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看了一下,除卻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旁系親屬外,大多數人都面帶冷漠,顯然都是站在宗衡山這邊的。

我心中的不祥感越發濃烈。

但我並不著急。

因為我留了後手。

我倒要看看,這個宗衡山,能弄出什麼反手,來破我的局。

祖祠前。

宗七七見宗衡山給自己這個機會,她也沒有猶豫,按照早就準備好的措辭,拿出了錄音筆,高舉而起道:

“各位長輩們一定很好奇,為何我爺爺在病重之時,突然失蹤吧?”

“原因,很簡單。”

“正是我大伯,還有我大伯的兒子,為了跟我爭奪家主之位,將我爺爺給藏了起來,然後向外宣佈,誰若能找到我爺爺,誰就能繼承家主之位!”

“但很不幸,這個計劃不但被我察覺,甚至還被我破壞,我大伯一氣之下甚至想將我殺人滅口!”

“試問我宗家自打立業以來,何曾有過如此之變故?這斷然已經違背了祖訓,其心難道不可誅?”

此話一出。

整個祖祠沸騰起來。

“什麼?”

“衡山他……他不是這樣的人吧!”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宗家家大業大,何苦於此?”

“證據在哪?放出來看看!”

質疑聲、驚懼聲,無一不惶惶升起!

宗七七沒有任何猶豫,開啟了錄音筆,隨著聲音的播放,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靜靜聆聽著錄音筆裡傳來的一切。

正是宗七七審問宗正清時的場景。

“老實說,是不是宗衡山設局讓我爺爺失蹤?”

“是,是……”

“你們一家人是不是都以為爺爺會選我當繼承人,所以想用這個方法,剝奪我的資格?”

“是,沒錯。”

因為宗正清過於恐懼的緣故,他的回答都非常清晰、果斷。

宗七七問的話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樣,引導著宗正清把事情真相都從頭到尾闡述了一遍。

直至錄音筆放完。

全場。

已然一片死寂。

我看了一眼宗衡山,這個手持龍頭柺杖的中年男人,仍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毫無波瀾。

反倒是隱藏在人群中,支援他的宗家人冷笑著開口道:“拿一個錄音筆過來,就得出這樣的結論?”

“現代化的技術,偽造錄音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聲質疑一出現,不少人都點頭稱是。

“是啊,雖說這錄音聽起來是衡山兒子的聲音,但現在作假技術那麼高超,仿造不是什麼難事。”

“這點證據恐怕還不夠吧?”

“有沒有其他的證據?”

“……”

宗七七卻不慌不忙,抬手拿出了手機,冷笑著說道:

“諸位懷疑我用錄音筆作假,沒有問題!”

“這本就合乎情理!”

“但我這裡,還有影片!”

“請諸位睜大眼,好好看!”

“作為證據,這還不夠?”

說罷。

她點開一個影片。

畫面中。

宗衡山有氣無力地對著鏡頭,訴說錄音筆裡面的一切,只不過他看起來極其萎靡,身上的傷勢雖然做了包紮,但明顯有一種快死了的感覺。

就是這個畫面一出現。

我終於從宗衡山的臉上,察覺到了一抹明顯的情緒波動,那是一種無法隱匿的暴戾。

但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

他還是沒有說話。

我心想。

真是有意思。

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變成這副模樣,除了一點情緒波動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要麼,宗正清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所以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不會有所心疼。

要麼,就是他懂得隱忍,懂得藏匿,或者說他早就想好了報仇、應對的方式!

跟這樣的人做對手,很是恐怖!

因為他就是一條毒蛇。

你根本不知道會在哪個節點咬你一口!

“還有誰,有異議?”

宗七七關閉影片,一個個從這些親戚們的臉上閃過,最終停留在了自己的父親身上。

如同我所預測的那樣。

宗七七的父親此刻見到這一幕,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在此時此刻站出來支援女兒一番。

勢單力薄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好在這證據太過實錘,在場也沒了質疑的聲音,反而有不少人都看向了宗衡山。

“衡山,你作為宗家長子,為何要如此亂來?”

“老爺子一生從未虧待過你,你何必要這樣?”

“不管這家主之位由誰來做,我只想弄清楚一點,是不是有人害死了老爺子?”

無數質問此起彼伏。

宗七七看著勢頭偏向自己,猛然轉過頭看向了宗衡山:“大伯,現在我手裡的證據如此瞭然,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我爺爺的死,跟你有很大關係吧?”

“你兒子親口跟我說的這些,你難道想說他在騙人嗎?”

一連串的問題,毫不留情砸在了宗衡山身上,他卻面無表情,往前走了一步,略微動了一動柺杖。

只聽啪嗒兩聲。

現場居然一片肅靜,全都安靜了下來。

什麼叫做氣勢?

這就叫做氣勢!

宗衡山緩緩開口道:“既然我這侄女拿出了證據,那我這個當大伯的,自然不能夠示弱。”

“我這裡也有一點證據,今日不論旁系、直系,應該都到場了,希望大家看完之後,能明辨是非!”

“到底是我宗衡山管教兒子不嚴,還是有一些內心不乾淨之人,妄想毀掉我宗家的家業!”

“來人!”

話音一落。

眾人紛紛看向了祖祠外,只見有幾個身穿黑衣的壯碩男子,抬著一個坐在輪椅上,還掛著吊水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正是宗正清!

我瞳孔不免一縮。

心頭一顫!

出事了!

出大事了!

為何這麼說?

宗正清本就是我留下來的一個後手,原本這一次來祖祠,宗七七打算將宗正清一起帶上,讓所有的親戚看清她大伯一家的險惡模樣。

但臨走前我阻止了她,因為這麼做無疑是將自己的底牌強行送出去,為了保險起見,將宗正清控制住,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就算途中發生什麼意外,或者說宗衡山有了翻盤的準備,只要宗正清在我們手裡,那就永遠有一個後退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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