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盞從綁腿中抽出手槍,槍口抵在白喬伸長的脖子上,狠狠開了幾槍。

雖然讓季盞暫時鬆了口,但是白喬又抓起她的頭髮,拽著她的頭髮站到裝著景颯的容器前,按著她的頭往強化玻璃上撞。

季盞的眼前很快就被一片血色矇住,掙扎的力道也小了很多,但是手腕上終端監控的各項數值在慢慢上升。

“進化者是最低賤的品種,就該成為時代的垃圾被淘汰!”白喬硬抓著季盞的頭髮讓她直起身子,然後彎腰在季盞的耳邊說出陰冷無比的話。

季盞輕喘著氣,餘光瞥向白喬。

白喬拉著季盞抬頭看向前面的景颯,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你看,他多像神蹟啊!”

白喬痴迷地看著景颯,與景颯低垂的視線相觸時,他好像看見了一片混沌宇宙,而他只是其中渺小的塵埃,可又真實存在著。

他要把肉體奉獻給“神”,把靈魂,把所有,全都奉獻給他創造出來的“神”,讓“神”來組成新世界的秩序,來讓這個世界獲得救贖。

“神啊……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白喬的臉慢慢恢復成正常人類的皮囊,眼眶裡源源不斷地流出眼淚。

瘋子!

季盞跪坐在地上,被白喬抓著頭髮,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龐滑落下來,她回頭看向白喬,沉著聲問道:“你到底創造出來了什麼東西?”

白喬不是進化者,而他剛才的身手無疑是進化者才能擁有的。但是進化者也沒有瞬間癒合的異能,只有怪物才有,可白喬剛才展現出來的模樣和能力又完全顛覆了人類迄今為止對怪物的已知情報。

白喬看向季盞,輕蔑地哼笑一聲,說道:“你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進化者究竟是什麼嗎?”

季盞瞳孔微縮,她曾經在學院入學的第一天,向白喬問過一連串的問題:“老師,進化者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被選為進化者,為什麼別人就不行?”

白喬當時依靠著牆壁,手中捏著沒有抽完的煙,他也陷入了迷茫。

進化者是帝國製造出來的兵器,是能適應KP-22的人類,但是這不過是一層表面的解釋,是上面強硬灌輸下來的解釋。

他們都像是被圈養的家畜一樣,被學院的圍欄困在其中,無法跳出去尋找真相。

“啪”的一聲,白喬打了一個響指。

地面像是投影的幕布一樣出現了畫面,黑暗的宇宙突然出現在腳下,給人一種瞬間失重的感覺,無數星體在其中閃耀,最後畫面停在一顆小星體上。

小星體區域性發生爆炸,隕石砸向藍星。

“這是三年前的那場浩劫,墜落的隕石被命名為KP-26,它們的形狀像人類的心臟,並且有搏動反應。”

地面投映出來的畫面正是三年前隕石墜落的那一幕,它們是劃過夜幕的火球,砸落在地面的瞬間,目睹隕石墜落過程的人類被未知病毒侵染。

他們的意識裡掀起火浪,身體淹沒在火海,他們在火焰裡尖叫,頭髮,面板,器官都被燃燒殆盡……

他們從意識的火海中爬出時,身體與靈魂已然重塑。

“KP-26第一次產生搏動反應的時候,是墜落的第三天,怪物中進化出了感染能力的新種。”

“這種搏動對於怪物來說就像是一種進化的訊號一樣。”

“但是對這種訊號有反應的不僅僅是怪物,進化者也一樣,只是進化者沒有像怪物那樣出現新種。”

白喬的話讓季盞瞬間想到了些什麼。

“但我依然可以確定,KP-22藥劑的原材料一定是來源於KP-26的。”

“而KP-26產生搏動反應時,怪物產生新種而進化者沒有變化的原因,則是因為正確進化和錯誤進化的區別。”

“怪物因為KP-26而出現感染型新種,這是正確的進化路線。而進化者沒能改變,那是因為進化者是人類在盜取了隕石力量,然後強行改變進化路程的錯誤存在。”

“這一場末世也可以稱為外星入侵,怪物會以進化者為第一目標,將進化者當做最美味的食物,我將怪物吞噬進化者的這一過程命名為回收,它們想要回收人類盜取的力量。”

白喬的想法無疑是瘋狂又大膽的,但是他的研究又比任何科學家都要超前。

他所認為的進化者並不是帝國製造出來的人形兵器,而是因為外星物質而錯誤進化的產物。

KP-22也非人造藥劑,而是人類以卑劣的手段盜取外星,最後再結合人類的技術而研製出來的東西。

末世並非沒有預兆,這場末世不過是外星物種回收力量的一場戰鬥罷了。

“但是我認為不管是正確進化還是錯誤進化,這都還只是一個嶄新的開始,甚至怪物和進化者的存在都不能稱之為一個完美的開始。”

“我們不過是時代過度的垃圾而已,都不完美。”

“所以我試著去推動時代的齒輪,如果正確進化和錯誤進化的產物都不完美,那如果兩種進化全部都進行過的進化者或者怪物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就是我的偉大實驗,而這些都是失敗品,包括我自己。”白喬指向前面裝著怪物的容器,最後目光又落在景颯的身上,“你們不知道我經歷了多少次失敗,但是沒關係,景颯成功了,他完美的完成了兩種進化,成為了新人類!”

“他的存在將給這個世界帶來一場變革!”

“來吧,季盞,和老師一起創造新的世界!”

季盞手腕上終端的資料快速滾動著,越過安全閾值,彈出了紅色警告。

“新世界?你所創造出來的嗎?那新世界還真是可笑又渺小,藍星幾億人口,你也只是幾億分之一,你所做的一切不過蜉蝣撼樹。你所說的新世界也不過是你的一場妄想,你認為你推動了時代的齒輪,但是宇宙卻認為你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小丑罷了。”

“新世界會不會到來,從來都不是你的一個研究實驗說了算,世界的定義從沒有那麼狹隘。”

季盞抬手握住白喬抓著她長髮的手,被鮮血染紅的眼睛銳利如刃,“我現在要將你逮捕,以傷害他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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