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絕境之下，會抓住一切的救命稻草。
現在的我，就是禿頭的救命稻草。
但我還是裝作臉皮一抖的樣子，怒氣衝衝道：“不行，絕對不行，老東西，你這就不地道了！”
“我好心幫你，你這不是害我嗎？”
“你他媽有沒有一點良心？”
禿頭臉色猙獰道：“良心是什麼？老子沒有良心！老子把話放在這，你今天不買走這幅畫，我肯定把你送進去坐牢！”
“要不是你個狗日的，老子今天也不會這麼倒黴！”
“你就應該給老子負責！”
我心頭連連翻白眼。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直接賴上我了？
“我……我……”
“別特麼我了，老子只給你兩條路選，要麼你買下老子這幅晦氣玩意，要麼你就給老子滾去蹲大牢！”
禿頭指著我的腦袋，頗為猙獰道：“好話不說第二遍，這已經是第三遍了，再敢反駁，老子撕爛你的嘴！”
我知道是時候了，便一臉驚懼道：“別，別，大哥，你有話好好說，我買，我買還不行嗎？你別動粗！”
禿頭這才緩和下來，緊繃的身軀明顯鬆了下來，罵罵咧咧道：“那你去，趕緊去把那晦氣玩意拿走，然後把錢給老子留下！”
“對，你二舅姥爺有沒有說，花多少錢買合適？”
我尋思你還挺小心。
“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願意賣出去就行了。”
“成，那你給老子五百塊吧！”
“五百塊，這麼貴？”
“廢話這麼多幹什麼，老子讓你給你就給，就當給老子挽回一點損失，沒找你要大價錢就不錯了，這幅畫你拿到地攤上賣，也能賣個三四千呢！”
我懶得和他計較，心裡偷著樂了。
五百塊買一幅疑似顧愷之真跡的人物畫，哪怕放在撿漏史上，恐怕也足以排得上名號了。
走到這幅畫前，我伸手將它小心翼翼取了下來，感受著材質的質感，心中的判斷不會錯。
哪怕它不是出自顧愷之那個年代，十有八九也是古代仿古代，絕對能賣不少錢。
但真正的價值，唯有等我找柳爺鑑定過，才能出個結果。
一般來說，想要將字畫類的古玩出手，只有兩個方式，一個是利用人脈找到私人買家，提前談妥，甚至連面都不用見，線上就能完成交易。
另一個，則是走拍賣會，或者閻王席。
後者經過宣發、一般能溢價10%售出。
但顧愷之的畫，在市面上太過罕見，如果確定是真跡，或者找到其歷史典故，必然會引來諸多收藏家。
這筆賬，我算的很清楚。
我轉過頭，將畫放在禿頭面前，從口袋裡摸了一下，發現自己連五百塊現金都沒有，只能手機轉賬，但手機現在還沒修好。
我無奈說道：“大哥，我沒現金啊，手機也壞了，要不你等等，我去取點錢再來？”
禿頭一聽，臉色抽搐了兩下：“你他媽騙老子呢？多大個人了，身上連五百塊都沒有？”
我開啟錢包亮給他看了一眼，裡面就剩下一塊硬幣：“你自己看，我手機還在你那，轉賬也轉不了。”
禿頭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把那一塊錢給老子，你趕緊把這晦氣玩意帶著滾蛋！”
說著，他也不等我動手，直接就拿走了那一塊硬幣。
我說道：“那我的手機……”
他擺擺手道：“拿走拿走，還給你修個毛，趕緊把這東西給拿走，老子看了犯惡心！”
說完還面帶恐懼地看了一眼那副畫，轉身將櫃檯裡的手機丟給了我。
我接過手機，轉身就要往外走。
東西已經到手，再演下去已經沒必要了。
但在這時，禿頭男突然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身軀一僵，然後回頭小心翼翼道：“大哥，還有啥事？”
禿頭男冷笑著說道：“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老子肯定找你麻煩，說不定能打聽到你住在哪，到時候……”
我連連擺手：“不會不會。”
禿頭男滿意道：“行，那就滾吧！”
我回過頭，面無表情拉開了鋪子大門，走了出去。
這次做局撿漏，幾乎沒有半點多餘的失誤之處，只不過這個禿頭老闆的態度讓我很不爽，所以我並沒有好心為他破掉這禍水東引局。
用不了半年，他的鋪子就會倒閉。
這種無良商家，自然有老天來收。
我走到街頭上，發現仍然有不少人在圍觀，而且不遠處就有公家的鳴笛聲，已經趕了過來。
趁著這個機會，我迅速鑽入人群，回到了天橋底下。
不出我所料，獨眼龍和阿翠、二娃等人，也都回來了，見到我過來後，便紛紛迎了上來。
“狽王爺，情況如何？”
我亮了亮手中的畫，他們便面露喜色，說了幾句恭喜。
我看著二娃和獨眼龍，身上的傷居然都消失了，不免面露驚訝，詢問了一下情況。
獨眼龍神秘一笑，直接告訴我，這都是他從鵲門裡學來的手段，已經很長時間沒用了，所以有些生疏。
我又追問，那七八個少年，是從哪裡找來的。
二娃就笑呵呵表示，說是他從網咖裡找來的，都是他認識的一些混混，請他們通個宵就能搞定這出戏。
我張嘴誇讚了他們幾句，隨後看了一眼時間，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得知我要走，獨眼龍倒是沒什麼反應，反倒是那些孩子們，都用一種戀戀不捨的眼神看著我。
或許在他們看來，我提供的一頓飽餐，也算是今天最大的驚喜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伸手搭一把。
我讓獨眼龍把所有孩子都叫過來，獨眼龍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大家都鮑偉圍了起來。
我開口說道：“其實我並不是狽王，你們都認錯了。”
這話一出，孩子們都驚訝起來，反倒是獨眼龍樂呵呵笑了起來，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道：“這位爺，你說你承認幹啥子？讓這幫孩子們帶點幻想不好嗎？”
我驚訝看向他：“你看出來了？”
獨眼龍笑道：“當然，老早就看出來了，爺，你別忘了我是鵲門人，就算我沒見過狽王，但也聽過他的傳聞，心狠手辣、鵰心雁爪，跟你的氣質實在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