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季盞心口的手一時間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的。

雖然季盞要比以前更像一個正常普通的人了,但偶爾也會因為認知不足而做出一點傻事。

直到旁邊投來幾束打量驚異的目光,季盞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紅著臉連忙放下景颯的手。

季盞一手捂著臉地往前走,她對別人的靠近很是敏感和排斥,但是對景颯又毫無界限。

季盞揣著手門頭往前走了兩步,感覺到身旁沒有人跟上後,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後面景颯還盯著他的那隻手看,感覺到季盞回頭後,眼神揶揄地挑了下眉。

季盞不由得鼓起臉,小跑著回去,趕緊拉著景颯離開了。

……

因為體檢告示的下達,外層基地變得有些躁動不安。

管理者也儘可能地想辦法把躁動壓到最低,季盞和景颯待在屋子裡不出門都還能聽到外面廣播的聲音。

“大家不用慌張,只是一個正常體檢而已。”

“新型傳染病暫時還沒有治療方法,但為了遏制傳染,所以這一次的體檢是必須的,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到體檢開始前,請大家減少出行次數!”

廣播裡儘可能地將這次的體檢普通化,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

體檢的時間定在了兩天後,所有體檢結果正常的人會被暫時接入避難所,而體檢異常的人則要被留在上面。

也有人覺得這樣太過大動干戈,但是這一次高層管理者卻用了十分強硬的手段,將這些抗議的聲音壓了下去。

“等到所有正常的人進入避難所,上面就要成戰場了。”景颯正坐在凳子上,一邊用乾淨的布擦拭著長刀的刀身。

他和季盞正坐在地下手術室的門口,通道狹窄,兩人各自搬了一把凳子面對面的坐著。

景颯的長刀並不是之前的那一把,而是後來和林緒去黑市的時候新買的,不過季盞也不知道景颯用的什麼法子,竟然用十分便宜的價格買到了這把看上去質量不錯,又用的還順手的刀。

“那我們要躲在這裡嗎?”季盞身上的裝備早在回來基地之前就已經全部丟掉了。

和長刀不同,槍械一類的武器在黑市裡賣得價格很高,以他們現在所剩的積分並不夠買下一把槍,所以手無寸鐵的季盞在看到景颯手裡的長刀時,不由得有些羨慕。

“躲這裡太被動了,萬一被發現躲都沒地方躲,我們到時候去上面,小心些別讓人發現就好。”景颯說道。

季盞點了點頭,坐在小矮凳上,膝蓋曲起久了也覺得有些累,她便伸直腳,鞋子正好能抵到景颯坐著的凳子腿上。

伴隨著裡面手術室裡時不時傳來的一兩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季盞和景颯就在外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們要這樣一直躲在外層基地嗎?”季盞提及他們現在的處境,自從她醒來以後,景颯一直都是以她的身體為重,只讓她安心在這裡養好身體,並沒有說起之後的計劃。

“你想回去嗎?”景颯詢問著季盞的意思,他看著季盞的眼睛,說道,“你若是想回去,我們就回去。但是如果你想留在這裡,那我們也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生活。”

季盞擺了擺自己的腳尖,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回去的話,會被懷疑吧,大家可能都以為我們死了。”

“你不用擔心這些,我都會想辦法處理好這些。”景颯摸了摸季盞的發頂,要回內層基地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軍事部正是缺人的時候,他和季盞活著回去,裘司令自是不可能把他們阻擋在外,最多也就是疑神疑鬼罷了。

和只擅長戰鬥的季盞不同,景颯在決策上總是比別人要更加敏銳。

他將總部大廈那些各懷鬼胎的人每日當樂子一樣看,偶爾還能在裡面添油加拆或者攪攪渾水,若真要說有景颯在總部大廈裡有什麼目的,那便是想坐到高處試試掌控這個基地的感覺。

季盞的想法則是單純很多,她只是覺得景颯在哪裡,她就在哪裡,這樣就很好了,無論是在內層基地,還是外層基地,甚至是野外,她也不在意。

但是季盞又不由得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聽到餘霧的哭叫聲,還有大家坐在一起吃著火鍋的畫面。

“我有點想餘霧他們。”季盞回憶著自己完全失去意識前的事情,她道,“是餘霧把我從那個快要崩塌的冰窟裡面帶出來的,她也受了傷,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過段時間等你身體完全養好了,我們就回去。”景颯對季盞說道。

季盞笑著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還沒有醒的時候,做了個夢。”

“什麼夢?”

“夢到以前我們在學院時候的事情了。”季盞手肘支著膝蓋,雙手捧著臉,一邊和景颯說著她在夢境裡看到的記憶,“我們第一次相見好像不是在靶場。”

季盞抬眸看著也有些怔愣的景颯,歪了歪頭,說道:“你不記得了嗎?還是……那個時候你真的沒有在看我?”

景颯被季盞的目光盯得一陣緊張,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你說哪次?”

“你畢業被表彰的時候,我在樓上看著你呢。”

記憶的匣子被開啟,景颯似是想起了什麼。

景颯是以特殊軍事學院成立以來,打破往屆歷史的最高分畢業,成為他那一屆首席成員的,在他畢業被表彰的時候,學院裡很多學員不惜逃課也要去圍觀,學院裡的教師也難得放縱他們一回。

季盞那個時候正坐在教室裡面啃著她最薄弱的理論知識,聽到外面傳來歡呼的聲音,一個人坐在大教室裡的季盞也下意識地走到窗戶邊,拉開窗戶看到下面的情況。

看到了被眾人擁簇著的少年,陽光落在他的臉上,他就像是天之驕子一樣閃爍著光。

季盞很少會盯著一個人看很久,但是那一次她看了景颯很久,那時候別人眼裡的景颯是溫和近人的,可季盞卻一眼看出了景颯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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