜晚冰冷,冰涼的水痕。

“滴——滴滴————”旁邊的電動車吱吱叫著,幾個喝醉的男人笑罵著擁擾而過,笑的大聲,粗暴的劃破這寂靜的夜。

許由髮絲讓風吹的凌亂,聽著熱鬧的打趣聲,心底沒有泛起一絲波瀾,微弱的煙火光微微照亮他的側臉,模糊而又清晰。

清雋冰冷的輪廓在此刻蒙上一層朦朧的情感,比絕望更深邃,比希望更熾熱,眉眼似秋波柔情,又似初雪溫涼。

被情感渲染的表情帶著沉思與漠然,許由不想去想,那些讓人悲傷的,讓人悲傷的人,讓人悲傷的事,但是她就是在腦海中打轉,轉了幾個彎,隨著血液滲透進骨髓,倒流進心臟,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不准他忘記。

好像與世界隔絕,整個世界只充滿著眼前的江水和遠處黑的透徹的天空。許由點了好幾根菸,一根,一根,一根,煙霧繚繞,像天使一般飛向無盡黑暗。

菸草味一點點滲進衣服。

“用煙去麻痺思維,是最小孩子的一種行為了。”人未到,聲先聞,一身黑風衣的女人走過來,行雲流水的從僅剩幾根的煙盒中抽出一根。

“咔嗒——”打火機的光搖曳的照明女人的臉,女人一手擋著風,一邊叼著煙往打火機前湊。

火光把女人的睫毛照的分明,眼睛反射著微弱火光,亮亮的。

許由沒應聲,他看著面前的江水,眸色微沉,誰讓她找到這來的?

女人走到許由旁邊,也靠著欄杆,轉過頭看著許由的側臉問,“在這幹嘛?”眼神幾分戲謔與得意是藏不住的。

許由突然也轉過身,背靠著欄杆,一口煙霧吐出,朦朧模糊他冰冷身影。

“你管的著嗎?”許由轉過頭看她一眼,極盡冰冷。

“啊哈哈哈,天天傷春悲秋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女人嘲笑的挑了挑眉,想一口煙霧直接吐在許由臉上,但因為許由更高沒有得逞。

許由不想廢話,直接把一直關機的手機順手開機了。

“喂,在哪?”許由回了個電話給晨瀟,“三託羅斯又被攻擊了?”

“是啊,首督!你快點回來吧!!一直聯絡不上您!”晨瀟十分著急,一口氣說的非常快,恨不得能把現在的情況直接傳給許由。

許由沒認真聽,淡淡回覆道,“知道了。”順嘴抱怨了句真麻煩。

許由絲毫不留戀的走了,黑風衣女人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在煙霧中迷濛,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女人手裡拿著的煙明滅著,她仰頭對天空吐出一口霧,眼神有一種釋懷,又有一種憂愁。

那漆黑幽深的天,幾乎要滴出墨,根本看不到星星了,明月也只是掛在天空罷了。

她沉默良久,又瞥向許由離開的地方,看著那建築。

她按滅菸頭,胳膊拄著橋的欄杆,微微吹著今夜的風,很久沒這樣好好的看過風景了,原來一直沒變的風景,有天也能如此讓人心馳神往。

“真好啊。”女人的墨色長髮在晚風中微微飛舞,她好像要融入這夜色中,成為一個等待天亮的人。

“是時候該走了。”女人拍拍雙手的灰,回眸看了一眼今夜的江水,只留黑筒皮鞋與路面碰撞的聲音在夜晚迴盪。

許由,果然,你就如傳聞中一樣,你竟然還會有愧疚這種心情嗎?

許由乘車回到「阿爾卡勒」實驗所,一推門晨瀟的尖叫聲就破門而出。

“我親愛的首督!!您可算回來了!!整個所裡的事多到處理不完啊!!”晨瀟首先抱怨的幾句,實驗所裡的人黑眼圈很重,都成熊貓眼了,一看就是幾天沒閤眼。

“「三託羅斯」區又遭受攻擊,是E級弱獸,非常難搞,實驗所的人力幾乎派出去了,沒有效果。”晨瀟認真彙報著,表情突然嚴肅,“這回事情非常棘手,我……”

還沒等晨瀟說完,許由就搶先答道:“直接放棄A6區。”

“什麼!?”晨瀟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甚至以為自己沒聽清。

“我說,放棄A6區。”許由語調懶洋洋的,似乎毫不在乎,就像在討論今天晚上要吃什麼一樣輕鬆,但這與晚飯不同,這是人命。

“首督……!”晨瀟眼睛睜的極大,十分不可置信,連線連幾天的疲憊也都拋之腦後。

一個首督想要放棄一個地方時你能去阻止嗎?或者說你敢違抗嗎?即使人命也能因為別的什麼事而視為草芥嗎?

晨瀟現在很想問問他,可是腦袋就像宕機了一樣,一片空白,話到嘴邊一句話卻都問不出來。

“首督……A6區,你知道有多少人嗎…?”晨瀟幾乎忘記說敬語,滿腦子想著如何打動許由放棄這個念頭。

窗外風吹搖著樹葉,長空無雲,天色如此湛藍,如此澄澈,還能夠看多久這樣的景色呢?

高樓林立,玻璃的大樓反射著倒影,灰暗的土地,天空被陰霾籠罩,不知道何時才能消散的陰霾,懸掛在高空,那麼沉重,像是天空渾濁的淚。

“17萬人…整整17萬…你要放棄它?”晨瀟質問著,她無法相信一直溫柔的首督為何今天如此反常。

“不用亂想了。”許由直接出聲阻止,語氣不耐煩中夾帶著冷漠,他雙手搜刮了自己的口袋,煩躁的抽出了根菸。

“首督,我不能認可您的決定。”晨瀟突然冷靜很多,雙眼直勾勾盯著吞雲吐霧的許由,只專注眼前的事情。

“不後悔嗎?會失去很多人。”許由後半句用的疑問語氣,說的卻是肯定,眼神在次次雲霧中也要被迷失方向了,眼神的淡漠中好像又儲藏著深深的淵。

晨澤思索片刻,但幾乎是不猶豫的說出,“不後悔。”

許由隨手捻滅菸頭,揉了揉頭,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走出房間,還順手拿起聯邦統一發的黑色皮風衣。

是啊,在這個混亂的世界,這個黑皮衣不僅能保證安全與吃住,更能保證權力,讓別人替你無限賣命,沒有理由,只是因為這件風衣而已。

晨瀟看許由出去,於是跟許由一齊上了車。

許由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暫且休息一會兒,他已經5天沒閤眼,處理A6區的事情,他絕對是最上心的。

要是換做別人就放棄了,一個難民貧民窟而已,沒有「卡奇」誕生,存不存在都不重要,存在無非就是給聯邦多添一分麻煩。

但是現在連他都要放棄A6區了,那還有誰願意保護A6那群人呢?

人這個東西就是很複雜,明明上一秒還願意付出一切,下一秒就能夠毫不留戀的拋棄,很奇怪吧?

明明曾經那麼溫柔的人,今天眼裡好像結滿了冰花的窗戶,用溫度溫暖冰花,那隻會泛起霧氣讓人看不清。

那種霧可能就像許由抽的煙吧,繚繞。

許由,曾經有人離開過你嗎?

煙霧,能夠模糊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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