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不可饒恕
季盞被送到總部大廈的時候，總部大廈就已經是一片混亂了。
夜幕已經降臨，黑暗在一定範圍內阻礙了人類的視野，大功率照明用的飛行器緊急起飛，將光匯聚在總部大廈上。
“救命——救命——”
“啊啊啊——有怪物，救我——”
尖叫聲從上面傳來，季盞站在下面抬頭看去，只見高樓上一個穿著制服的女人被逼到窗戶邊，而她的身後就是一隻怪物。
她攀爬上窗子，但因為手腳發軟而慢了一步，就是這一步，怪物抓住她的頭，殘忍地砸在了地上，尖叫聲也戛然而止。
怪物以進化者為食，對普通人雖然沒有捕食的本能，但是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軍事部已經很快組織好隊伍開始疏散，但是根本沒有人能預料到下一個異變的是誰，原本團結默契的隊伍也因為相互的猜忌開始變得奇怪。
最要命的是總部大廈不是可以隨便開火的地方，裡面還儲藏了大量的資料，若是用重型武器進攻，資料一旦損毀，對於基地來說都是不小的損失。
慌亂的人群，束手束腳的軍隊，鋪灑在牆體上的鮮血……一直被基地的人成為最安全的總部大廈，在夜幕下成為了地獄。
季盞沉默地看著大廈上面的慘狀，她站在人潮之中，身旁的人往外跑的也有，往裡面衝的也有，唯獨她好像與這裡格格不入一般站在原地。
原本負責看守她的守衛隊隊長這會兒也不知道去哪裡支援了，現在無人看守她，她想走也不過是抬抬腳的事情。
季盞眯了眯眼睛，她在猶豫要不要回審判院，審判院的那些人肯定知道景颯在哪裡，總比她毫無方向地亂找更好些。
季盞這麼冷靜地想著，還順便往旁邊挪了兩步，躲過一個從上面落下來的碎玻璃。
“季盞。”
正當季盞打算轉身離開，一個全副武裝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季盞抬眸看了一眼，是以程越為首的調查組一隊剛集結完畢，正要進入總部大廈支援。
季盞的視線從程越的身上移開了一下，然後便看到了在後面隊伍裡跳起來和她拼命打手勢的餘霧和祈煥。
餘霧和祈煥也是隸屬調查組一隊的，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至於趙子維，恐怕又被派去了後勤組。
“有什麼事嗎？”季盞收回視線，然後對程越道。
程越看著目光平靜，彷彿周圍一切混亂都與自己無關的季盞，不由得沉了沉目光，然後說道：“景颯在二十八層。”
與景颯相比，季盞的心思要好猜得多，所以即使她擁有天花板級別的力量，卻還是很容易被人捏住軟肋。
“管理部前些天向審判院提交了對景颯的保釋，審判院在今天就同意了，所以景颯現在應當是在管理部。”程越對季盞說道，他也是才得到的訊息。
程越不可能這麼好心地把這些情報告訴她，季盞也不笨，很快就明白程越的打算。
季盞沉默了片刻，隨後伸手直接將程越手裡的突擊槍拿到手裡，程越也很順從的放手。
季盞道：“我不喜歡別人利用我。”
季盞的話說完，手中的槍口就直接抵在了程越的心口，跟在程越身旁的藍茜猛地舉槍，眼神兇狠。
季盞眼睛不眨地道：“再有下次的話，我會殺了你的。”
季盞的語氣平淡，讓人感覺不到她的殺氣，但是程越知道季盞是真的會殺了他。
“我只是在想辦法把隊伍裡的犧牲降到最低，我沒有做錯任何事。”程越握住槍口，冷酷地道。
季盞討厭程越這樣的說法，這就好像把她當做了救世主一樣的存在。
她不喜歡揹負這樣的責任，她沒有理由為了別人的性命而去受苦，在研究所裡十六年的生活她沒有一天是自由的。
為什麼她要為了那麼多不相干的人去受苦，為什麼她不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為什麼一定是她……
明明她也是人類啊，她也會受傷，也會死去。
或許她的想法是自私的，如果換做別人，別人一定會扛起這份重任也說不定。
因為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有在意的人，有想要保護的人，因為他們感受過這個世界對他們的善意，所以他們會願意犧牲。
可是季盞沒有。
在遇到景颯之前，季盞沒有感受過任何的善意，甚至對世界的認知都無比模糊。
“或許吧，在你的立場看來，你利用我的做法是對的。”季盞拉開槍上的保險，一邊道，“但是在我看來，你的行為不可饒恕。”
說罷，季盞收回抵在程越心口的槍，轉而衝進了危險重重的總部大廈。
“季盞，等等我們！”
最先跟上去的正是餘霧和祈煥，兩人裝作沒看見程越的臉色，飛快地跟上季盞，和季盞一起進了總部大廈。
……
現在還沒有辦法確認總部大廈裡的怪物到底有多少隻，電梯上上下下幾乎沒有停過，顯然上面還有很多人都還沒有下來。
“電梯不能用了，我們只能走樓梯了。”祈煥見所有電梯都快癱瘓了，便對季盞和餘霧說道。
三人沒什麼猶豫，就轉到樓梯口，逆著人群往上跑。
餘霧跟在後面，氣喘吁吁地道：“隊長說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十五樓的資料庫，我們……我們還要去十五樓嗎？”
和過來找人的季盞不同，餘霧和祈煥都是有任務在身的。
而他們剛才擅自跟著季盞過來的舉動，也已經是違抗了命令，回去之後處罰是跑不了的。
“我跟季盞姐姐去找景颯，你想去十五樓的話就自己去十五樓。”祈煥這時候還不忘和餘霧吵兩句。
餘霧氣得伸腳往祈煥腳背上踩一下，道：“誰說我要去了！你們別想丟下我！”
越是往上，樓道里的人變得越來越少，直到到了十五樓，沾著血跡的樓道里便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季盞回頭對餘霧和祈煥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靜心聽著周圍的動靜。
十五樓不是她的目標，但是十五樓卻安靜得有些詭異，可季盞還是隱隱能感覺到藏在暗處的危險。
季盞閉上眼睛，靈敏的聽覺將十五層的聲音都收進耳中。
忽地，季盞猛地睜開眼睛，神情錯愕，她推著餘霧和祈煥躲到樓梯口的門後，然後用手勢示意餘霧和祈煥屏住呼吸。
餘霧和祈煥疑惑了一瞬，但還是很快照做，用手捂住了口鼻，連呼吸聲都收了起來。
大概十秒鐘以後，一道黑影壓進了他們身後的門板。
隔著門上的玻璃，餘霧和祈煥都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怪物……沒有任何聲音。
腳步聲，呼吸聲，所有可能暴露它位置的聲音全部都沒有，直到這個怪物真正闖入他們的視線時，他們才意識到了這個怪物的存在。
就連季盞這樣聽覺敏銳的人，剛才也是在怪物離得很近的時候才聽到了一點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