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

柳爺問我的是江湖八門,而不是山野八門。

那就證明,他沒把我當那邊的人。

我也不想隱瞞什麼,乾脆放聲說道:“一碗水端平,落腳不算深,只溼了鞋底,不敢往下潛。”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江湖八門,我都懂一點,但都不精通。

別看聽起來很謙虛。

但恐怕沒什麼人,敢這麼講。

本來江湖分出八門,就是劃出個區間,各行其道,互不干擾,動到對方頭上了,頂多討教一番。

我卻樣樣都懂。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江湖八門中,每一門都有我認識的人,來教我這些技藝,我才能全都涉獵。

自學?

不可能。

哪怕我悟性再高,周易八卦,六爻看相,這可不是自學就能理解的了的東西,它融合的是上下五千年以來無數天人的精髓。

所以。

當我這句話一說出來。

狗五瞪大了眼睛。

柳爺平靜如水的眸光,出現了一抹波動。

就連他身後那位賣武郎,嘴角也略微勾起,對我有所不屑,認定我在胡說亂吹。

我笑了笑,也沒說話。

真本事,不需要解釋。

我若解釋太多,反而像是在自欺欺人。

狗五卻湊到我面前道:“楊老哥,你多大?”

我隨口編道:“22。”

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因為我的檔案,就在陵大,以柳爺的人脈,他肯定一查就知道,所以如實說就好。

“啥玩意?22?”

狗五咂舌。

更加傻眼了。

柳爺這才沉聲開口道:“不是不信湖水深,而是見不著穿了什麼鞋,萬一是個打赤腳的,容易翻跟頭。”

這話的意思也很簡單。

要讓我露兩手。

我略微皺起眉頭。

按理來說。

既然剛才已經摔杯為號了,那麼對各方都要有絕對的信任,這就是搭臺子的江湖規矩。

若是不信任,那有什麼必要合作?

要是換作其他人。

興許已經轉身離場。

但我並不想就這麼放棄。

柳爺的想法,我懂。

他大機率是想看看,我有沒有真本事。

而不是單純的質疑我。

我拿起剛才喝完了的茶杯,將其反著倒扣在了桌面上,又拾起兩根筷子,搭於頂部。

“請賜教。”

短短三字,表明了我的態度。

“好!”

柳爺眼裡露出欣賞神色:“歲數年輕,卻不驕躁,單憑這一點,老爺子就願意給你出這個考題。”

“江湖八門,你選哪門?”

我左思右想,方才說出了自己最拿手的:“風門。”

風門,風水術。

在這方面上,我無比自信。

恰好。

這次計劃,用的也是風門的本事。

柳爺滿意點頭,笑呵呵道:“三日後,你再來找我,正好有位老友,近日有遷墳之喜,託我為他找一位風水大師。”

“事成,這個數。”

他豎起三根手指。

三十萬。

這個價格,不小了。

遷墳之事,能出十萬塊以上的價,已經算是頗有豪氣,能拿出三十萬,恐怕得是家祠了。

“妥當。”

我答應此事,也不再多言。

剩下的時間,我們吃了頓便飯,並未討論計劃一事,反倒是狗五追著我問東問西。

我怕說多露餡,便找了個藉口脫身。

離開鬼市,回到陵大的途中。

我腦子裡一直在想,這柳爺到底是個怎樣的路數。

從他的目的判斷。

北駝魔的藏寶庫裡,有他想要的一件物品。

他身為鬼市金老爺,手底下認識的碰花子,絕對不在少數,但他偏偏選了來逃難的狗五。

這就證明,他不敢明著得罪北駝魔。

同樣也證明。

他跟北駝魔,遠沒有那麼熟。

否則,開口要,不就行了?

我不信一個金老爺,連這點面子都沒有。

除非那個物件,價值連城,意義非凡。

讓狗五一個人辦此事,信任他的能力是一回事,得知狗五的背景,也算是握住了他的命脈。

狗五若是不配合,一個電話就能讓他進去。

答應讓我入夥,又扣留那一百五十萬的古錢幣,還要測測我的本事,這幾步下來……

可以說謹慎到極點了。

道上當金老爺的,都有些傲氣。

這個柳爺如此反常。

不難判斷。

那寶庫裡的東西,對北駝魔來說,必然也很重要。

不管怎麼說。

這個局,我入定了。

兩天時間,眨眼而逝。

與往常一樣。

我和傑哥他們除了上課外,就是看著董胖子和黃雨晴秀恩愛,兩人在學校都快成模範情侶了。

此外。

宗七七因為凶宅被嚇到的事,也沒再來煩我,估計是做心理建設去了。

倒是陳夢。

我見她好幾次,都假裝從我身邊路過。

想找我說話,我都沒給她機會。

這個被下了子母咒的女孩,雖然有些可憐,但因為神秘人的緣故,我始終對她是“眼線”的事,有些介意。

她大概也明白這一點。

沒有主動攀談。

我懶得理會。

當天下午。

楊叔找到了我。

他告訴我,時間到了,是該把我身上的厭勝術給摘掉了。

我這才回想起來。

自己身上。

還有厭勝頭陀留下來的“印記”。

也不知道為何。

這厭勝術,似乎壓根並沒有起太大效果?

除了讓我險些變成殘廢之外。

我可是記得,母親曾經說過,厭勝術放在古代時期,最讓當朝官員們膽寒。

因為一旦施術成功,圍繞在官員周圍的那些親人、朋友們,都會被厭勝術連累,是根本防不住的。

誇張點說。

越厲害的厭勝術,就越能讓一個人成為“克”星。

克家人,克親朋,克自己。

成為活生生的天煞孤星。

而我身邊的人,都還好好的。

難不成,是因為我本身是國師府後裔的緣故?

亦或者說,頭陀壓根沒有用全力?

我一咬牙。

否決了這個想法!

腦中再次出現,他和北駝魔走在一起的影像!

身為十二國衛,他註定對不起我的父母,對不起國師府,對不起他所揹負的使命!

等我蓄勢待發,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楊叔,要我怎麼配合?”

房間裡。

我對楊叔問道。

心中,有些期待。

為了籌備這次解煞,楊叔準備了很長時間。

上次為我治好雙腿,他放出蠱蟲除煞,讓我大漲了見識。

這次,又會施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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