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颯以發現不明危險人物為由,成功地拿到了內層基地醫院的人員名單,可是翻遍了所有醫生名單,景颯卻還是沒能找到那個年輕男人。

“沒能找到嗎?”裘司令見景颯坐在那裡翻了好幾遍,卻依然眉頭緊鎖,不禁開口問道。

景颯放下手裡的名單,問道:“這裡是全部的名單嗎?有沒有可能疏漏?”

裘司令回道:“這份名單是從醫療部部長那邊拿來的,醫療部的部長並不是那種會私藏包庇下屬的性格,所以如果你沒有在這些名單裡找到你想找的人,那就說明你要找的人可能並不在醫院裡工作。”

景颯回想起了那個男人的穿著,忽地想起了白喬,醫生和研究員的衣服很相似,時常會有人將這兩種人混淆。

如果那個男人不是在醫院工作的醫生,那就必然就是研究所的人了。

“我要研究所的人員名單。”景颯開口道。

而這一次裘司令並沒有像之前那麼爽快答應,而是目光嚴肅地看向景颯,說道:“研究部的情況和醫療部是不一樣的,就算是我,也辦法插手研究部的事情。”

要對付怪物,光是靠人類的勇氣是不夠的,還需要智慧,而研究部就代表著智慧。

……

從餘霧病房出來以後,季盞一個人扶著走廊上的扶杆慢慢行走,往自己的病房走。

季盞也會擔心自己再摔跤,所以走路的時候很專注地看著地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然而,一個身影停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穿著咖啡色的風衣,裡面是勾勒出他健碩身材的高領毛衣,他的身高將近兩米,十分壓迫感的體型,但是偏偏眼角下的淚痣又為他增添風情魅力,讓醫院走廊上好幾個護士都忍不住側目而視。

男人似是很滿意此刻季盞的反應,笑著問道:

“你現在,是叫季盞對吧?”

季盞呼吸一窒,動作遲緩地抬起頭,看到了出現在她噩夢裡的人——

“時夜。”

季盞最後一次見到時夜,是在三年前進入學院的時候,是時夜帶著她走出那間她生活了十六年的研究所。

——“一號,你自由了。”

時夜那時候是這樣對她說的,但是季盞身上的枷鎖並沒有就此消失。

臉上的那顆淚痣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的過去……還有她的未來。

她是戰場上的人形兵器,為聯邦帝國戰鬥到死就是她生存的意義。

“看來你沒有忘記我啊,這讓我很高興。”時夜抬手,捏住季盞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像是在打量什麼商品一樣打量著她,“你成長不少,不過現在你心裡無用的東西太多了,這樣你可沒有辦法成為最完美的兵器。”

季盞此刻的面板很冷,她太熟悉時夜這樣的眼神了。

替換手術這個想法,就是時夜最先提出來的。

“回來我身邊吧,季盞。”現在已經二十九歲的時夜,看上去性格比幾年前要收斂不少,但是他對季盞的執著還是一如既往,“你和這些普通人混在一起只會浪費時間和精力,讓你身上的破綻越來越多,只有我才能給你最好的安排,讓你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時夜的話彷彿實化成一條毒蛇,慢慢纏繞上季盞的脖頸,高昂著舌頭,對她虎視眈眈。

季盞急促地喘息著,低垂著頭,她才不要做什麼救世主,她也不要再回到時夜的身邊……

她已經不再是一號實驗體了。

“你離我遠點。”清冷的話語從季盞嘴中吐出,季盞抓住時夜的手腕,用蠻力將他捏在自己下巴的手拉開。

季盞眼神無比厭惡地看著時夜,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白地在時夜的面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因為替換手術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讓她一直害怕著時夜。

但是她不想一輩子都被時夜禁錮,她想要自由地和景颯一起活下去。

時夜也在季盞這樣的目光下漸漸冷下神色,“一號,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時夜的眼神變得空洞又陰暗,他不允許季盞說出這樣的話,季盞是他的。

季盞就該聽他的命令。

和他在一起。

一輩子都當他手邊的兵器!

“看來你這幾年過得都太墮落了,連我教你的那些規則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以前的季盞對他是完全順從的,她不需要自己的意志,她只需要聽從命令就夠了。

“規則?”季盞緊緊握著時夜的手腕,力道不斷加大,若非她身上的傷還沒好,此刻她能直接將時夜的手腕捏爆,不過看到時夜此刻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她也覺得痛快,“現在的你,已經沒資格和我講規則了。”

季盞滿眼殺氣地盯著時夜,“你以為我現在不敢殺你嗎?”

時夜一把揮開季盞的手,手腕上青紫一片,季盞想要殺他的話顯然並不只是說說。

時夜捂著自己的手腕,冷笑一聲,道:“一號,你不要太狂妄了。”

“你以為你的身體沒有我還能支撐多久?你會回來找我的。”

時夜落下這麼一句勢在必得的話,然後繞過季盞身邊離開。

季盞站在原地,待時夜的腳步聲完全走遠,她的雙腳力竭一般癱軟下來。

季盞跌坐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走廊上有風吹過,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時夜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季盞抬手覆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規律沉穩的心跳聲,因為時夜的話而升起的不安也在慢慢平息。

學院終端監視的身體資料也一片正常,她自己也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哪裡出了問題。

應該只是威脅她順從的手段吧。

“怎麼坐在這裡?”

身體突然被抱了起來,季盞環住來人的脖子,景颯完全的側顏映入眸中,季盞有一瞬的晃神。

景颯察覺到季盞的異樣,問道:“怎麼了?”

季盞抿了抿唇,然後用毫無波瀾的語氣回道:“剛遇到一個垃圾,讓我有點反胃。”

“那後來呢?”

“跑了。”季盞靠在景颯的肩膀上,眯著眼睛像是在偷懶的貓兒一樣,“他要是再晚走兩秒,我都想捏爆他的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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